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女兒國的消息
「我想今天太陽不錯，是個好天氣。」唐僧抬起頭說。
孫悟空也抬頭望去，被那陽光刺得微微眯上了眼。
「你這和尚，明明是這麼刺眼的陽光，你卻要說它是個好天氣。」孫悟空罵道。
「是好天氣啊，在這樣的烈日下，所有黑暗都無所遁形，赤裸裸的展示在了這天地間。」
「可是總會有不曾被太陽波及的角落的，在那角落裡面，太陽的光芒越盛，那裡就越是陰冷。」孫悟空冷哼，「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角落的。」
「可是那樣的角落越少越好，不是嗎。」唐僧望著腳下，他的影子被太陽拉得長長的，像是一個綳起來的橡皮筋，他伸出手去，那手居然也變得有些大了。
「想要那些角落變少，除非你把一切能夠造成這樣陰影角落的東西都打倒，推平，然後你自己也要跟大地融合在一起，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孫悟空抬頭直視著太陽。
唐僧愣住了：「可是這樣就沒人會受到傷害了啊。」
「沒人受到傷害，但是也沒人會感到幸福，他們只是在或者罷了。」孫悟空漫不經心的說。
唐僧卻好像中了什麼魔咒一樣，呆立在了原地。
「沒有受到傷害的人，他們也不曾活過。」唐僧喃喃道。
「你念叨什麼呢，前面好像又是一個國家，可能又要打妖怪了。」孫悟空舔了舔嘴唇，眼神裡面都是期待。
他已經把打妖怪作為了釋放自己，獲得快樂的方式，他漸漸的喜歡上了金箍棒撕裂那些醜陋妖怪的聲音，他甚至在這殺戮中迷失了自己，忘記了自己也只不過是一隻醜陋的妖怪。
亦或者他沒有忘記，他只是不想去想起。
他只想著把數不勝數的妖怪擊碎在金箍棒前面，他只想著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就能自由了。
不管是不是真得能自由，他就這麼堅信著，做了這些，就能自由。
唐僧一開始對孫悟空的這種轉變是不排斥的，他甚至有一些欣慰。
他欣慰孫悟空終於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信仰，他不用再在眼睛裡面露出迷惘的神色，因為那樣他就會情不自禁的去想孫悟空在想什麼，然後他就會想很多，很多很多，那些東西好像是沒有經過允許就出現在了他的腦袋一樣。
他會想很多，但是孫悟空不再迷惘了，他也不會再去想那麼多。
然而好景不長，他發現孫悟空居然把這種行為看成是發泄的一種方式，他本是死亡的代言人，信仰的自然也是死亡。
但是唐僧卻看不下去。
那在孫悟空金箍棒下變成了碎塊的妖怪，都好像是他一樣。
每當有人為他而死，他都會惶恐，驚慌，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躲起來。
可是不能，孫悟空就在他面前，對著一眾妖怪揚起金箍棒，金箍棒一旦揚起，便會掀起腥風血雨。
不管他願不願意，即便是遮住了眼睛，那感覺也會從耳朵裡面傳進去，輕輕的敲打在他的心上。
在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犧牲了自己成就了孫悟空。
放任一個人去殺，等於做了他的幫凶。
唐僧一直都沒有忘記，但是卻不得不去這麼做。
因為他已經想明白，佛的用意就是要讓他腳下踩滿屍骨。
佛就是要他正視自己手上的罪惡，佛就是要讓他懺悔，要讓他哭泣。
但是他不能，於是他把眼睛睜的大大的，去看這一切，不但要去看這一切，他還把這一切記下來，放進自己的腦子裡面，像是用刻刀在上面繪畫一樣。
他把這讓他難受的場景描繪下來，強迫著自己記住。
但這不意味著他屈服了，不意味著他踩在了這些屍體身上。
恰恰相反，他把自己埋進了這些屍體裡面，把自己和這些屍體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那屍體便是他，他便是那屍體。
這麼一想，便再沒了那種惶恐不可方日的想法了。
這個國家很繁盛，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閑言碎語，就會有家長里短。
但是這次他們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們聽到了侵略，和戰爭。
唐僧下了馬，站在原地朝旁邊望去，在那裡有著一個賣小飾品的攤子，攤子前面有幾個在買小飾品的人。
孫悟空也停了下來，他不明白唐僧在看什麼。
那些人的對話也漸漸的傳入了孫悟空的耳朵裡面。
「你聽說了嗎，前面已經傳來了喜訊，那些騷娘們都被抓住了，聽說將軍準備把那裡改造成一個史上最大的慰安營。」
「真的假的，那些騷娘，不一直都在拚死反抗嗎，怎麼突然就被拿下來了？」
「你不知道，這次我們是跟附近三個國家聯合起來的，你想想看，那麼多的騷娘們在一起，誰不動心，誰不興奮，這也是我們三個國家第一次達成了共識，以後建立起來的慰安營也就由我們三個國家的士兵使用，其他國家想都不要想。」
「我聽說那個國家的娘們兒都挺俊啊，好像是什麼女媧的後人，尤其是那個國王，聽說咱們國王.……」
唐僧拗過了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他聽到的就是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白龍馬卻走了過來，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唐僧。
「和尚，你怎麼了，怎麼突然愣住了。」走在後面的豬八戒並沒有聽到剛才兩個人說的話，出聲說道。
「沒什麼，繼續走吧。」唐僧說，聲音也毫無波瀾。
孫悟空卻是如同石刻一樣愣在了原地。
天下有幾個女兒國，天下又有幾個女媧的後人。
孫悟空很想告訴自己有很多，很多很多，但是他知道，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只有他們來時的那個女兒國。
現在女兒國被攻陷了，連她們的國王都被抓來做了畜生，孫悟空突然感覺有些好笑。
當日唐僧告訴他的那些，居然都一一應驗了。
女兒國會亡，並不是哪一個國家要跟她們作對，而是她們的存在就意味著別的國家不得不去跟她們作對。
跟她們作對，才有女人，跟她們作對，才能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