141.第141章 ,巴掌
再說俞羽宣,一路匆匆的向商妙思所住的院子而去,一路之上,他的神色凝重,看起來似乎壓抑了很多的東西一樣。
一進院子,就看到了一行的丫頭們進進出出的,院子裡面還支了一個小灶爐子,爐子上面燉著熱乎乎的湯藥,湯藥的葯香幾乎將整個院子給瀰漫了。
聞著這樣的葯香,俞羽宣不由的皺了一個眉頭,可憐的孩子,這才多大啊,就要喝這麼多的葯。
見到俞羽宣進來,丫頭們跪了一地,屋內,商妙思給了索然一個眼色,索然向內室走去,而商妙思呢,則拉著榻上躺著的小念兒,眼淚汪汪的哭著,此時的念兒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一點兒的血色。
他雙眼獃滯,看起來精神很差,商妙思拉他的手的時候,他略有些厭煩的將他的小手從商妙思的手中抽了出來。
「念兒,你就喝點兒葯吧,你要是不喝葯,這病什麼時候會好,來,乖,聽母妃的話……」商妙思幾乎是數著俞羽宣的腳步一樣,聽到他進屋,她準確無誤的端起了葯碗。
念兒倔強的將葯碗推開,商妙思再送上去,如此反覆。
念兒哭道:「我不要喝葯葯,不要喝葯葯,我要找父王,父王……」
念兒的哭聲,聲聲的牽動著俞羽宣的心,到底是親生的兒子,俞羽宣的內心突然間就柔軟了一下,他走到了榻前,將念兒抱在了懷中。
「念兒,來,父王來了,你告訴父王,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俞羽宣在面對自己的兒子的時候,總是那樣的溫和。
「父王,我不要喝葯葯,不要喝。」念兒說道,他用他的小手緊緊的環著俞羽宣的脖頸,生怕在下一刻俞羽宣就要消失了一樣。
俞羽宣拍著他的後背:「好孩子,不喝就不喝,父王許你不喝。」
聽了俞羽宣的這話,商妙思卻有點兒不高興了。「王爺,孩子不喝葯怎麼會好?還是把葯給喝了吧。」
俞羽宣回頭,看了一眼商妙思,俞羽宣的眼中似乎還有著別的東西。
「王妃,念兒晨起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俞羽宣的聲音有點兒冷,顯然是相當的不樂意。
如果是放在以前,俞羽宣肯定少不了要安慰商妙思幾句,什麼孩子小,身體不好,你多費心了什麼的。最起碼,能讓商妙思的心暖一下,可是現在,俞羽宣的語氣卻不是那樣好聽了。
商妙思完全沒有察覺出來是什麼意思,她如是說道:「晨起的時候,念兒精神不錯,我吩咐丫頭們,喂念兒了一些米粥,下午之時,管家送來了幾個新鮮的桃子,說是宮裡面發下來的例品,念兒就吃了一顆,不料,黃昏時分,便開始拉肚子,一個勁兒的嚷著肚子疼,我尋來了大夫,看過了,說是受了冷,喝點兒葯就好了。」
商妙思把事情完整的敘述了一遍,聽起來簡直就是天衣無逢,讓人不能懷疑。
「念兒身體不好,不知道生冷的東西不能給他吃嗎?」俞羽宣竟是開始責怪起了商妙思。「這麼小的孩子,天天喝那麼多的葯,身體怎麼能好呢?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閑吃乾飯的嗎?看把小王爺照顧成什麼樣子了。」
俞羽宣這話乍一聽是在罵屋子裡面的一眾丫頭,事實上,他也是意有所指,這商妙思天天說為了照顧小王爺,閉關不出,臨到了了,念兒的身體還是這個樣子,你到底是怎麼照顧念兒的。
商妙思這才聽懂了俞羽宣話裡面的意思,感情他是在指桑罵槐啊。
「王爺,都是妾身的錯,您要是生氣了,就罰妾身吧,念兒年紀小,都是妾身照顧不周,念兒是妾身的親生孩子,念兒病了,妾身也著急,心裏面也難受。」商妙思說著,眼淚又是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
看她現在的樣子,俞羽宣也不想責怪她了。
「好了,不要哭了,以後盡點兒心吧,別讓念兒再生病了。」俞羽宣不悅的說道。「你不是說今天下午宮裡面進了一些新鮮的桃子嗎?吃完了嗎?正好本王有點兒渴,讓本王也嘗一下。」
一聽這話,商妙思當下就高興了起來,她吩咐丫頭,將桃子端了出來。
「王爺,我來抱著念兒,您嘗嘗這些個桃子。」商妙思有點兒殷勤的。
她沖著念兒伸出來了她的手,想要去抱念兒,可是,念兒卻把腦袋一扭。「不,我要父王抱抱……」
