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送錢
只見前面圍了一圈人。倆人忙擠上前去,見到一個衣冠不整,臉色憔悴的少婦席地而坐在廣場上暗暗哭泣,她越哭越傷心,漸漸地竟哭出了聲。過路人正圍著看熱鬧。
眾人投來瞥視嘲笑的目光,一個對她有一知半解的人,毫不留情向大家介紹——
她叫宋泉,以前她冰清玉潔,憎惡賭博,丈夫嗜賭屢教不改,被逼無奈她與丈夫離了婚,與女兒相依為命。人不可貌想,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如今她也沉溺於賭博,有了錢或借了錢,上賭場把錢送給別人,自己家中卻常斷炊,人們都叫她「送錢」……
群眾聽了七嘴八舌:賭窮,活該,就是餓死在這裡也沒有人會可惜;錢若募捐,人民還會記著你的功勞,送進賭場就成了階下囚;年紀輕輕,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賭博這窮途絕路,死無足惜。
有些人甚至對她吐唾沫,有些人甚至對她扔小磚頭小石子,還有一個頑童競用樹枝扦了糞團要她吃,「送錢」二手抱住頭閉著眼睛無地自容。
尤金良一看大驚失色,對郝志芬說:她也是沒來赴宴的我的賭友,正好咱們去拜訪她。
二人走上前去,走到「送錢」身旁,尤金良拍了拍她的肩問:宋泉你怎麼啦?
「送錢」一驚猛地抬頭,見是賭友馬上放聲痛哭。尤金良拍著宋泉的肩安慰:別哭,別哭,有話好好說。
「送錢」邊擦臉邊說:我已輸得傾家蕩產,工作也丟了,女兒已跑到爺爺奶奶那兒去了,我靠乞討過日子。今後我怎麼過……
尤金良勸:你不能自暴自棄,自卑,只要下定決心戒賭,找一個工作,嫁一個如意夫君,把女兒領回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宋泉流著淚說:我已是出了名的「送錢」,到哪兒去找如意夫君,組建新家庭啊?我一個人在家中也實在閑得慌,賭友,我不服輸,借些錢給我去想翻本吧……
尤金良忍無可忍,猛地對宋泉左右開弓,二個耳刮子怒吼:你這叫破罐破摔,賭博成性,把錢送給別人。
「送錢」摸著自己發痛的臉,二眼盯住昔日的賭友青筋暴漲,怒氣沖沖。郝志芬坐到她身旁,邊為她摩挲著發紅的臉邊勸:姐姐息怒,你看你已賭得人不人,鬼不鬼,被人作踐,尤金良是看在你們賭友的份上才一時之火打了你,其目的是要你戒賭,不要把來之不易的錢送給別人,他是好心,姐姐,你實在耗不起,我也要奉勸你,振作精神,下定決心戒賭才是生路。
賭友的二個巴掌,使「送錢」清醒了許多,她忘情地伏在郝志芬懷中痛哭零涕。郝志芬邊拍著宋泉的背邊說:哭吧,哭個夠,哭個一醉方休。發泄積聚在心中的悔恨,用淚水洗刷你的罪孽,也許會好受些,才能站起來告別賭博這嚴冬,迎接自食其力萬紫千紅的春天。
「送錢」哭夠了,確實心中已好受了些,她的心如被人揪住了一樣,她驚訝問:尤金良,你還賭嗎?
尤金良神秘說:女朋友已為我找到了當大贏家的訣竅。
宋泉如撈到了救命稻草,急問:你是否能夠把這當大贏家的訣竅與我分享啊?
尤金良乘機而入:當然可以啊,但你得罰咒,今後永遠當個大贏家!
宋泉哈哈大笑,說:我也巴不得當大贏家呢!於是她立馬下跪誠心實意罰咒:蒼天在上,大地在下,群眾在中,我宋泉堅決當大贏家,若三心二意天打雷轟,或在河中淹死!
群眾中有些也喜歡賭博的,也想得到當大贏家的法寶,於是也跟著罰咒。
尤金良莊重宣布,字字落地有聲:不賭才是大贏家!
嗜賭者都被繞進去了,既已罰了咒,若再賭萬一老天懲罰那非同小可,嗜賭者中有人問:不賭哪來錢贏啊?
郝志芬乘機解釋:賭場收費名目繁多,頭錢、場子錢、望風費、保護費、提成,發放發財錢……鼠竊狗盜,琳琅滿目,設賭者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不要說輸了就是贏了也被各種費用洗劫一空。還有更奧妙的「出千」,莊家要啥牌有啥牌,還能算出對方手中的牌,莊家輸少贏多,下家贏少輸多。為什麼進賭場如老虎、出賭場如壁虎?為什麼賭者都搖頭說輸,就是贏了小頭,早已輸了大頭,今天盼明天好,一天又一天,傾家蕩產也不見好的一天?奧妙就在這裡——檯子上不會長錢,棺材里卻伸手死要錢。一進賭場,賭徒的錢猶如放進榨油機一滴滴在榨乾;一進賭場賭徒只得乖乖繳械;賭徒給魔鬼築天堂,把自己下地獄,這是幾千年來有目共睹的道理,代代相傳,人們時時在敲警鐘,可賭徒一賭就忘記了這一古訓,眼目不清,明白混張,明知故犯;進棋牌室也是一樣的道理;同時不賭者所賺的工資及各種勞動所得都是自己用,不去送給別人這等於是贏了錢;再說賭博今天贏了明天還去賭,這錢就不是你的,一般贏錢后再賭就大手大腳,那必定輸;再說自古以來只有賭賊賭強盜,沒有賭官賭發財,只有勞動致富,勤儉致富。歸根結蒂不賭才是大贏家。
「送錢」仔細一想確實對,於是附和:我的二個小姐妹,他們從不賭博,他們有房有車有存款,而我喜歡賭卻傾家蕩產成乞丐,人們叫我「送錢」是名副其實,名正言順。事實證明不賭才是大贏家。
圍看的群眾由衷而發:賭博是送錢,不賭才是大贏家!
分手時,郝志芬挖出了一千元錢交給了「送錢」說:這錢你買些米及油鹽醬醋救救急吧,但是萬萬不能用於賭博。
「送錢」接過錢後放進了內衣口袋中,唯唯諾諾:賭博是火坑,戒賭,跳出火坑才是理!你們放心吧,我已罰過咒了,再賭就會得到報應,再也不會去賭了。
尤金良與郝志芬開心地一左一右握住「送錢」的手,異口同聲說: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郝志芬又說: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今後若發現尤金良參賭就馬上舉報,有伍仟到一萬的獎賞。
尤金良附和:對,我願意接受監督。
出乎意外「送錢」卻說:我與尤金良都立志戒賭了,怎麼會發現他參賭呢!
郝志芬哈哈大笑。
緊接著尤金良領著郝志芬去拜訪常贏錢的賭兄金士民,又是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