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光頭
東京都的夜，紙醉金迷的「夜火」酒吧。
凌晨十二點，酒吧里響著超重低音，地板隨著扭曲的身體有節奏的晃動，無數腦袋仰望燈光或俯視地板，隨節奏搖晃，重重的煙氣在桌子間繚繞不去，裡面夾雜著香水味和荷爾蒙的氣味。
帶著假面的古月半怪和瘋子一起穿過，冷眼看著醉生夢死的人群。
「都是些瘋子！」瘋子啐了一口，從舞池旁擠過，雖然「夜火」酒吧不在兩方勢力之內，但這種環境實在讓人不痛快。
之所以把談判地點定在這裡，不僅因為這裡是中立地區，更因為這家酒吧底下有超大的會議場，更加主人雖然是人類，但跟幾房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渝會遭到突然攻擊，兩方各帶少量人馬，其他小弟都在各處待命，準備老大們一旦開打，就用涌動的熱血淹沒對方。
鬼王烈這種主角大鱷，自然有晚來一步的資格，但向來守規矩又和各方關係良好的粗漢子做事很有分寸，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瘋子和古月半怪。
聽到瘋子的評論，鬼王烈一笑：「東京都生活不易，壓力太大，適當放鬆情有可原！」
三個人身上都帶著不可輕易招惹的氣質，輕易擠進人群，並破開一道人流。
被撞開的傢伙本欲發火，但看到打頭的鬼王烈囂張跋扈的鬍鬚，就畢恭畢敬滾到一邊點頭哈腰不敢吭氣，後面的古月半怪和瘋子身上散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氣質，尤其是古月半怪腰間有意無意露出的雙槍，更震懾的眾人不敢動彈。
「操，什麼人這麼牛逼！」身後有花頭髮的小青年不滿。
「閉嘴啦你，鬼王烈啊，東京都主事人！不想活了吧你？」旁邊人趕緊捂住出口不遜的花頭髮，一臉緊張看兀自前行的三人，見三人沒有回頭的意思才擦著冷汗，癱倒在沙發上。
不理會酒吧里糜爛的音樂和敬畏的眼神，三人驅散煙霧走到酒吧盡頭的走廊，拐角順路出去的包廂，門口兩個西裝男子守衛。
見到三人立刻躬身行禮，打開門。
鬼王烈略微點頭，氣勢十足強猛的走進包廂。
包廂里一應設備俱全，隔音情況卻好，大門拉上后外面只有微不可聞的聲音傳來，守在裡面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彎腰迎接道：「鬼爺果然守時，我家老闆說鬼爺肯定不會遲到，看來還是老闆對鬼爺比較了解！」
古月半怪看中年人，打足髮膠把整個頭髮梳在頭后，大背頭很有氣勢，卻在鬼王烈跟前故意低矮一頭，充分顯示對鬼王烈的尊敬，兩句話里有隱含老闆跟鬼王烈走的比較近，不自覺間就讓人放低了提防。
說實在的，這種談判古月半怪看不上，又不是混黑社會，還來這一套，大家痛快開干，直到一方死絕利索點多好，反正最後會有死神來收拾手尾，電視上新聞最多就也是流氓團伙大火併，死傷數十人等等。
大背頭走到牆前大幅油畫跟前，手指按住隱藏開關，油畫「喀喀喀」的自動提起來，露出後面明亮通道。
這個從不對外開放的包間裡面別有動天，在這裡面談判，無論外面有多少人也未必能攻的進來，當然想殺出去也很困難，不過這都是對人類而言，擁有各種怪力的修羅和死神就算在這種地方也能輕易來去自如，這裡主人不會不知道。
所以他大概根本沒考慮其他，只是覺得這裡用來談判比較好吧。
通道盡頭白色大理石石門兩邊打開，裡面美輪美奐，金碧輝煌，絲毫不亞於最豪華的會所。
坐在沙發前的光頭叼著雪茄，看到鬼王烈進來立刻站起來大笑，張開雙臂迎了過來。
兩人稍微擁抱一下，顯然關係不錯。
光頭大力拍肩，發給鬼王烈一根雪茄，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來。
還沒說話就看到本來位居鬼王烈身後的面具人之一，居然大搖大擺的坐在沙發另一邊，隨手拿起一根雪茄剪開，慢慢點燃。
光頭瞪了毫不知趣的古月半怪一眼，問鬼王烈：「這是？」
「好朋友啊！」然後低聲道：「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光頭懷疑的看了一眼，帶著鬼面的古月半怪絲毫沒有出奇之處，若有不同，也只是兩把槍柄摩的閃亮的手槍斜插在腰間。
