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出江湖
「冬冬,有沒有想我啊?」我抱著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都陪在彼此身邊,但卻如同闊別許久的親人般,有的人近在咫尺,但永遠無法觸碰。
褚忍冬輕輕吻了我的額頭:「小燚,你終於想起我了,我等這一刻等了六年,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冬冬,我明白這種感覺,都怪我一直像個傻子一樣,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很強大,可以拯救世界,但現在我才明白,我誰都救不了」,我依靠在他的胸膛,滾燙的心跳、熟悉的溫度,多少個日夜,我們相依為命,無數個任務,我們同進同退,「你說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捉弄我們,我記得小時候我經常站在孤兒院的柵欄前看外面的世界,等待能有一個來接我回家的人,可總也等不到。我到了凌府後,一大家子人沒有一個是我真正的家人,只有你,冬冬,我好想你。」
「小燚,我不只是你的家人,還可以成為你的丈夫,我會用我一生的力量去疼你、愛你,但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標。前路漫漫,生死未卜,我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很多事,可以選擇的對象很多,我不勉強,只想讓你知道,我褚忍冬這輩子只會做一件事,就是用我的生命去守護你」,褚忍冬抱得很緊,我快要窒息了,窒息在這致命的溫柔里。
我攥起拳頭敲打他的胸口:「你可不是備胎,我不會把任何一個人當作備胎,在沒有完成目標前,我們都是朋友,但你比較特別,我們是金牌搭檔,可不能輸給凌川柏和趙子期,冬冬,讓我們重出江湖吧!」
(純音樂:城南花已開)
這個夜晚,我和褚忍冬促膝長談,聊起很多舊事,他是那個從小到大將我奉作掌上明珠的人,我是那個不斷催他讀書識字陪他一起長大的人,冬天終究會離去,城南花已開,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這景色,相信很快了吧。
(餐廳)
「冬冬、凌川柏,快來吃飯了,你們怎麼那麼能睡啊,都幾點了」,我早早起來到廚房做了餐食,「不知道我們還能在一起吃幾頓早餐,不過相聚就是緣,把握當下吧。」
「大清早就說這樣的喪氣話,有沒有我的份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凌川穹來了,一手拿起凌川柏的三明治吃的津津有味。
「川穹,你吃了我吃什麼?」凌川柏無奈扶額。
「有的有的,我做了很多,給你這個,加量不加價,對身體好的,你不能吃太油膩的,讓凌川穹吃那個,你吃這個」,看著我為他量身定做的三明治,凌川柏很開心,大口大口吃了起來,至少在此刻,是開心的。
「這個給你們」,凌川穹將一本雜誌遞了過來,上面寫著《新青年》,凌川柏趕緊翻開來看,褚忍冬也湊了上去,算算時間這篇文章應該是民主與科學,新文化運動要開始了。這三個男人越讀越興奮,特別是凌川柏,他很早便開始研究文化革新,這篇文章正中下懷。
「提倡民主,反對專制。提倡科學,反對迷信。提倡新道德,反對舊道德。提倡新文學,反對舊文學。新文化運動要開始了」,我不自覺的背起了歷史課本的內容。
凌川柏先反應過來:「說的真好!我們都應拿起民主這個武器和舊的意識形態進行鬥爭。」
我見他們如此開心,也不便再解釋什麼:「那,我們就先到各自的崗位上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吧,伺機而動才是上策。」
凌川穹和褚忍冬去發動汽車,我則開始收拾行李,繼續我的情報工作:「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身邊,如果你只是感覺胸口發悶就吃之前給你的葯,如果你是因為槍傷或者刀傷而間接刺激到了心臟,這個急救藥你也一定收好,你的處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危險,也許很多時候不被人理解,但你是偉大的,你的所作所為我很欽佩,保重。」
凌川柏終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急於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在這女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他的唇在我的脖頸間遊走,「你幹嘛!占我便宜,小心我打你。」
「你知道嗎?我曾以為我會和子期搭檔一輩子,也會因此組成一個家庭,可自從你來到我的身邊我才知道愛是一種什麼滋味,你總對別人笑,可卻不曾對我有過一絲表情。你每次替我檢查身體,給我葯吃我都覺得你像根木頭,但我愛你只有我自己知道,這裡有你」,凌川柏將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臟,「我自知活不了多久,即使不被暗殺,也會死於疾病,我不能給你什麼,只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摸著這顆心臟,這顆我想要拚命醫治好的心臟,我的內心無限傷感,我親吻了凌川柏的嘴唇,拿起行李離開了。凌川穹和褚忍冬坐在前排不敢吭聲,我在後排將車窗全部升起開始大哭。
「你離川柏遠點,我不會讓你傷害他!」、「你不愛他為何要與他親近,你不配做他的妻子」,腦中浮現著趙子期一聲聲的指責,直到這時我才明白,愛而不得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也許趙子期能感同身受吧。
「小星星,啊……」我一進門就抱著小星星哭,凌川穹和褚忍冬留了足夠的空間給我,將奶奶和凌川語拉到一旁,事情太過複雜難懂,他們需要花很久的時間解開這個誤會。
「媽媽,別哭,我在」,小星星肉肉的小手在我的臉上擦來擦去,他的眼睛透徹、明亮,我能從這雙眼睛里看到滿天星辰,看到前途光亮。即使知道他是個孤兒,但對我來說,我就是他的媽媽,我仍舊願意用我的性命去保護他,只要他需要我義無反顧。
「小燚、小燚」,這是褚忍冬急促的聲音,「凌老太太昏倒了。」
我急忙隨著褚忍冬下樓,看到一堆人圍在凌老太太身旁,我推開人群鑽了進去,一番檢查過後,我失魂落魄,只聽到耳朵旁大家焦急的催促聲,但我很肯定,奶奶死了!就在現場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我看到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人在笑!我記得他,振興社的老羅,對!當年潛入凌府殺我滅口的人就是他!
