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第566章 真正的狠人
楚陽默默的前行者。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楚陽沒有氣餒，哪怕步履踉蹌，哪怕身軀幹癟，哪怕心神似要被吞噬，可他的眼睛依然明亮。
一年……
兩年……
三年……
黑髮染霜，皮膚乾枯，身軀佝僂。
他的腳步，卻沒有任何變化，他的眼睛，一如往昔，反而更加明亮。
在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只要意志不滅，靈魂不亡，就一直走下去。
這就是他的堅持。
在一個小路上，一位法相境的老祖，腳下一個踉蹌，左手一不下心落到了黑霧中，無聲無息，手掌消失。
他微微一愣，就慘叫一聲。
疲憊、飢餓、悲觀、絕望、痛苦等等情緒一瞬間湧入了心中，讓他堅持下來的意志，也在一瞬間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到盡頭？」
「沒有聲音，沒有食物，沒有希望！」
「無盡之路，真的是無盡嗎？」
「我堅持不下去了，真的無法堅持了！」
「天吶，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真的要將我埋葬這裡？我要成仙，我要長生，我要不朽！」
這位老祖低喃著，一個恍惚，落在了黑霧中，就如消失，只留下絕望的悲呼：「我不甘吶！」
又一條路上。
水清靈低著頭，默默的走著，她皮膚乾枯，秀髮枯敗，就連雙手都成了漆黑的乾枯樣子。
她恍若沒見，沒有了絲毫靈氣的眼睛，只是盯著身前的道路，邁動著步伐。
其中一條路上。
鳳炎心哭了，早就哭了。
「嗚嗚嗚，我想媽媽，想爸爸，想哥哥姐姐，想爺爺奶奶，想老祖宗！」
「我不想在這裡，不想在這個鬼地方！」
「我想吃媽媽收集三千六百種仙物做成的糕點，想吃百萬年成熟一次的紫玉蜜薯！」
每當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身上就閃爍出一抹紅光，消除疲勞，抹去饑渴，斬掉負面情緒，讓她恢復到剛剛踏入小路時的狀態，繼續前行。
在至尊墓葬中，她身上竟有能夠影響這裡的力量？！
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楚陽的腰快要斷了，頭髮幾乎全掉了，稀稀落落的沒有剩幾根白頭髮，皮膚乾枯的包裹著骨頭，整個人宛若腐朽的枯骨，不知有沒有四十斤。
一雙明亮的眸子，雖有些暗淡，卻依然十分明良。
最終，前方出現了亮光。
他精神一振，整個人好似從十八層地獄走了出來，體內的生機開始復甦，可腳下的步調，卻沒有紊亂。
最後關頭，不容許有任何錯誤。
他知道一個道理，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亂。
特別他這種靠著意志堅持下來的情況，一旦亂了步調，說不得下一步就會墜入死亡。
踏踏踏……！
踏出幾步，走入了光明。
黑暗凋零，生命有了色彩。
「第一關結束！」
楚陽吐出一口濁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身下湧出一股股力量流入體內，一瞬間，疲憊盡去，饑渴不在，就連精神都旺盛到了極點。
他的狀態，恢復到了巔峰，也舒服到了極致，宛若飛仙一般
極致的痛苦，到極致的舒緩。
好似從地獄中飛升到了天堂。
微微閉上眼睛，溝通青銅門。
在小路上，他感應不到，此刻卻沒有被影響。
「時間才過去了一天？」
楚陽驚顫。
青銅門上有著時間印記，只是過去了一天罷了，可在他的感覺中，在小路上至少行走了百年。
「是幻境？還是涉及了時間的神通？」
壓下了念頭，楚陽感受自身，力量已經回歸，只是在這裡卻被壓制在體內，不過也沒有了饑渴之欲，疲憊之感。
打量周圍，這是一片草原。
碧草青青，微風徐徐，天地遼闊，讓人心胸驟然暢快。
不遠處，雷無雙七位天驕完好無損。
水清靈和李小白也安然無恙。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近百位強者堅持了下來。
楚陽正準備打招呼，高空上，降落下恢弘浩大，肅穆威嚴的聲音，滾滾落下，充斥著令蒼生萬物臣服的至尊氣息。
「第一關，意志考驗，通過者，四種獎勵，任選其一！十息時間選定，過時不候！」
聲音消失，每個人身前都出現了四個選項。
楚陽看向了身前的獎勵。
第一種：仙丹一枚，可治療凡間一切傷勢。選擇后，自動放棄下一關，傳送離開！
