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吃癟

  這精壯男子顯然更加的善談，另外一個稍顯得瘦弱的少年，就有些害羞了，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膽怯，低著腦袋，只是悶頭吃飯，也不喝酒。


  黃澀喝酒，老酒子是不可能不喝酒的。


  那個精壯男子先是擺手，隨後簡一也給他倒了一杯，順手就接下了。


  很快，簡一便知道了此人的名字。


  古先名。


  一個比較少見的姓氏，不過簡一也只是詫異了一下，就沒有在名字上過多問。


  「對了，你剛才好像說什麼龍王廟，是怎麼回事？」


  他對這個挺好奇的，隨口問道。


  古先名一愣，然後看了看四周，身子往前傾，有些神秘的說道：「那可是龍王曾經顯靈的廟宇，這次春雨，多虧了時常拜祭，要不然也求不來這一場春雨。」


  「……」


  好吧，最終簡一從對方的最裡面也沒有得出重要的信息。


  不過，對於顯靈一事兒，簡一卻是持懷疑的態度。


  關於龍王的傳說，記載之中，肯定不少。可是顯靈之事，多半是民間之人的吹噓，至少正史記載之中，並沒有詳細的記載過，上面倒是提到過一兩句的，但是也只是傳說命名。


  看到簡一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分明是不信，古先名卻有些較真了，認真道：「老人家以為我說的是假話？」


  那眼神之中分明帶著你要是說假的話，我一定要說服你的感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簡一。


  簡一笑了笑，說道：「相信相信。」


  沒辦法，簡一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他只是好奇而已，他到這裡來的目的，並不是去看什麼龍王廟，更不是去拜祭龍王像，而是找尋太一宗最後一位五理之子的天理，要到那太一劍氣，重生丹田，恢復自身。


  至於其他的，只是感到有趣而已，並沒有想那麼多。


  「老人家，你嘴上說的相信，我看你心裡肯定是不相信的。」


  古先名苦喪著臉，彷彿沒能讓人承認他說的是真的，而感到有些苦惱。


  一頓飯，吃得很快，簡一時不時的問一些問題，不過都繞過了龍王廟這個問題，問了一些千鳥翩這個城市的一些地理方位問題。


  還別說，古先名這個人腦海裡面關於千鳥翩這座城市的一些東西倒是非常的清楚的，包括那個地方有什麼客棧，甚至有些地方連有多少戶人家，有多少人，或許還能說出一兩個人的名字。


  這倒是讓簡一感到有些驚訝，也樂意傾聽。


  至於老酒子，就在那裡一口酒，一口菜的吃著。


  那個瘦弱的少年，和老酒子一樣，悶頭吃飯吃菜，唯一的區別就是不喝酒。


  「老人家，給你說，那龍王廟啊，就建在千鳥村，香火不斷，聲勢浩蕩……」


  說著說著，古先名又扯到了龍王廟身上來了。


  這次，簡一倒是沒有打斷他，認真的聽著他說的話。


  古名刀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臉上浮現了醉酒的紅暈，一雙眼睛，也沒有了聚焦，身體也東倒西歪的，時而說這裡，時而又講到了那裡。


  簡一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老酒子瞥了一下，看到他微微點頭，便緩緩的站起身來。


  咚！

  簡一從口袋之中拿出了大陽鎮的那些禁錢，放在了桌子上面。


  當然，上面的禁印早就被老酒子輕輕揮一揮衣袖，就給消除了，簡單至極。


  直到簡一和老酒子出了客棧之後，古先名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臉上依舊有醉酒之後的紅暈，可是一雙眼睛之中，卻是清醒之中的亮堂。


  「走。」


  低聲一句，便拉著剛剛吃完的瘦弱少年，快步離開了客棧。


  春雨之後，天邊的彩虹，分外的漂亮，尤其是在水面之上，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女一樣，好不美麗。


  可是簡一卻沒有任何欣賞的意思。


  他的身體更加的佝僂了，更像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臉上的皺紋，猶如經過雨水浸泡的樹皮一樣，溝壑縱深，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清明。


  「時日無多啊。」


  簡一輕喃一聲，內心之中卻充滿了一陣惆悵。


  生命的慾望一直都存在，只是對生命，從生死方面來看，似乎又多了一絲感悟。


  就在剛才，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親眼看見了一個老人離去。


  只是那老人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那種對於生命即將離去而感到恐懼的神色，相反，在眾多兒女的陪伴之下，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緩緩的閉上眼睛。


  對於這個老人來說，這是一種升華，人之將死，沒留下遺憾，對於凡間之人來說，是莫大的幸福了。


  嘭！

  棺蓋落下，上方刻著一個鳥，那翅膀栩栩如生，彷彿在展翅，準備高飛。


  簡一最後才發現，那鳥就是照著他進城之前的那浮雕之鳥的模樣所刻畫的。


  簡一不知道他們刻畫這鳥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上前去問，在猜想之中，或許是一種信仰，或許代表著某種願望吧。


  不管如何，他從老人的生前那一刻，和死亡那一刻，老人家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消失，忽然之間，覺得生命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形態。


  無關生，或者死，那是一種自然。


  對於簡一來說，如今的他，老化是一種自然，尋找太一劍氣，重生丹田，這也是一種自然，生命長短，一種想法，那也是自然，就像是如今的簡一，生存的慾望非常的強，因為他還有未報的仇。


  倘若哪一天，沒有了任何的遺憾，或許就能向那個老人家一樣，在生命最後的進程之中，洒然而離。


  但是，目前來說，他的想法是聚集太一劍氣，重獲新生。


  「師傅，天理前輩在這裡嗎？」


  跟著老酒子左轉轉右轉轉，始終沒有停下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簡一忍不住的問道。


  「不知道？」


  老酒子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前面發現了一個破舊的亭子，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那長廊的石椅上，擰開酒葫蘆蓋子，咕嚕咕嚕的的幾口酒下肚，一時間，眼神閃亮無比，嘖嘖稱好。


  「……」


  而在後方的簡一看到這一幕，卻是感覺有些崩潰了，嘴唇上下咬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走出十幾步，也來到了破舊亭子之中，坐在了老酒子的對面，拿起了放在上面的酒葫蘆，小心翼翼的倒了大概小拇指杯子的酒量，進入了嘴裡，鑽入了腹部。


  老酒子的酒雖然很好，對簡一如今蒼老的身軀也有好處，可是多喝了，卻是適得其反，尤其是現在愈發顯得蒼老的身體。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相應的容量只有這麼大，多裝了自然就會溢出來，對身體反而是一種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