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火燒坤雲宮,蕭氏難保全(2)
第369章:火燒坤雲宮,蕭氏難保全(2)
借著火光,蘇瑾灝微微眯起眼睛,瞧著這手裡頭的玉簪的做工嚴實很是眼熟,但是斷斷不是凝兮與皇太后所用……
「這簪子是誰的?」靈光一現,蘇瑾灝沉了臉,將手中的簪子丟到宮女手上:「重兵看守的坤雲宮,太后與公主發簪的規制都不是這種,只是連個宮女都沒有的坤雲宮,怎麼可能混進去別人的發簪。」
蕭驚鴻登時一驚,壓著心頭的不安特意繞了個遠走過去,裝作剛到的樣子對皇上做了個萬福。
「皇上萬安,這……坤雲宮,怎麼會這樣?」吞吞口水,蕭驚鴻抬頭看向燒得有些滅火了的大殿:「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呢?方才不是還好好的么?」
蘇瑾灝似笑非笑的抬頭看了蕭驚鴻一眼,沒有吭聲。
凝兮裹著長袍,抬眼看著蕭驚鴻道「蕭娘娘怎麼過來了?」
蕭驚鴻愣了愣,抓緊自己的袖口笑得勉強:「本宮看見火光,便趕緊過來了。」
凝兮頷首,繼續害怕的將自己縮成一團,看了看蕭驚鴻的身後:「杜嬤嬤沒有跟來么?」
渾身一涼,蕭驚鴻低頭看向靳凝兮。
這女人是故意的么?
「杜嬤嬤沒有跟來。」蕭驚鴻勾勾嘴角:「因為本宮叫她好生歇息了。」
眾人靜默不語,都紛紛抬頭看向燃著的大殿,片刻之後,見火勢有些小了,一側的大臣才上前問道「微臣斗膽,想問問五公主幾句。」
凝兮頷首,依舊柔弱道「大人問便是。」
老臣撫了撫鬍鬚,狐疑的看著她「殿內是怎麼失火的?為何公主逃出來了,而太后沒有?」
凝兮垂目,小聲道「太后讓本宮去內室說話,本宮與太后說了一陣子之後也覺著口乾舌燥,但是宮裡又沒有宮女,本宮便去內殿沏茶喝。」
說到這,她忽然無可遏制的顫抖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縴手緊緊抓著衣袖,指節泛白:「然後,本宮就聽見了什麼動靜,便想尋這動靜去看,就看見一個人影竄了過去,本宮,便也在地上拾到了簪子,殿內就起火了。」
她閉了閉眼睛,死死咬著牙關,痛苦的道「本宮想回去找太后,奈何火勢越燒越大,本宮衝進去救太后,有意讓太后先走了,可是太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走出來……」
越說越哽咽,凝兮捂著臉低聲啜泣,蘇瑾灝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旁人顯然不信,只冷聲道:「公主讓太后先走,為何太后沒有跑出來,而公主卻跑出來了?公主是不是……在撒謊?」
凝兮一震,哭花的臉不敢置信的看向大臣:「本宮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火,本宮若是想逃為何要在之後逃?對本宮有什麼好處?」
那大臣抬了抬嘴角:「那公主又怎麼解釋在你外出沏茶的時候的大火,太后比你先出來的可是太后又去哪兒了?公主可能說的出來?」
凝兮搖搖頭,痛心的望著他,神情頗為可憐:「你懷疑本宮?」
「老臣只是實話實說。」那人揖禮道。
眾人悶不做聲,凝兮無措的左右看了看,看蘇瑾灝沉著臉,看不出神情,其餘的人皆是一派懷疑之態,蕭驚鴻邁開一步,看火勢滅了又起,輕聲道:
「其實嬪妾心中也有這種疑惑。太后先走,可是太后卻不知所蹤,而公主卻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實在……」
「夠了!」蘇瑾灝怒喝一聲,目光似刀子的看向蕭驚鴻道:「你怎麼不問問,皇姐撿來的簪子是怎麼回事兒?」
蕭驚鴻被帝王的視線看得心虛,目光微微偏離,沒什麼底氣的道:「簪子?還有什麼簪子么?」
「你說還有什麼簪子?」蘇瑾灝猛然起身,一把將宮女手中的簪子都上蕭驚鴻的臉,尖銳的簪頭刺上她嬌嫩的臉,刮下來一道紅印。
「你看看!這是誰的東西!」
眾人皆是一驚,蕭驚鴻緩慢的垂頭看向簪子。
刻著木荷花樣兒的簪子落在蕭驚鴻的腳面上,熟悉得令她心口一滯。只聽見自己的聲音緩慢道「嬪妾……不知,這上頭的花樣看起來極為眼熟,只是——」
「眼熟?只是眼熟而已么?」蘇瑾灝厲聲截斷了她的話尾:「這不是你身旁親信杜嬤嬤的簪子么?你怎麼會不認識?」
蕭驚鴻駭然,往後退了退「杜嬤嬤的簪子怎麼會在這兒?而且杜嬤嬤還在宮裡的呀!」
蘇瑾灝眯起眼睛,獰笑一揮手:「那就讓人去將杜嬤嬤帶來,當面對質。」
「不用帶了。」
