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烏雲遮月
到達與周羽涅約定的地方,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細看這馬車四面皆是精美的絲綢裝裹,雕窗金鑲玉嵌,好生氣派!看來這必是周羽涅的馬車了,他還在等我。
「清芷,扶我下來」,本想自己下車奈何穿的像個球,四肢動彈不得,踉蹌著走到馬車旁,「周公子,抱歉,我來晚了。」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掀開帘布,周羽涅從馬車上下來,「不晚,剛剛好。」
林燚:「今天真的是太抱歉了,給你帶了份小禮物,府上廚房的新花樣,希望你喜歡。」
周羽涅接過食盒,慢慢打開蓋子,「這糕點之前從未見過,名作什麼?」
我記得廚師還未起名,只好低頭看向食盒內的微黃色的小點心,唉?有了,「佛手酥。」
「佛手酥?惟妙惟肖,是個好名字,相信也是非常可口的」,說罷,周羽涅輕輕拿起一塊送入口中,「皮酥餡香,口感酥脆,好吃。」
林燚:「你喜歡就好,下次我多給你帶點。」
周羽涅:「這麼晚了,吃飯了嗎?不如我們去虹樓小酌片刻。」
這?小酌?正當我拿捏不定主意的時候,婉悅先開了口:「夫人剛剛喝了葯,大夫說需要忌口。」
周羽涅聽后急忙掀開帘布:「外面風大,上車。」
(馬車上)
這時馬車裡只有我和周羽涅兩個人,這種環境讓我極其不適應,一時竟不知該怎麼開口,就這樣我們兩個靜靜的坐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馬車裡依舊寂靜如初,這種環境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唉?周羽涅的心跳比我的快好多,這節奏就好像鼓點一般,越跳越快。
「你現在好點了嗎?」周羽涅關切的問候掩蓋了他跳動不已的心。
林燚:「我好多了,只是得了風寒而已,而且喝了一大碗葯,小意思。」
看著我紅潤的臉頰,周羽涅無奈得笑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逞強。」
林燚:「以前?」
周羽涅:「小燚妹妹,你過得好嗎?」
這沒頭沒尾的怎麼畫風轉變了,我和周羽涅也有一段曾經嗎?林燚啊林燚,怎麼處處留情!現在好了,李重樓、程子衿、周羽涅他們三個都各自懷揣著過去的記憶來找我了,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辦?
林燚:「周公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周羽涅:「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
林燚:「我們之前認識嗎?」
無奈摻雜著悲傷,周羽涅沒有回答,片刻后他的眼神迎上我的視線,「小燚妹妹,你本該是我的」,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下了車。
我呆愣在車裡,只聽到周羽涅吩咐車夫將我送回將軍府,臨走的時候對清芷、婉悅說:「你們的夫人需要好好休息,勞煩告知她,造紙的事先交由我去做,必不會誤了她的事,多謝。」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馬車慢慢駛過街巷,城中街道早已沒了人,而我也失了魂,就像之前遇到白斂、葉留行一樣,無助感再次湧上心頭。
(將軍府)
回到府中,無心睡眠,「清芷,你困嗎?我們聊聊天吧。」
清芷早已看出我的疑惑,主動說道:「夫人,您想知道什麼,清芷願意解答。」
林燚:「好清芷,周羽涅和我之前是認識的嗎?我不記得了。」
清芷:「奴婢七歲跟隨小姐,並未見過周公子。」
七歲?對,周羽涅叫我小燚妹妹,難道?
林燚:「清芷,你去過這樣一個地方嗎,那裡有一個非常大的湖,天空很藍,好像仙境一樣的地方。」
清芷搖了搖頭。看來這個答案要我自己去找了。不過此時另一個疑團縈繞在我心頭,「清芷,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記得你告訴我,我武功了得,那為什麼需要程子衿來救呢?我自己戰力指數不夠嗎?」
「戰力指數?夫人,您用字遣詞好獨特啊!」清芷笑出了聲,「不是您戰力指數不夠,那次您被殺手追殺被迫跳崖,將軍捨命相救,助您脫險。」
林燚:「我都跳崖了,他還能救我?他會飛啊!」
清芷:「其實奴婢也是聽大家議論的,當時我們都不在您的身邊,只是您醒來后就非大將軍不嫁,說他救了您的命呢!」
「看來事情究竟是什麼樣的現在只有程子衿知道了」,我無奈得嘆氣,「那李重樓,就是那太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雖然那日他好像什麼都沒說,但是他不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太子挨過您的打當然不喜歡您了」,婉悅插了一嘴,害我差點笑彎了腰。
林燚:「我打過他嗎?快給我講講,讓我開心一下。」
婉悅:「婉悅記得那是夫人7歲時上街玩耍,路遇一人衝撞太子車架致馬驚,太子便責罰於那孩童,您氣不過便動手打了太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被打!打的好!這個李重樓年紀不大,架子不小,欺壓百姓,哼!不過這件事怎麼聽起來這麼好笑,哎呦笑的不行了」,笑聲如同銀鈴一般叮噹響,半入江風半入雲。
「林燚,不得無禮」,誰這麼掃興,定睛一看是程子衿,而他的身邊還多了幾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就是李重樓!倒霉!說曹操曹操到。
我只好縮著腦袋迎上前去,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李重樓強壓怒火:「程將軍,差事辦的好可這後院也該整治整治了,上下都沒個規矩,成何體統!」
程子衿跪倒在地,看這情景我火冒三丈:「你想再嘗嘗被打的滋味嗎?」
這句話出口后,兩雙手拉住了我,一個是程子衿,還有一位老者,這人顴骨很高,兩鬢斑白,雖然臉上布滿皺紋,但絲毫無法掩飾他的意氣風發,特別是他那雙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他是誰?帶著疑慮打量著這位老者,老者將我護在身後,朝著李重樓深鞠一躬:「太子殿下,老臣代小女向您賠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她身體不適的份上暫且繞過她,日後老臣必會嚴加管教,至於小翠、小紅兩個丫頭,來人,杖責五十。」
他是我爹!林相!老頭出場就喊打喊殺的,不行,我不能讓清芷和婉悅受委屈!
