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光說不練假把式
「恩師,」陳倫扶住李半金剛睡醒還站不怎麼穩的身體,「恩師,並不是打雷下雨,而是學生有事喚你。」
「啊?」李半金一臉獃滯,眨了眨眼屈指狠敲了下陳倫的頭頂,「有事就好好說事,那麼大聲幹嘛?我的耳朵都快被炸聾了。」
陳倫連連賠笑,「非是學生莽撞,實在是有事急等恩師援手,還請恩師不要怪罪才是。」
「啊——,」李半金慵懶的伸了下懶腰,半打著呵欠問道,「什麼事這麼急?天大地大,老子睡覺最大,幫不了,幫不了。」
說著,李半金就又想朝地上躺。
李默實在是看不下去,走過去虛攙了李半金一把,正色道,「老爹,現在有樁棘手的人命官司呢,你要是不出手,那隻小妖可就要廢了。」
李半金有些愕然,「什麼?哪裡有小妖?哪兒呢,哪兒呢?」
李默指了下仍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棗核精幺二,「可不就在那兒呢么,他自稱是棗核精呢。」
李半金打眼粗瞅了下,「呵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往年妖怪都躲在深山老林里懶得出來,如今倒好,不僅有妖怪出來現世,竟然還被綁了起來?這世道看來是要變啊!」
說著,李半金頓了頓,「咦,我怎麼瞅著這隻小妖有幾分面熟呢?」
「呵呵,」李默無奈地搖搖頭,實在是佩服老爹的記性,「這不就是白日里咱們撞見的那個被人哄攆的小販么,現今有婦人被亂刀戳死,他又剛好昏倒在現場。大夥就索性把他綁了起來,想要一把火燒了他。」
「嘖嘖嘖,」李半金聽得咂舌不已,「逗我呢?身為妖怪殺人竟然還用刀?也太屈辱了吧?這事要傳了出去,只怕這兄弟以後在妖界將遭千夫所指,無法立足啊!
要不說跟明白人就是好溝通呢,不像圍觀看熱鬧的這些百姓,一門心思以為妖怪就是害人的壞蛋。半點都不懂得人有人道,妖有妖行這個道理。想要弄死個手無寸鐵的凡人簡直不要太容易,誰特么還掄傢伙啊!
「所以,學生想請恩師顯個神通,將無辜枉死的亡魂請上來,指出真正的兇手!」陳倫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盯向滿頭汗水的甄員外。
對於自己這個進門三天便被逐出師門的學生,李半金還是多少了解些的。
陳倫絕對是踏實、勤奮、進取,自帶正義屬性的熱血有為青年一枚。
只是李半金沒有想到啊,這麼多年沒見,他這個昔日的學生咋就這麼能吹呢?
歲月還真是一把殺豬的刀,擼光白髮堆滿皺紋丟了情操。
還讓他請死去的亡魂指認真兇,咋不讓他上天沖王母娘娘討顆蟠桃呢!
「呃,這個,那個,啊,」李半金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腔,正為難間,李默低頭跟他咬了句耳朵,「陳倫懷疑最前面那個穿紫衣的員外就是兇手。」
李半金頓時了悟,我去,感情這是要讓他唱雙簧詐人家啊!原來還可以這樣破案?這份機智,也是沒誰了!
既然明了了陳倫的意思,李半金當即胸有成竹的踱起了禹步,煞有介事的胡謅道,「牛頭馬面,聽我號令,騰天倒地,驅雲奔雷,著屈死的婦人前來問話,急急如律令!」
說著,手上暗掐了個雷咒,朝地上丟了出去。
「轟!」
雷咒落地生音,炸出一團炙熱的火團來。
老話說的好啊,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連說帶練全把式。
還別說,被全把式的李半金這麼神神叨叨一弄,現場的氣氛頓時凝重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圍觀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眼神里又畏懼又好奇,均直勾勾的盯住李半金的臉,靜待著他將豆腐娘子的亡魂給拘來。
唯獨李默不肯安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單盯著甄員外,見他兩股戰戰,隨時都想奪路而逃的樣子,便用胳膊裝作無意的樣子,暗搡了李半金一把。
李半金瞭然地點點頭,將請神的架勢擺了個十成十,嘴裡喃喃有聲,「屈死婦人何在?」
眾人均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綳直了精神盯著李半金看,做好了隨時會有慘兮兮醜惡惡的亡魂憑空出現的準備。
然而靜等了半天,李半金始終一動不動地站著,其間時不時地點頭,似乎空氣中有看不見的人在同他說話一般。
眾人更是緊張的屏住呼吸,靜靜看著李半金和看不見的人,或者說是亡魂交流。
「嗯,嗯,好,嗯,我知道了。」李半金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將詭異的氣氛烘托到了十成十,這才陰測測的轉身,「那婦人已然說了,害死她的人,就站在這裡!」
眾人嘩然,驚懼地看著站在四周的人,生怕真正的兇手會突然就拔刀砍向自己。
陳倫見李半金做足了架勢,臉上更是氣定神閑,「恩師,那亡魂可指出誰是兇手了?」
「嗯,兇手是名男子。」李半金微眯著眼,暗暗查看那名被陳倫懷疑的甄員外的神情。
其實這東西就跟算卦是一樣的,好壞全憑一張嘴,只要把想達成的目的給說圓了,那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而能不能成功的那一小半,就取決於看客被洗腦的程度。
功力深厚的,自然能讓看客掏空腰包感恩戴德千恩萬謝;功力淺的,就只能勉強糊口混碗飯吃罷了。
很顯然,架勢做足的李半金已然成功蒙住了在場圍觀的百姓,一個個瞪大眼睛豎起耳朵,生怕錯漏了被召喚而至的亡魂透露的訊息。
反觀甄員外,何止兩股戰戰,整個後背都被汗水給打濕了。就算現在讓他跑,估計他也是跑不動的。
「恩師,那亡魂有沒有說清楚兇手的特徵?學生好差人拿他!」陳倫繼續下猛葯。
李半金眯眯眼,淡淡頜首,伸手往人群里指,「兇手就是……」
「是我!」
一名年及弱冠的俊後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我承認,人是我殺的。」
郁酒承歡,調笑取樂身上薰的噴鼻香」,很脂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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