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借物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會客氣的。」豬八戒冷冷的說。


  「當然，不管現在說什麼漂亮話，到那個時候你一定會朝我捅刀子的，不過是深淺而已，並不能改變你向我捅刀子的事實，當然了，能這麼坦然的說出來，就已經很好了。」


  「我忽然不想跟你說什麼了。」豬八戒搖了搖頭說。


  「不，你還沒搞清我那個故事的重點。」


  「我現在知道了，就是你是一個自私自利到連朋友都能毫不猶豫的吃掉的怪物。」豬八戒說。


  「不。」沙僧拉住了想要離開的豬八戒，「我是，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究竟想說什麼？」豬八戒有些不耐煩了。


  「那些人知道殺不了我，所以他們殺了幫我幫忙的人，雖然那個人並沒有直接傷害他們，但是是他把他們推向了我的嘴巴裡面。」


  「他被打成了肉醬，而我，在許多年後，再次遇到了另一個人，在經歷了同樣的事情之後，他也迎來了同樣的結局。」


  「聽明白了嗎，不是被我殺死的，是被那些人給打死的。」


  「然後呢，你吃掉了他，還毫無悔意。」豬八戒臉色依舊冰冷。


  「沒錯，我吃掉了他們，好毫無悔意，就算他們沒有被打死，如果對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吃掉他們。」沙僧說。


  「可是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些人知道他們拿我沒有辦法，所以朝我的手下下了殺手。」沙僧吐了口氣，「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


  豬八戒剛想反駁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凝結在了臉上：「你是說？！」


  「就像你想的那樣，天庭是沒辦法拿猴子怎麼樣，但是猴子可是大鬧了天宮，打傷了無數神仙，偷吃了那麼多仙丹，撫了多少人的面子，你以為他們就真的能原諒猴子了嗎，不可能的，太上老君用了多少年才練出了那些仙丹，李天王用多少寶貝鍛造了那座寶塔，你以為他們真的就甘心嗎，但是他們拿猴子又沒辦法……」


  「所以他們就會把目光轉向……猴子的手下.……」


  豬八戒面目獃滯：「可是他們也沒有犯錯。」


  「如果你是私塾先生，你手底下有一個小孩兒的爸爸整天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然後還在你頭上拉屎撒尿，並且還要問你借紙，你會不會對那個小孩兒發怒。」


  「我不會。」豬八戒慢慢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我會把自己變得更強，強到可以去讓那個小孩兒的爸爸跪倒在地給我認錯，但是在教書的時候我依然是會對那個小孩兒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豬八戒臉色剛毅，表情凝重，看到沙僧一愣一愣的。


  「你是不會，或許有些性格和你一樣的神仙也不會，他們只會想著把自己變得更強大，然後去討伐猴子，但是你別忘了，你這樣的人也只是一部分，那剩下的那部分人呢，那些把引路的人打死然後丟到流沙河的人呢，他們會的，他們不但會，他們還會把父親施加給他們的痛苦加以百萬倍返還給那個孩子，就算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沙僧說。


  「可是那些都是凡人，他們和神想的是不一樣的。」豬八戒努力的辯駁著。


  「凡人腦子裡面和神也並沒有什麼不同，而且，如果你真的要把神和人區分開來的話，那我也是神，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讓我來選擇的話，那個小孩兒會墮入煉獄深淵。」


  「所以我才說，你這個人，究竟還有沒有人性。」豬八戒看著沙僧，「你只是個例。」


  「不，恰恰相反，我才是大多數人的代名詞，像你這樣的聖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你已經相信了我的話不是嗎，你現在只不過是在騙自己罷了。」沙僧眼看著豬八戒。


  豬八戒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陰一會會兒晴，好像在努力的思考著什麼一樣。


  「而且我想，猴子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然為什麼他一次都沒回過花果山，就連師傅趕他離開的時候他也是去了東海。」


  「但是，但是，牛魔王在花果山成親的時候，那裡的猴子還好好的，這就說明那些猴子並沒有遭受什麼，他們依舊在自由自在的快樂生活著。」豬八戒連忙說。


  「你又沒有火眼金睛，你沒有資格說這些話。」沙僧說，「為什麼猴子面對著那些朝他跑過來的小猴子沒有張開手來擁抱他們，有為什麼，猴子在花果山的話少得可憐，甚至連水簾洞都沒有去。」


  「你是說。」豬八戒感覺到自己背後升騰起一絲涼意。


  「是啊，或許我們當時看到的只是幻想，當中真實的，也就只有我們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猴子面對紫霞仙子的要求斷然離開，因為他知道，紫霞仙子總歸會離開他的視線，而那些人，則會把目光盯到紫霞仙子身上去？！！！」豬八戒張大了嘴，聲音有些尖利，差點就驚擾到了前面的孫悟空。


  「所以，猴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其實不然，他身上背著鎖鏈，只能依靠著那鎖鏈給他描繪出來的蹤跡一步步的前進，他看起來有很多選擇，事實上卻是什麼選擇都沒有。」沙僧說。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豬八戒瞪著沙僧說。


  「你看，你相信了吧，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但是你還是相信了，這說明什麼。」


  「這不可能只是一個推測。」豬八戒有些激動。


  「這就是一個推測，只有孫悟空才知道答案，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去問他啊，我相信他不會對你隱瞞的，畢竟你只是一頭豬嘛。」沙僧笑了起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不可能的。」豬八戒還是處在震驚中，一臉的不敢相信。


  「怎麼就不可能了呢，你沒看到不代表沒有發生，你不理解也不代表沒有存在的道理。」


  沙僧望向了孫悟空那孤單落寞而又堅強的背影。


  「一個人背著這一切，會有怎麼樣的感受，也只有一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