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什麼（無劇情）
開始的開始，人們不會交談，也不懂得用火，在寒冷的黑夜裡面，一個人勒住一頭馴鹿的脖子把它勒死，然後無數人歡呼著享受屬於他們的盛宴。
英雄會被記載在石牆外面的碑上，可是經年過去，碑上的刻痕已經被歲月磨平，光滑如初。
一個雲遊詩人經過，感覺這碑甚是新奇，於是彎下腰來拾起了一塊石頭，把自己的名字鐫刻在了上面。
屬於原本英雄的故事就過去了，對這碑而言，它現在是屬於雲遊詩人的，然後雲遊詩人也走了，同樣的時間后，另外的人又來了。
石碑屬於過很多人，但他有沒有那麼一瞬間是屬於自己的呢。
孫悟空只是靜靜地聽，不明白唐僧在說什麼。
「你有什麼感覺？」唐僧問孫悟空。
「俺感覺有些壓抑。」孫悟空直言說。
「當然壓抑了，這世界對你來說太小了。」唐僧搖了搖頭說。
「你要是俺的話，你會怎麼辦？」孫悟空盯著唐僧。
「我不是你，我也不會給你任何建議，所有得決定都要你自己去做，自己去思考，自己去理解。」唐僧看了孫悟空一眼，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後你就會更絕望。」
孫悟空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猛地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樣，有一種說出上來的壓迫感，但是回頭一想，他還哪有什麼心臟啊，他連自己都沒有了。
孫悟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他驚奇的發現在他身下的那株植物還有那條蛇都不見了，下面的咬痕也都恢復如初，好像剛才的那一切並沒有發生，僅僅是他做的一個夢一樣。
孫悟空查看自己，發現自己身體裡面還是黑乎乎，他嘆了口氣，原來都發生過，可是他的記憶怎麼會這麼模糊。
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從這種壓抑的情緒下清醒出來，他會做些什麼，又有人能攔住他嗎。
或許唐僧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小了，儘管他只是一隻佔地還不如一棵大樹的猴子。
但是這世界對他來說，依然是太小了。
可是什麼地方是大的呢，什麼地方才能不像這片天地一樣排斥他呢。
孫悟空不知道，他只知道，不管自己翻多少個十萬八千里，都不能找到那麼一個地方，因為這世界太大了。
每個人都可以在這個世界的基礎上對這個世界產生無限猜想，讓人絕望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
他們努力祈求幸福，但是如果那規則的創訂者一開始的念頭就是不許讓任何人擁有幸福呢，那他們會絕望嗎。
或許只有想到這個問題的人才會絕望吧，但是那對廣大的基層來說，那人也不過是一個異類。
要麼燒死，要麼僥倖。
然後還有其他的聲音嗎，不會有了，也不可能有了。
因為發出這種聲音，會被處死的啊。
孫悟空望著唐僧，忽然感覺唐僧或許有自己比不上的魅力。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是師傅，而自己只能是徒弟。
可是孫悟空其實不是很喜歡這樣。
他喜歡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平等的，儘管他不知道自己追求的平等是不是正確的，但是就算是錯誤的，就不允許他有所追尋了嗎。
那這世界存在的意義又在哪，那他存在的意義又在哪。
孫悟空忽然感覺很可笑，不僅是這片天地，更是他自己。
「猴子，我找到吃的了。」豬八戒朝孫悟空喊道。
孫悟空轉過身去，看到了懷裡面抱著一大堆水果的豬八戒。
「豬，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麼東西？」孫悟空問。
「豬啊，還能是什麼東西。」豬八戒把水果散落在地上，伸手抓了個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除了豬呢？」
「人，神，還是妖怪，我不知道，或許還有其他的吧。」豬八戒搖了搖頭。
「那又是什麼？」孫悟空問。
「那又是什麼，那又是什麼。」豬八戒撓了撓頭，表情有些疑惑，「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我只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孫悟空點了點頭，豬八戒說的或許別人聽不懂，但是他卻聽懂了。
不是什麼也是什麼，就像什麼也是不是什麼一樣。
「其實不要去想是什麼不是什麼了，只要活著就已經很好了。」豬八戒說。
「能思考自己是什麼已經是很好的了，如果有一天你連思考自己是什麼都做不到了，那才是一切的終結。」
「俺倒是還有些期盼著那天到來呢。」孫悟空嘆了口氣說。
「不是吧，你這麼厲害又能有什麼煩惱？」豬八戒露出了哭長得表情。
「俺其實一點都不厲害，俺之所以厲害是有人想要俺這麼厲害罷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俺能夠見到那個人的話，說不定就能得到答案。」孫悟空抬頭望天，閃爍的眼睛裡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你能見到他，那也應該是他想讓你見到他的時候，那時候你或許就不想知道他是誰了。」豬八戒說。
「不，你沒聽和尚說嗎，這個世界對俺來說，太小了。」孫悟空大笑了起來。
「有時候俺真的想拿起金箍棒來把這天地給戳破，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末日的景象，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外面有什麼，我們又身處在哪裡。」孫悟空跳了起來，金箍棒猛地變長，揮舞向了天邊。
只聽一聲巨響，大地震動了起來，一道裂痕在金箍棒的重壓下出現，綿延不絕往後延伸了出去，最後慢慢定型成了一個峽谷。
「俺感覺，以後肯定會有人來到這裡探索這峽谷的成因。」孫悟空笑著對豬八戒說。
「為什麼這麼肯定？」豬八戒不解。
「你還不明白嗎，想不明白的問題就會讓我們變得困擾，然後會更加用力的去想，哪怕想破頭皮都要去想到事情的成因。」
「如果想不到的話，這件事情就會像魚刺一樣梗在心裏面，終日折磨著我們。」孫悟空無奈的望天。
「那我們，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