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今非昔比
我一頭霧水：「那個……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說實話這根本不是我知道的那個初代神皇，當年的他可是最後一口氣都要幹掉一個敵人的兇狠傢伙，到今天卻是哀求別人結束他生命的可憐修羅，兩種強烈的對比在我腦海i衝突，如果不是我確定我沒認錯，那就是一定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才讓他有這種生不如死的念頭，豪氣衝天的霸主和現在求死不得的可憐蟲，兩種形象在我的腦海里交錯閃過，讓我有點迷惑。
「想知道嗎？」他慘然一笑，繼續朝血池上方走來，雖然他身體慢慢從血池中出來，我看到他的腳腕上從腳踝處兩條粗大的鐵鏈穿過，他的雙腳基本廢了，那兩條鐵鏈看起來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金屬製成，可是對付他一個過氣神皇顯然足夠，我心中莫名湧起憐憫之情，我承認他是一個殘忍暴虐的傢伙，但他至少不玩弄陰謀詭計，可以稱得上光明正大四個字，可是現在卻要受這種屈辱，依照他傲然的脾氣，自然是忍受不了這種屈辱，怪不得想一死了之，好解脫從這個世界離開。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對你，我一直聽說他們要復活你，讓你恢復實力，帶領他們重整修羅的聲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再現當年你雄霸兩界的英姿，可是如今卻把你像狗一樣的拴住……」
「哈哈……」他仰天大笑，卻淚落如雨：「雄霸天下？別說笑了，他們根本不想我恢復力量，如果想我恢復力量，怎麼會這樣對我，他們只想利用我身體里的血液，不停的製造那些殺戮的戰士，然後在提取裡面活性的物質，來延緩他們的死亡，那些老傢伙心臟里那還有當年的榮光，他們都只求在這個世界上能多活一分鐘，多享受一點空氣的味道，比起修羅族的滅亡來說，他們更怕自己死亡啊！」
我重重的出了口氣，我感到胸口有點悶的謊，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初代神皇復活后恢復實力，是啊，無論是誰過慣了萬人之上的日子，誰願意在搞一個強大的人蹲在自己頭上，況且是以暴虐著稱的初代神皇，我突然想到他們一直想讓我和小希回來，坐鎮大都會，其實多半也沒安好心，小希的無限復活能力，才是他們更想要的，能永生不死的能力，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青春，不比這個只能延緩自己死亡的血液強太多，我一下想明白了，所謂的修羅崛起，從一開始就只是個笑話。
我今天在這裡面對初代神皇，打算拚死一戰的打算，也只是一廂情願而已，他們應該知道我一旦到了這裡，就能明白所發生的一切，神皇會告訴我，所以才拼盡全力阻擋，但還是讓我殺進來，他們沒料到我比起當年修羅族內戰的時候更加強大，而且對他們絲毫不留情，根本沒顧念同族的情意。
我慶幸自己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所以才能走到這裡，知道前因後果，我也知道修羅族完了，再也不會有崛起的哪天，大都會很快會成為過去，因為我的堅定，所以才有了今天結果，我看著初代神皇，不知道說什麼好，血池裡漂浮著的屍體和殘肢，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是一頭獅子，被關在籠子里，就算在可口的食物，也會讓他覺得反胃，他本來應該賓士在草原和戰場上，現在卻被關在籠子里，他想死的心情，我完全能明白。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初代神皇問我：「小希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說道這裡他猛然醒悟過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如果沒事，她一定會和你在一起，你們兩個互相是離不開對方的！」
他笑了一下接著說：「有時候我還真是羨慕你們，無論你們在外面怎麼樣，但始終有一個彼此真正關心的人，而我縱橫數千年，卻孤家寡人一個，弄到最後被關在這裡受折磨，其實這一百年來，我在這裡想了很多，當年你們的決定是對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被高壓統治，當年是我錯了，才造成了今天修羅族的沒落，說起來到是我錯的比較多，如果那些人願意聽你和小希的就好了，可惜……他們從一開始就都只顧著自己，修羅族覆滅在即，誰也救不了啊！」