第二種：提升修為一個小境界！選擇后，自動放棄下一關，傳送離開！
第三種：上等准仙器一套，包括一件戰衣和一件戰兵。選擇后，自動放棄下一關，傳送離開！
第四種：進入第二關！
「進入第二關也算一種獎勵？」
楚陽哭笑不得，隨後眉頭一擰。
「獎勵雖好，可傷亡太過巨大了，得不償失！」
「只是，沒想到穿過一關，就可選擇離開，也算人性！」
「可若選擇下一關，就沒有了獎勵？」
他沒有猶豫，選擇了進入第二關。
獎勵雖好，他卻看不上。
「選擇完畢，一日後，開啟第二關！」
聲音落下，旋即消失。
「一天後嗎？正好可以思考一番！」
楚陽鬆了口氣，再次看去，發現除了七大天驕還有水清靈兩人之外，剩餘的強者，還有五十餘位。
剛才整整有一半選擇獎勵離開而去。
「楚兄，感覺怎麼樣？」
水清靈走了過來，微笑道。
「差一點堅持不下來！」
楚陽聳聳肩，他將水清靈兩人介紹給了雷無雙等人。
十餘人盤坐下來，談到了剛才的情況。
「該死的五行老祖，一路上把人家饞死了！」
鳳炎心嘟囔道。
「饞死了？」
楚陽驚愕，水清靈瞪大了眼睛，李小白一呆。
「這還是首次餓肚子，我就一路想著好吃的，這不，就流了一路的口水！」鳳炎心道，「好在饑渴到極致時，就能恢復狀態，否則，非被餓死不可！」
李小白嘴角扯了扯。
水清靈苦笑一聲。
楚陽心中嘆息，儘管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還是道：「你們幾個，到了極限時都能恢復？」
「丟人！」
雷無雙臉色一紅，嘆道，「下界之時，老祖不放心，就留下了保護的力量，說起來，還真是丟人。」
「若不這樣，我們也不可能下界而來，畢竟五行老祖，也是至強者之一！」
柳依依解釋道。
「至強者？」
楚陽疑惑。
柳依依點頭，「至尊墓葬，就是五行老祖損落之時留下的埋葬之地，也留下了傳承。他雖為至強者，畢竟已經損落，留下的力量，達不到生前時，我們各自老祖自然能夠干擾一二，卻也只是能保全我們自身，否則，至尊墓葬的力量根本不會讓我等進來。」
「五行老祖既然為至強者，為何會損落？」
楚陽追問。
「好像是為證道而亡！」
鳳炎心插言道。
「既然為至強，為何還要證道？」
楚陽更不解了。
「他只是仙界的至強者罷了。」柳依依大有深意的點了一句，就轉移話題道，「你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就盯著腳下的路，一直往前走！」
楚陽苦笑一聲。
心中卻不平靜。
五行老祖只是仙界的至強者？
為證道而亡？
他早已知道，仙界的境界劃分很多層次：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大羅、至強四境。
至強之上證道？
但他可以肯定一點，在仙界，根本沒有至強之上的境界。
莫非……！
想到某種可能，楚陽心中一顫。
這時，水清靈平淡道：「我也和楚兄一樣，只是盯著眼前的路，麻木的邁動著腳步，一年、十年、百年！哪怕頭髮掉光了，哪怕乾枯的猶如骷髏，哪怕下一刻就會跌入九幽深淵，我也只是在心中保留一個念想，就是走下去。因為我深信，一定能走出這裡。」
「這才是真正的大毅力，佩服！」
聖無雙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沖水清靈抱拳，微微躬身，「若是我真和你們一樣，我的下場，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死在裡面！」
「是啊，相比他們，我們的毅力，還是相差太多。不比較也就罷了，如今相比，除了天資之外，我們沒有任何驕傲的地方！」陸天鳴嘆道，「我們缺少的是沉澱，是磨礪！」
「因為我們以前生活的太順了！」
帝無雙道。
「至尊墓葬過後，紅塵人間，我等要好好的走一遭！」
柳依依再道。
只是第一關，他們身上的傲氣就幾乎全部收斂。
說著，他們的目光看向了李小白。
「我呀！」李小白舔了舔嘴唇，稍微沉思，還是老實道，「我差一點就沒有堅持下來！」
「饑渴、疲憊、孤寂，幾乎吞噬了我的心神！」
「我想喝一口水，吃一口食物，睡一小會！」
「可我知道，我不能！」
「然而，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心神即將崩潰的剎那！」
「我就開始吃我的左手！」
「吃完左手吃右手！」
「啃的只剩下肩膀！」
「最終連嘴皮子都咬掉吞了！」
「好在這裡有股莫名的力量影響，不至於失血過多而死去。」
「靠著疼痛，最終走了出來！」
李小白說的平淡，卻讓雷無雙等人不寒而慄。
哪怕楚陽，都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