「你這孩子,父王忙了一天了,需要休息一下,還是母妃抱你吧。」商妙思竟有些執拗的要接過念兒。
念兒卻是緊緊的抱著俞羽宣,怎麼著也不鬆手。「父王,我要你抱抱,我要跟你睡覺覺,嗚嗚……」
念兒如此一哭,俞羽宣的心就又軟了起來。
「好好好,我抱著念兒,父王陪著念兒。」俞羽宣拍著念兒的後背安慰著他,不一會兒的功夫,念兒就不哭了。
俞羽宣趁這個空當,一個勁兒的打量著桌子上面放著的桃子,這桃子,看起來水靈靈的,哪一個都比拳頭要大一些,而且,桃子還帶幾片的葉子,更顯的桃子新鮮無比了。
「內務府送來這桃子,一個府院才十幾顆,這可是好東西,王爺,您嘗一下吧。」商妙思親手執了一個桃子,送到了俞羽宣的面前。
俞羽宣因為懷抱著念兒,不太方便接桃子,就說:「先放著吧,本王自己會取。」
如此,生生的讓商妙思一陣的尷尬。他們是夫妻,夫妻之間卻沒有真正夫妻相處的模式,反之卻顯的那樣的疏遠,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樣。
不多時的功夫,念兒竟伏在俞羽宣的脖子上面睡著了,俞羽宣小心的將他放在床上,又輕輕的拍了一陣,看念兒睡熟了,這才出了屋子。
外間,俞羽宣坐在那裡,臉色相當的不好看,商妙思看著他的臉,不敢過多的言語。
「王妃,本王有一件事情要問你。」俞羽宣開口。
「王爺請問。」商妙思淡然的回答。兩個人好像都藏了心思,說出來的話都是那樣的生份。
俞羽宣說道:「我和聶姑娘成婚的事情,你安排的怎麼樣了?」
一聽這話,商妙思的臉色都青了,這聶華章的命還真大,她費盡了心思,讓她父親幫她,給京畿衙門的孫大人使了多大的勁,才讓他把聶華章審成死案,如今看來,這事情一定是沒有辦成,顯然,孫大人己經栽了。
「王爺放心,妾身己然安排妥當了,王爺說什麼時候娶聶姑娘,妾身什麼時候把這婚事辦的風風光光的。」商妙思說這話的時候,心都在滴著血。
原來,嫻貴妃入府,斥責了她,要她多為皇家子嗣操心,許俞羽宣多納幾個妾室,哪料,商妙思經由一番安排,人家俞羽宣卻全部給她推翻,她越不想讓聶華章入府,他便偏要聶華章入府。
顯然,俞羽宣己經做好了與她對抗的準備。
「好,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本王找人算過了,也合過與聶姑娘的八字,你便著手準備吧。」俞羽宣冷冷的說道。
「是,」商妙思的這一聲是,說的是那般的牽強,她的丈夫要娶側妃,還需要她一手張羅,她算什麼呢?
想到了這裡,她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出來,不過,她還是使勁的擠出來了一個笑容,一個帶著淚的笑容。
「王爺,天色晚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商妙思低身,伸手去要解俞羽宣的衣扣。
哪知,俞羽宣一個閃身,竟是躲開了,他的拒絕那樣的明顯,深深的刺痛著商妙思的心,幾何時開始,他竟是這般的拒她與萬里之外。
「王爺,我們是夫妻,如今,你為了那個女人,真的連看妾身一眼也不願意看了嗎?」商妙思幾乎是壓制著怒氣,吼出來了這句話。
俞羽宣抬臉看著商妙思,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的厭煩過她,如果他知道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會如此的痛苦,當初的時候,無論說什麼,他也不應當娶了商妙思。
「王妃想多了,本王太累,王妃照顧念兒也辛苦了,還是早點兒休息吧。」俞羽宣起身,打算離開。
哪料,商妙思竟是一把抓住了俞羽宣的手,緊緊的抓住,不讓他離開。
「王爺,我是你的王妃,我是你的女人,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為什麼就不同意讓我侍候您呢?這才多少年了,你不正眼看我也就罷了,為什麼連碰我也不碰了?」商妙思終於吼出來了。
嫁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更加的痛苦,這樣的痛苦,讓人無法排解,人前風光,人後呢?