我腿腳不聽使喚,褚忍冬看出了我的意圖趕忙將我扶起,「冬冬,老羅是叛徒,抓住他!」
老羅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了,我和褚忍冬眼神對視,立刻一同追了出去,這次我沒有拖褚忍冬的後腿,健步如飛,兩道白光劃過空中。
府門外,一輛黑色汽車向我們沖了過來,我雙腳一蹬利用輕功飛了起來,褚忍冬也躲過撞擊,那車在不遠處停下,一個腦袋從裡面探了出來,老羅帶著輕蔑的笑看著我們,立刻開車走了。
我們跑回府中找車才發現汽車早就被人動了手腳,「可惡,居然被人擺了一道」,褚忍冬踹向輪胎,「你記下牌號了嗎?」
「當然,冬冬,彆氣餒,我們出去截輛車」,我拉著褚忍冬往老羅開走的方向跑去,不一會一輛豪華加長汽車出現在我們面前,張少正左擁右抱,身邊美女環繞,看樣子是剛喝過酒準備離開。
我和褚忍冬一同上前去,褚忍冬立刻坐上駕駛位,我將張少揪了出來:「哎,混世魔王,借你的車一用,我是林燚,凌川柏的妻子,謝了。」
汽車開得很快,一溜煙的功夫就離開了,田銘威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又是一頓嘲諷,張銘琪舉止失措、怒髮衝冠,「凌川柏!欺人太甚!」
「冬冬,你看那輛車,怎麼停在張府門前?難道……」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們兩個都想到了問題的所在,褚忍冬一如往常機敏:「小燚,老規矩,你假裝去還車,吸引注意,我從後面進入,如果十分鐘我還未出現,你便離開。」
「好」,褚忍冬下了車,老羅是振興社出了名的搏擊冠軍,這次我得為冬冬多爭取些時間才行,我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
「哎呀,哎呀,救命啊」,張府的人都認出了張銘琪的車,又聽到了呼救聲,一小隊保鏢前來查看情況。
「你是誰?張少在哪?」領頭的保鏢拿槍指著我。
「大哥,我是來報信的,張少被人抓走了,我被人打暈才僥倖逃過一劫,這才開著車來求助」,我痛哭流涕,幾次差點持身不穩。
領頭的保鏢見到這種情況半信半疑,好巧不巧的,田銘威居然回來了,他看到這邊十分熱鬧便上前詢問,這可怎麼辦,剛才臨走的時候田銘威看到了我和褚忍冬。
「田少,田少,救我!救我!」我撲向田銘威,眼淚、鼻涕都蹭在他的身上,他十分厭惡便一直後退。
這個位置不遠不近,正合我意,我低聲說道:「田銘威,你母親還活著,你幫我這次,我必會回報。」
田銘威聽到后將我扶起:「快別哭了,我也看到弟弟被歹人劫持欲來報信,沒想到你先到了,都愣著幹什麼,趕快召集人馬,張銘琪死了你們都得陪葬!」
在場的人嚇得面無人色,張司令對張銘琪十分器重,這時人馬也逐漸召集,根據田銘威的指示向仙樂歌舞廳方向前去。
「林燚,我記得你,他們都走了,說吧,我母親在哪?」田銘威急於得到這個答案,我給了他一個手勢,他附耳過來,「我只能告訴你她還活著,她所做的事情令人欽佩,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的安危,不如像他所期望的那樣,男兒志在四方,為保家衛國出份力吧,言盡於此,今天謝謝你了。」
我向張府內走去,田銘威也明白了我話中的含義,他自發的守在張府門前,我猜他在為我爭取時間,這個舉動不是為我,是為他的母親,更是為壯志未酬的他自己。
張府中零零散散的有些僕人,但因為我得到了田銘威的默許,他們也都不敢說什麼,壁爐前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你幹什麼呢!」
那人嚇得急忙跪下:「饒命,張少,我什麼都沒拿!」
原來是個監守自盜的傢伙,仔細看來這人年紀不大,不過十五六歲的小男孩,「起來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小男孩一看不是張少,畏懼減了幾分:「我在府中做活,半年沒有發月錢了,家中還有老爹老娘,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張銘琪拖欠工資,真不要臉!」我將身上的銀錢給了他,「小子,這些先給你應急,等我有空了幫你把工資討要回來,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不久前一個人高馬大、皮膚黝黑的男人進來了,他是誰?現在在哪?」
小男孩想了一會:「你說的是羅副將吧,他是司令的副將,剛才上樓去找司令彙報了。」
「什麼!你說張司令在家裡?」我如坐針氈,如果是這樣那麼褚忍冬就危險了。
「今日張司令一直在家,至於緣由我並不知」,小男孩看樣子不像是說謊,這可真是糟了,我必須想個辦法。
我徑直走出張府,找到田銘威:「一句話,跟不跟我們干!別說你聽不懂,你知道我的意思。」
田銘威被我的直言嚇到,但他還是非常肯定的說:「干!你說吧,怎麼干!」
「好樣的,你和田嫂都是好樣的,具體細節日後詳談,羅副將是背叛者,他和張司令就在樓上。現在我的搭檔身陷險境,他正是為抓羅副將而來,有沒有什麼脫身的好辦法」,田銘威搖了搖頭,「好吧,這樣,你幫我去叫凌川柏,把情況告訴他,讓他想辦法幫我們脫離險境,這個藥瓶你拿著,他會相信你的。」
田銘威很快離開,我再一次進入張府,褚忍冬,等我,這一次換我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