「等一下,太子殿下,清芷、婉悅是被我逼著才妄議您的舊事的,作為侍婢,他們聽我的沒錯。如若太子殿下對這段舊事這麼介意,不如這樣,你打我,我林燚就站在這,喊疼一下算我輸!」我滿臉堅決,程子衿和林相想幫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重樓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可想好了?」
林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不愧是林相之女,程將軍之妻,有幾分風骨,既然你做了錯事就該受到懲罰」,說著李重樓拿起程子衿腰間的寶劍,寶劍出鞘架在我胸前,「現在求饒還不晚!」
「還等什麼?打吧!」我滿臉不屑。
做人應知廉恥,明是非,懂善惡,李重樓貴為太子,在其位不謀其政,就該打!還想封住悠悠眾口!啪!寶劍重重打在我腰間,真疼!這個李重樓得多恨我,下手這麼重!隨後,寶劍便如雨點一般抽打在我身上,他這是下了死手!但我沒有認輸,咬牙堅持,一聲沒出!十八、十九!抽打停了,而我也睜開了因劇烈疼痛而緊閉的雙眼,程子衿擋在我身前,替我挨了這第二十下!
「今日還有要事相商,暫且放過你,如果有下次,我要了你的命!」李重樓扔下了寶劍,「程將軍,我們開始吧。」
他們是準備在這廳堂議事,我本想就地躺倒,但我不能輸!一步一步走到眾人面前,每一步都那麼艱難。
林燚:「太子殿下,父親,各位大人們,林燚告退。」
出了廳堂后,我終於支撐不住倒下了,清芷、婉悅急忙扶著我,望著雙眼含淚的他們,心如刀割,「好了,別哭了,我沒事,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吩咐李伯伯還有廚房的人來見我。」
片刻后,李伯伯急忙帶著廚房的人來到房內,關切的問著:「夫人,要緊嗎?」
林燚:「李伯伯,我沒事,喚你們前來是有急事,你可知這位太子殿下吃食上的喜好嗎?」
管家低頭沉思片刻:「老奴聽聞太子殿下喜紅茶,偏愛甜食。」
林燚:「甜食好說,佛手酥就正和他的胃口。可紅茶?我們府上可有上好的紅茶嗎?」
管家:「回夫人,紅茶是有,但沒有上好的紅茶,現在這個季節都是陳茶了。」
「今日廚房所做糕點多趕製些,保證每位大人離開將軍府時贈與他們每人一盒糕點,現在就去辦」,廚房眾人領命后立即離開,「清芷,硯墨。」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我究竟要做些什麼。我將毛筆飽蘸墨汁,一手按著紙的邊沿便寫了起來,筆走龍蛇,一封信就這樣寫完了,「清芷,你速將這封信送給周羽涅周公子,去的時候備上重金,他要多少就給多少,速去速回。」
雖然沒人知道我的用意,但都毫無疑義的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李伯伯,叫大夫來給我上藥吧。」
「大夫,夫人這傷要緊嗎?」李伯伯看向大夫急切發問。
大夫收回把脈的手:「夫人脈象平穩,身上所傷未傷其筋骨,老夫這有上好的金瘡葯,每日沐浴凈身塗抹傷口。雖然並無大礙,但還需多多靜養才行。」
李伯伯:「那就好,夫人,老奴送大夫出去。」
林燚:「多謝。」
門外,大夫拉住管家,四下看望后說道:「夫人恐傷及腰腹,怕是影響生育,老夫剛才不敢多言,言盡於此,告辭。」說完大夫便匆匆離去,不見蹤跡,老管家老淚縱橫,欲言又止,今日烏雲遮月恐是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