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林城
夜幕籠罩下，林城像是奔放熱辣的少女，緩緩揭開面紗另一面，街燈次第亮起，紙醉金迷的味道湧起。
老街，這個城市最深處的記憶，誰也沒想到初始從這裡延伸出去的高樓大廈十幾年就鋪遍了整個城市，作為最早存在的街道，現在卻成為底層人聚集地。
街道兩邊依然是低矮的房屋，說不上破敗，但絕配不上這座城市，沿街的大排檔給這裡添加了不少活氣，這裡東西便宜，分量足，是普通市民最愛來的地方，工作一天邀聚三五好友，一起喝著劣質白酒，吐出胸中不痛快，每一桌的人都有這樣那樣的不痛快。
我坐在一家不算起眼的小餐館，這家麵館讓我隱約想起當年和依依在一起時候，經常去的那家，可惜蒼耳已經死掉，在也吃不到那種味道的面。
說起來我現在不知為何老愛懷念過去，我年齡並不大，當死神的年限也只不過區區四年而已，但我的心態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一下子變老一樣，從我當年信心滿滿一下失去目標，變得垂垂老矣，我想找不到目標是最大原因。
我邊吃面，邊考慮，我初入死神界時候目標到底是什麼，好像沒什麼目標，一路胡混，也經過幾次生與死考驗，好運總算及時降臨，讓我不至於太早掛掉，並像開了掛一樣到了a級，整個管理局包括莫森大人都視我為未來之星。更有人暗地裡說，我已被內定為下一任局長，到達s級是遲早的事。
不過要我說，憑莫森大人生龍活虎的勁頭，在活個幾百年不是問題，想當局長還有的等。況且我對那種位置沒興趣，我自己知道有幾斤幾兩，打打殺殺勉強過的去，坐下發號施令，每日處理繁雜事物，恐怕要不了一個月冥界人間都會大亂。
超過幾百億人口死鬼加在一起的事可不少，單理清頭緒都不是容易的事。
而其對遲早s級這種渴望我淡的很，當年烏鴉和倪倉也是很快就到c級，可是足足過了二十年才到b級，魔岩月封閉感情三十年，還是a級。
到達s級不是勤學苦練虐待自己就做得到的，很大一部分靠著運氣才能僥倖達到，管理局歷史上有記載的s級也是兩隻手數的過來。
s級死神相當於管理局的核武器，想達到哪有那麼容易。
剛吃一半就聽外面一陣吵鬧，這面恐怕是吃不下去。
果然，十幾輛豪華轎車硬擠進狹窄街道，路邊行人紛紛避讓，還有些支在路邊的攤子被撞翻，車裡隨意丟出一把鈔票，高高在上的氣質顯露無疑。
「嘖嘖，那個大人物啊，跑到這種地方來！」店老闆隔著玻璃看熱鬧。
視角不錯，這裡正對著豪車開來的地方，十幾輛車一字排開，朝這裡駛來，邊開車裡司機還大聲呼喝，大概是「瞎了眼」，「還不滾開」之類的話，每個傢伙臉上都帶著墨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被撞翻的攤子得到大把鈔票的眉開眼笑，倒霉點的只能暗暗嘆息，這些人他們惹不起，如果在別的地方還有理可講，在林城那基本是誰的拳頭大誰有理。
十幾輛車在小麵館門口一字排開，把本來不大的地方更堵得滿滿當當。
店老闆長大嘴巴，不知什麼情況，恐怕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有這麼多豪車大駕光臨，每一輛都足夠他賺大半輩子的錢才能買的起。
車上下來一群腦滿腸肥的東西，看著就讓人討厭，但卻是這個城市最有勢力的傢伙。包括林城分部的守護者費雲風。
店老闆目瞪口呆看十幾堆肥肉走進來，呆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這些傢伙眼裡也根本沒區區一個小老闆，他們動動指頭就能讓消失的平民百姓，要不是我在這裡，一輩子他們也不會來這種地方，大概所有人心裡都在詛咒我的沒品味吧。
費雲風是這群傢伙裡面唯一一個看著比較順眼的，他坐誰的車來我倒沒注意，但他明顯落在別人後面，跟這群肥肉尿不到一起去。
帶頭是特別巨大的肥肉，看著影響我食慾，我沒起身其實就表明我很不歡迎他們，但這群傢伙不僅身上是肥肉，腦袋裡大概也是脂肪，對我的不滿就當沒看見。
是我太好說話還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
「蘇先生，你好，鄙人龍三……」眼前肉山伸出手來，居高臨下看我，嘴裡雪茄噴著煙霧，高人一等的姿態做的很足，我看到他眼皮下垂，只用餘光看我，下巴揚的很高，大概是以為這是很給我面子的做法。