他仔細想整個東京都還有鬼王烈得罪不起的人，實在讓人驚異。不過這傢伙跟鬼王烈一起來，顯然不少龍月一夥，那橫行無忌的龍月恐怕要倒霉。
腦海中飛快權衡利弊，一個連鬼王烈都得罪不起的傢伙，就是說鬼王烈肯定佔上風了？作為生意人他善於判斷時機和投資冒險，隨即立刻笑起來不介意古月半怪的無禮，對鬼王烈說：「老鬼你放心，東京都我就服你，有你在這裡才是有規矩的地方，龍月算什麼東西，你放心我支持你！」
鬼王烈點點頭自信的道：「光頭我信你，合作那麼多，你不能信誰還能信！」
他說著，眼睛看了一下守衛四邊的黑衣人，這些人顯然都帶著武器，但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普通的子彈根本傷不了他，他是異類，光頭早就知道，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對了，那個龍月……有點過於囂張了，怎麼說東京都都是我們的地盤，他憑什麼！」光頭噴了一口煙憤憤的說：「雖然我有和他合作過幾次，不過看的出來這傢伙不是個守規矩的人，你看，現在鬧的大家都不開心！」
光頭把腳搭在膝蓋上搖晃著，顯然對龍月所作所為有所不滿。
「誰說不是呢，不過現在拳頭大的有道理，走到那裡多是不爭的事實，這次就看誰拳頭比較大吧！」鬼王烈冷冷一笑，摩挲著張牙舞爪的頭髮。
「話說回來，大家開心賺錢不好嗎？我看你還是跟他好好談談，能不要打就最好了，畢竟我們這些人還指望著你們賺錢呢！」光頭笑著說。
「這種話你不如留著給龍月說！」古月半怪在一邊插嘴。
整個空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搞不清古月半怪來路的光頭不敢發作，一臉自信的鬼王烈一副贏定的表情，而站在後面的瘋子更是囂張的大笑。
光頭畢竟是人類，畢竟是商人，事事利益為先才會說這種話，不過他沒搞清楚狀況，東京都除了鬼王烈，任誰都別想染指，否則光死神那裡就過不了關，這次兩方合作就是要讓龍月死在東京都，這時候管理局的大批死神大概已經就位，隱藏在鬼王烈手下當中，準備致命一擊。
所以今晚不管談不談的攏，龍月都必須死，與其放任一個瘋子，不如繼續讓鬼王烈坐鎮，畢竟保持東京都表面的平靜很重要。
「這位……」光頭小心翼翼的用聞訊的眼神看鬼王烈，想得到對方身份。
「跟你直說了吧，今天就沒打算跟他談判，就是來要他命的，如果你覺得東京都比較適合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現在就可以給龍月打電話！」古月半怪打斷光頭的詢問，把手機推到他跟前，鬼面后的眼睛虎視眈眈。
如果對方拿起手機，他會第一時間打爆光頭的腦袋，毫不猶豫，在有勢力的人類富商，也不過是管理局名下的遊魂野鬼，無論囂張到什麼程度，死後都得歸死神管轄，古月半怪根本沒任何顧及。
沙發胖瀰漫著緊張氣氛，所有人都看著光頭的動作，包括他手下手都放在腰間，等他一聲令下就打算亂槍幹掉不識抬舉的鬼面人。
可是難以喘息的氣氛只持續了五秒，光頭就「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麼會做這種事，說了啊，我跟老鬼合作那麼多年，當然信他了，龍月算什麼，瘋狗一條而已，小兄弟擔心太過了吧！」
「那最好！」古月半怪發出冷笑。
光頭不以為意：「聽聲音，兄弟年紀不大，不過我跟老鬼這麼多年朋友，如果以後在東京都有不方便的地方還請直說，我光頭最愛交朋友！」
把胸口拍的「啪啪」作響，做保證的光頭一副有事找我的模樣。
「省省吧，光頭！」鬼王烈抓著亂跑的鬍子大笑：「他想在東京都橫著走，我也只能看著，他的來歷你別問，也別打聽，遲早你會知道，今天你認識他，說不定就是你以後的福份！」
聽鬼王烈說的誇張，光頭還是半信半疑，不明白這個聽聲音年紀不大的傢伙到底是那路大神，突然出現在這，這絕對不是東京都的傢伙，整個東京都都沒人能讓鬼王烈重視到這種程度，更別說自承惹不起。
他腦袋裡迅速轉過幾個強力人物，但他知道鬼王烈不是惹不起那些人，而是懶得搭理，與人類不是同種生物的鬼王烈根本不用顧及那些傢伙。
他料不到鬼王烈說的是死後的事情，如果他交好古月半怪，讓他多活幾年，或者死後開點小後門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