看得出他對修羅族還是很有感情的，當年他在位的時候若不是以絕對的力量壓制，大概那些修羅早就造反了，直到小希的出現，才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然而在將他拉下馬之後反而加速了修羅族的消亡，現在想來其實我和小希也是他們手中的棋子而已，小希的性格偏於安靜，跟對他們念之在在的權利不感興趣，純潔到幾乎是單純的小希根本沒看過他們暗地裡的野心，我和小希成為了犧牲品，而初代神皇也最終被戰勝，剩下的就是他們的天下，可是修羅族在他們的手裡並未發揚光大，反而加速了滅亡。
到如今修羅族困守一城，若不是莫森不想趕盡殺絕，他們未必能存在這麼久，但在外面展開的殺戮活動，也讓他們膽戰心驚，他們只好龜縮在大都會裡苟延殘喘，享受做夢一樣的特權，某天夢醒的時候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可能這些老傢伙心裡也清楚，所以在矇騙所有低等修羅的時候，他們也在拼盡一切的享受來之不易的特權。
看我一臉恍然的神色，初代神皇苦笑道：「你現在明白了吧，姜還是老的辣，其實我們都被這些老傢伙算計了，可憐我們爭奪的你死我活，我死前還給你們下了詛咒，但那又什麼用，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到讓這些老東西逍遙了那麼久，想起來真是不值啊！」
「是啊，不值啊！！」我從牙縫裡蹦出五個字，手一揮，一道刀光閃過，他腳上的鎖鏈應聲而斷，他目中露出驚喜的神色，隨即又消失殆盡。
「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用了，我的雙腿已經廢了，除了走路什麼都幹不成，我沒有臟腑，就沒有了力量的來源，跟普通人差不多，所以你還是殺了我吧！」說著，他指著血池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早不想吃這些東西了，但我不能死，我想要你們知道這一切，我們打生打死那麼多年，到頭來全都是笑話而已，還好你們不像我那麼傻，我曾經想過讓修羅族萬世永存，但現在看來多半是不可能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蕭索，他雖然是個殘暴的傢伙，但對修羅族的感情很深，這點毋庸置疑，我嘆了口氣說：「也許修羅族能延續下去，你在這裡這麼多年，不知道外面的變化，其實也要感謝這些老東西，他們把人肉當成自己貴族的延續，但外面死神太強大了，已經很少能吃到人肉，所以搞來的人肉就成了貴族的象徵，而底下那些平民已經很多年吃不多人肉，久而久之，他們已經不喜歡人肉，認為那是野蠻的象徵，而死神管理局的莫森局長，之所以這麼多年沒有滅掉大都會，其實是像讓修羅融入到冥界中去，成為另一個種族，繼續延續下去，我想只要幹掉那麼老傢伙，這些平民很願意融入到冥界，大都會被陰雲籠罩了這麼多年，他們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樣！」
「哦？」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隨機臉上露出放下心事的笑容，變得洒脫了許多，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的死去，不留任何遺憾，其實就算我不要求，你也會殺死我的，冥王蘇墨，我很了解你，你一旦下決心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事情能更改，況且我不死，你們的詛咒不除，你和小希的好日子永遠看不到未來，說起來現在算是最好的結果吧，我死你們得到幸福，而死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雄獅失去了利爪就該離開自己的領地，雄鷹沒有了翅膀就該降落，對我來說沒有了力量就應該死掉，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很平靜的看著我，那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他又恢復到當年那個傲視天下的氣勢，無論死活看你的眼神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好像生與死都不放在眼裡。
這一刻我居然有點猶豫，但那也只是一秒鐘的時間，為了我和小希的幸福，我不會讓他活在世界上，而且這麼多年來他造成的錯誤也讓億萬生靈痛苦幾千年，人類也好修羅也好，都因為他的野心而經受過無數苦痛，所以儘管他現在已經有了悔過之心，也無法贖回當年的錯誤，但能聽到他親自認錯，我內心裡還是頗感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