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火藥味

  第19章火藥味

  看清不遠處的那兩個人是誰后,溫靜靜只覺腦袋裡轟的一聲響,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


  穆以鈞親密地摟著沈君和,兩個人又是一身情侶裝,眉眼間的恩愛隔著十幾個人都能感受到,刺得溫靜靜手心發涼,有點想吐。


  「那個,楊總……」溫靜靜迅速地捂住自己的肚子,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不舒服,想離開一會兒。」


  楊友希十分關切地問:「嚴重么?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溫靜靜連忙說:「不用不用,去一趟洗手間就好,先失陪了!」


  不等楊友希回答,溫靜靜就快速地沖入了不遠處的洗手間。楊友希見此,以為她吃壞了肚子便沒有追問,獨自應付前來打招呼的人。


  衝進衛生間后,溫靜靜撐在洗手池處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抬頭看著鏡子中臉色不佳的自己,苦笑了幾聲。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居然在這種場合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


  如果沒有上次那個噩夢一般的同學聚會,溫靜靜的反應也不至於這麼大。她對穆以鈞愛過,恨過,再濃烈的感情早就被時間和生活磨礪得失去了所有稜角,再見面也不過是麻木和淡淡的哀傷,可是為什麼他負心在先,又要往自己的心上捅一刀?


  想到這裡,溫靜靜的心中忽然充滿了憤怒和憋屈——做錯的人又不是她,為什麼她反而要躲起來?!


  劈腿的是他穆以鈞,劈完腿還在背後到處詆毀她的也是他穆以鈞,為什麼他還有臉堂而皇之帶著挖好朋友牆角的賤人到處秀恩愛?


  想到這裡,溫靜靜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她躍躍欲試地想著,要不要出去找一瓶酒直接潑在這對狗男女的臉上!


  就在溫靜靜殺氣騰騰地思索潑酒的姿勢時,一個驚訝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靜靜?」


  溫靜靜回過頭。


  是沈君和。


  丁香色的交領長裙,溫潤的珍珠項鏈,全部梳到腦後的流暢髮型,沈君和的模樣和上次聚會時一樣,貴氣又大氣,像是哪家名門真正的千金。


  可作為她曾經最好朋友的溫靜靜非常清楚,曾經的沈君和有多麼地虛張聲勢,從頭到腳都寫滿了虛榮和自卑兩個詞。


  大學時候的她美麗又聰明,懂得刻意模仿「上等人」的舉止,外表看起來那樣落落大方,經常被人認為是富家小姐。除了溫靜靜,沒有人知道——她的父親是殘疾人,母親則靠回收廢品生活。


  就連溫靜靜也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才得知這件事。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沈君和出身優越,直到有一次沈君和為了省錢買衣服不吃飯得了胃穿孔昏過去,溫靜靜在慌忙之中通知了她的家人,在醫院裡看到了沈君和那個蒼老得像是她外婆的母親,並在對方的嘮叨中得知沈君和家裡的困境。


  溫靜靜並沒有任何瞧不起沈君和的意思,可對方自打這件事後就變得疑神疑鬼,性格也喜怒無常,動不動和她吵架。再後來,沈君和搶走了溫靜靜的男友,兩個人徹底決裂成為陌路。


  沈君和看到溫靜靜的那一刻也非常震驚,隨即心情微妙地複雜。


  溫靜靜瘦了,變得好看多了。


  她這一身裝扮一看就有專人好好地設計過,絕非侍應生之流。能這樣出現在這個酒會的都不是普通人,無論她的身份是哪一種,對於自己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尤其是她的眼神,從上次見面時的灰暗沮喪變成了平靜淡然,隱隱中有些氣度,這氣度令沈君和心下不安,莫名煩躁。


  「真是太意外了。」沈君和微笑著,面上滴水不漏,像是招呼一個久未見面的老友:「你看起來氣色很不錯。」


  溫靜靜沒有任何心思和她廢話,連虛假的微笑都不屑於給一個,直接擦肩而過出了衛生間,從頭到尾沒正眼瞧她一眼。


  「你……」沈君和氣結,還沒來得及發飆,外面就響起了穆以鈞震驚的聲音:「你怎麼在這?」


  洗手間外,溫靜靜覺得自己真是禍不單行,才無視了沈君和,居然又遇到了等候沈君和的穆以鈞。


  這對狗男女真特么煩人!以為自己是小學生啊,去個洗手間還要一起!

  溫靜靜決定再一次啟動無視大法,就在她正要從穆以鈞身邊走過時,忽然被對方牢牢抓住了手腕。


  「處心積慮混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見我一面么?」穆以鈞勾起嘴角,輕蔑地道:「現在你見到我了,還玩什麼欲擒故縱?」


  穆以鈞並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出溫靜靜的轉變,猝不及防地被小小驚艷了一把。


  微卷的齊肩披斜短髮,雪白色的束肩中裙,精緻的鑽石吊墜,這不是他記憶中那個青澀的可愛女孩,而是充滿了成熟女人誘惑的尤物。她身體的曲線被很好地襯託了出來,所有瑩白的皮肉都被恰好地安排,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不再是臃腫的累贅。


  穆以鈞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切是為了他而呈現的,心中既是不屑,又有些隱隱的滿足。


  這個女人,並沒有完全放下自己……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


  許久之後,溫靜靜忽然淡淡開口了。


  穆以鈞一愣,隨即沉下臉道:「裝什麼裝?溫靜靜,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此時沈君和也整理好表情走了過來,柔弱地站在穆以鈞身後一點的地方,低聲道:「靜靜,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們,可是今天是很重要的酒會,就算心裡有什麼怨恨也不要在這個時候搗亂好嗎?算是我求求你了……」


  穆以鈞打斷沈君和的話,冷笑道:「你不用求她,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搗什麼亂!」


  溫靜靜垂下眼睫,鬆開了悄然握著的拳頭。


  「怎麼了,心虛了嗎?」穆以鈞看到她這個樣子,內心像是被什麼錐了一下,有點痛,也有些刺激:「為什麼不說話了?」


  「我只是無奈,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碰到兩個神經病。」


  「你…」穆以鈞睜大了眼,還沒來得及接著說下去,就被溫靜靜打斷了。


  「我是叫溫靜靜沒錯,可是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啊。」溫靜靜微微一笑,那模樣別提多諷刺了:「我來這個酒會是陪自己的老闆,請不要自作多情是為了誰而搗亂,謝謝。我很看重現在這份工作,不會為了兩個莫名其妙的神經病丟掉這個飯碗,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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