透著沙啞的男音橫插進來,宗人尋音望去,見來人一手一個的拖著兩個女人從火場後身走了過來,伴著濃重的黑煙,他白皙的頸上滿是傷痕,面具也好像有些破損,凝兮見此大驚,放下衣服便撲了過去:
「戾公公!!」
戾公公?眾人一愣,一見那稍有破損的面具,可不就是特別護主的太監么?只見他一手拖著一人朝這面走,幾個小太監見狀便走上去幫忙,腳步頓了頓,忍不住打量看在地上磨蹭的兩個人,其中一人面目全非,頭都已經被砸爛了半個,另一個尚且好像還有一些氣息,只是半個身子都被火燒過一般,皆成焦黑狀。
就算是太監們也沒見過死得這麼慘的人啊,頓時乾嘔聲此起彼伏,戾公公本身就難看的臉色徹底黑了。
「不……」抓著戾公公的衣袖,凝兮紅著眼睛搖搖頭,指著地上的人「這個人……是太后?」
戾公公緩慢的看了凝兮一眼,沉痛點頭,袍子一掀跪了下去:
「奴才有罪,找到太后的時候她已經被賊人壓在身下不能動彈,也已經燒壞了半個身子了。」
「那她身邊的呢!」一大臣走過來,臉色一變,捂著口鼻道「這個人是誰?」
万俟笙起身,沒吭聲,目光卻放到了不遠處的蕭妃娘娘身上。
周遭靜了一瞬。
蕭驚鴻臉色蒼白的看了看那個連半個頭都被碾壓過的屍體,臉跟著一青,彎腰就吐了出來。
好半刻過後,凝兮懵懂的看了看蕭驚鴻的臉色,又想了想那玉簪,顫顫巍巍的後退了好幾步,極輕的說:「此人……莫不是杜嬤嬤?」
眾人大驚,蕭驚鴻也是滿臉錯愕,捂著胃,瞪圓了眼珠子道「五公主不要誹謗!」
凝兮驚魂未定,緊緊貼在戾公公的身旁:「方才我瞧見那個簪子就覺著眼熟,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帶過,現在一看這這個人的體型又這般與杜嬤嬤的相似……」
「怎麼可能!」蕭驚鴻上前一步,尖銳道:「這絕對不是杜嬤嬤,絕對不是!!」
「哦?既然蕭妃娘娘說這不是杜嬤嬤,那敢問蕭妃娘娘,杜嬤嬤在哪兒?」
万俟笙抬眸,陰測測的將屍體輪到蕭驚鴻腳下,蕭驚鴻大驚,尖叫著後退幾步,倉皇的朝著皇上跑去。一側的蕭丞相更是黑了臉,冷哼道:「五公主身旁的奴才可真是不一樣了,就算是先皇在的時候戾公公都不曾這般無規矩,怎得如今到了五公主的門下,就這般不懂規矩了?」
「規矩?」
万俟笙嗤笑一聲,鄙夷道:「咱家對該有規矩的人自然是該有規矩的,只是蕭娘娘平日裡頭雖然與五公主有些私怨,卻是不至於將人殺了這般狠毒,這杜嬤嬤帶油進了坤雲宮,蕭娘娘還指望著自家尊敬你們不成?」
蕭驚鴻駭然,臉色即變:「你血口噴人!」
「如何血口噴人?」万俟笙攤開手心兒,手中攥著一瓶精緻的瓷瓶,瓶口已經被打開,木塞也不知所蹤,整個瓶身都黑漆漆的,在將她翻身一看,伸手抹去上面的黑灰,赫然寫著「蕭」的字樣。
宮中娘娘本來就不多,蕭驚鴻更是只有一個。
見了此瓷瓶,蕭驚鴻更是錯愕,哆嗦著道:「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她只是讓杜嬤嬤偷聽,又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万俟笙譏誚的抬了抬嘴角「是不可能,杜嬤嬤站在門口手裡頭還拿著一個木棒子準備第二次襲擊,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先跑出來太后,一棒子揮下去,太后便被這刁奴給打暈了。」
空氣里靜了又靜。
凝兮沉默了一會,她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張氏,而後又看了看神色複雜的帝王,裙子一掀,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滿面黑泥,她雙目尤掛淚水,可憐又痛心的喃喃「是我害了太后……」
蕭驚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蘇瑾灝眉心皺起,伸手要去扶她,卻見凝兮忽然眼眶一紅,痛心疾首的看向對面的蕭驚鴻,啞聲吼道「為什麼你不直接對著本宮來!!」
蕭驚鴻一怔。
哭了片刻,凝兮雙目中忽然染上恨意,提著裙子踉蹌起身,步步逼近,一把攥住蕭驚鴻的手低喝道:「可是為什麼你不直接對著本宮!!蕭娘娘,本宮雖然與你素日里不合,卻不知你竟然對本宮如此歹毒,大通河的事情本宮已經不追究了,你竟然還想殺了本宮!?」
「我沒有!」蕭驚鴻用力抽手,也覺著委屈極了,紅著眼睛看向蘇瑾灝: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