確實，十幾輛車親自找到這種爛地方，又親自上門，主動問候，算是一種給臉的行為吧。既然都做到這種程度，為什麼不能多點禮貌呢。
還有就是我來的事是那個王八蛋說出來的，而且我在這種地方居然也能找到，看來我一出現在這裡就有眼睛盯著我。
說到眼睛，我想起一件事，晉陞到a級之後我的「冥王之眼」可以粘到別人聲音，窺視別人一舉一動，聲音連聲音都可以一絲不落。
好吧，死胖子就是我第一個試驗品。
我把「冥王之眼」張開一隻，粘到他身上，毫無所覺的笨蛋，依然冷著臉看我。
我伸出手跟他輕輕一握，立刻放開，但這下算是給了他面子，龍三臉色總算好看一點。
大概是平常驕橫慣了，已經忘記林城是死神控制的城市，雖然允許正常貿易往來，但因為眼前利益就得罪我這個守護者，不應該算是明智選擇，平常是沒人告訴他們，死神里殺人不眨眼的佔大多數。
龍三大馬金刀坐到我對面，隔著小小的桌子朝我噴了口煙，「蘇先生聽說是來林城當守護者的，我老三算是林城半個主人，不知道有沒有面子請蘇先生明晚參加小弟舉辦的就會，大家聯絡一下感情！」
與其說是邀請，不如說是命令，他口氣里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我覺得他是林城整個主人，而不是半個。
看來林城真的到了非治不可的程度，一個區區土豪就敢跟我這樣說話，他大概不知道在我們眼裡他屁都不是，不管他有多少錢，都只是一堆數字，只要我想，現在幹掉他也沒人有半點意見。
「好，蘇先生還算爽快！」龍三大笑站起來，整了一下西裝，掏出一張大鈔放在桌上
「這桌我請了！」說完，他身後一片鬨笑。
我臉色不變，大概我是a級死神的事，管理局並沒刻意透露出來，要的就是讓我看看這邊囂張的嘴臉。
沒等我說話，十三堆肥肉朝外走去，走到費雲風跟前，居然伸手把他推開，丟下一地鄙視的眼神出門，坐上車呼嘯而去。
這時候費雲風才走過來，做到剛才龍三坐的位置上，掏出一盒煙發給我一根。
我搖手示意不會。
他點燃一根說：「兄弟，算你倒霉，到這種地方當守護者！」
「怎麼說！」我不動聲色，沖老闆招招手，指了指桌上的鈔票。
老闆大概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看我招手才過來拿起鈔票想找錢，我笑著說：「不用了，就算那胖子給你的，不用找！」
費雲風看了老闆一眼，沖他揮揮手，示意他走開。
等老闆到後面去才說：「兄弟，這林城真他媽不是人呆的地方！」
「哦？」我想聽聽，光憑龍三嗎？
來時我又專門看了一下林城重要人物資料，龍三是其中之一，靠著開礦短短十幾年攢下巨額資產，整個冥界爆金產量林城佔一半，而他的礦產量占林城三分之一。作為管制物品，爆金一直處於管理局高度管制之下，當然收購價格給的也不低，這讓龍三很快就躋身一流富豪之列。
不過論起重要性，他還排不到前列。
「你也看到了！」費雲風嘆口氣說：「這些人有錢，有錢所以手下有人，而且實力相當強，不是你我對抗的，我們管理局才幾個a級，這些傢伙手底下大部分都有相當於a級的死神或者修羅賣命，我們這種b級在別的地方也算不錯，在這裡……根本不夠看！」
「哦？」我沉吟起來，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手底下居然有a級高手，不管是a級b級在我這裡都不是問題，只要不到s級，在我眼裡敢公開對抗都是死路一條。
我不介意用刀槍教會他們規矩，告訴他們知道這裡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想在這過的好點，要麼跟他們同流合污，要麼就夾著尾巴做人！」費雲風苦笑：「熬到下一個守護者來不出問題，就算熬到頭了！」
「你在這幾年！」我喝茶問道。
「我整整在這呆了八年，都快搞出神經病，你別不信，打又打不過，管理局又抽不出人手，所以忍著吧，兄弟！」他使勁拍拍我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試試看咯！」我淡淡一笑：「不過到真厲害，我才來，立刻就找到這來，看來分部也需要整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