「王妃,」俞羽宣生冷而彆扭的說道:「本王說道,本王今日太累了。」
這樣的理由,要多牽強就有多牽強,商妙思揮手,屋內的丫頭盡數的退去,只剩下一個索然,藏在內屋之中。
「累了嗎?和聶華章那個賤女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見您累呢?」商妙思竟失態的說出來了這樣的話,而且,她用一個賤字形容聶華章,足以可見她對聶華章的成見有多深。她伸手,將自己領口處的衣服扯了開來,潔白如雪的肌膚赫然的出現在了俞羽宣的面前:「王爺,她可以放蕩的引誘您,我也可以……」
商妙思可是真拼啊,為了俞羽宣能多看她一眼,為了留下俞羽宣,她竟扯破了自己的衣服,不顧王妃的形象。
俞羽宣的臉色變了一下,己然不好看了。他努力的剋制著自己。他伸手,將商妙思的衣服整理好。
「王妃,你要切記你的身份,你是王妃,不是隨便的女人。」俞羽宣冰冷而語,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溫度。
他可以給商妙思地位,身份,名份,但是,卻給不了她愛。若是說她可憐,她也確實可憐,但是,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罷了。
「她只不過是一個鄉野的丫頭,您那般的抬舉她,為了她,您都不願意看我一眼,王爺,為什麼?您告訴我為什麼?難道,您放著我這個正經的王妃不愛,偏偏喜歡如同暖心聶華章那樣的下賤人嗎?」商妙思的這話,完全激怒了俞羽宣。
突然間,就在這一霎那,俞羽宣猛然間的一個抬手。照準了商妙思的那張臉,狠狠的打上去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是極重極重,幾乎將商妙思打了一個趔趄,清晰的掌音響徹整間屋子,鮮血順著商妙思的唇角悄然的流了下來。
俞羽宣指著商妙思罵道:「你是商家的女兒,本王的王妃,怎麼可以出言如此的粗俗,一口一個賤人的罵華兒和暖心,你難道不知道,她們都是本王最愛的女人嗎……」
俞羽宣是真的怒了,他從來沒有打過女人,商妙思絕對是第一個。如果不是看在這個女人跟了自己好幾年的份上,想來,他不只是會給她一個簡單的巴掌。
藏在裡屋的索然聽到了動靜,她慌張的沖了出來,抱起了半倒在地上的商妙思。
「王妃,您沒事兒吧。」此時,商妙思的臉上赫然的出來了五個手指痕迹,看得出來。俞羽宣的這一巴掌竟是打的不輕。
「王爺,她們都是您最愛的女人,我呢?我是您的什麼女人呢?」商妙思無語,她捂著自己的臉,絕望著神色看起來讓人覺得心疼。
可是,俞羽宣不心疼,他並不愛這個女人,何來的心疼。
「你是我的王妃。」俞羽宣說道:「如此而己……」
這如此而己四個字,深深的刺傷著俞羽宣的心。
「哈哈哈哈,宣王爺,如此而己,如此而己……」商妙思重複著這句話,絕望之極。卻原來,他們只是夫妻,卻不是愛人。世間最華貴的夫妻,他們之間卻是距離最遠的。
「王妃,王妃……」索然看著現在的商妙思,想勸她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只看她如此痛苦的哭著,也許,哭出來就好了。
索然的眼淚,也掉了下來。商妙思愛的太痛苦了,求而不得。
「王爺,王妃也是愛您的,她比任何的女人都要愛您,求您了,能否對王妃也好一點兒……哪怕只是一點點。」索然可憐的為商妙思求得俞羽宣的一點兒顧及。可是,她哪裡知道,這樣,也不過是低三下四的祈求罷了。
俞羽宣語氣冰冷,指著地上的商妙思說道:「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嫉妒,憤恨,哪有一點兒王妃的樣子,本王信任的把諾大的一個王府交給了她,她呢?她都做了什麼?商妙思,你好好的想一下,你和我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地步。」
聽了俞羽宣的話,商妙思止住了自己的眼淚。如果,此時她能悔改,也許還不算是太晚。可是有些路,你一旦踏上了,就連個回頭的機會也沒有了。
「王爺……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您就不想想,是為什麼嗎?」商妙思問道,她有點兒可憐了。
也是,在愛情的世界里,誰最先付出,那麼,誰就是那個可憐的人。
「你娶了我,卻要暖心入府,後來,你和暖心出雙入對,你可曾看到我的形單影隻?你給了暖心你的真心,卻連一點兒溫情也不願意給我,王爺,我也是女人,我也是那麼的愛著您,你和暖心談天說地,談古論今,談情說愛,我呢?您給了我什麼?只是給了我一個這樣的名份嗎?與其這樣,我不如不要。」商妙思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後來,暖心死了,我以為,你一定會看我一眼的,最起碼,會顧及我一些,可您呢,又認識了一個聶華章,您時時刻刻的想要用別人來代替我,您就沒有想過我嗎?我心裏面會怎麼想?我只想要您一點兒憐愛,我錯了嗎?」
聽著商妙思的聲聲質問,俞羽宣也有了幾分的動容,也是的,他與商妙思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政治婚姻,他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而商妙思嫁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這註定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他終於伸手,將商妙思給扶了起來。「好了,本王今日心情不好,你好好的休息吧。」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離開了商妙思的屋子。
商妙思聲淚俱下,壓抑多年的痛苦在此時完全的釋放了,她大聲的哭著,此時,她不是什麼王妃,她只是一個得不到丈夫疼愛的女人罷了。
商妙思的院外,關然兒領著自己的丫頭路過,月色如水,照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在院子的後面,兩個丫頭在鬼祟的挖著土地。
關然兒示意丫頭不要近前,二人躲在暗處小心的觀察,待那兩個丫頭離開的時候,她們悄悄的上前,將她們掩埋住的土地給扒了開來。
卻原來,在那個小坑裡面,竟是埋了一些藥物的殘渣,關然兒伸手,取了一點兒,放在鼻間聞了起來。
聞后,她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當時,她內心一驚。「商妙思的心倒是真毒,竟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若是王爺知道了,非剝了她不可……」
說歸說,還是要留下證據的,只見關然兒取出來了自己的方帕,小心的將那些藥渣給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