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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君悅卿兮欲告之

  第335章:君悅卿兮欲告之 

  心裡頭莫名有些東西閃過,君洛沉了眸子,一手將紅綾劈斷,又轉身去劈沈良之的,然而就在這一瞬,他懷中一空,靳凝兮就被人給搶了回去,結結實實的抱在了那人的懷裡頭。 

  得到了人,万俟笙頑劣的勾著唇,快速的將紅綾抽回來,下一刻要沾上的劍邊撲了個空。 

  「攝政王還是應該好好練練吧。」 

  君洛冷笑「戾公公倒是同本王一個舊相識很熟。」 

  「哦?」万俟笙挑眉,笑得高深「不知道是哪位舊相識。」 

  「是哪位不要緊。」君洛眯起眼睛,落在他潔白的脖頸上,落在靳凝兮的背影上。 

  沈良之的輕咳從身側傳來,愈演愈烈,君洛心中一緊,縱然他心裡頭有多少頭緒都不能肆意亂動,只能平息了下自己心口的怒火與疑慮,沉靜道「本王冒犯。」 

  凝兮蹙眉,不自在的轉了轉手腕上的紅繩,唇也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我們回去吧。」沉默半晌,她頭也不回的錯開了戾公公的身子,順手將信封丟在了地上:「本宮有點兒累。」 

  万俟笙垂目,見凝兮並不好看的臉色,也不打算現在追究。看了君洛一眼,又掃了一眼身側的沈良之,轉身隨著靳凝兮的走了。 

  沈良之依靠在牆邊,雪白的袍子染上一點點的紅粉,神情痛苦的揪著捂著心口,吃力的上前搭上君洛的肩膀。 

  「我未曾防備……」 

  「不怪你。」君洛瞳孔應著兩個人一點點縮小的背影,伸手就讓沈良之依靠在自己的身上「那個戾公公,我覺得有點不正常。」 

  「什麼不正常?」喉中一絲腥甜,沈良之對著雪地就呸出了一口血,點了點頭「是挺不正常的,一個公公,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到底還是他沒有看透這個戾公公,誰曾想一個奴才竟然敢以下犯上伸手就把他給推開了還是了那麼大的力氣,沒有十成功力怕也是用了七層。 

  「這個男人很熟悉。」 

  他一步一步的拖著沈良之在外面走,垂目看向了被凝兮隨手丟在地上的信封,彎腰拾起,他將這信收在胸口,臉色愈發沉了。 

  若說倉皇而逃,大抵就是說靳凝兮現在的模樣,本來一步一步走得很是挺直,過了拐角,她提著裙子跑得飛快,生怕身後的人追上來。 

  君洛有沒有想到她就是靳凝兮?若是她被懷疑了,她又該怎麼做?自殺?逃命?嫁給蘇瑾灝?她咬緊了牙關沒有目的的奔跑著,終於在不知名的地方停了下來,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對蘇瑾灝說她不怕被君洛知道那是騙人的,她身上還有玉璽的線索,若是被君霧她們知道了豈不是還要將她再次打包回去嚴刑拷打一次?就算是不拷打,那她要想像現在這樣太平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困難了。 

  她怎麼會忘了呢?忘了君洛本來也是有過紅繩的,怎麼會當著他的面被人看見了呢! 

  越想越悔,越想越操心,凝兮雙手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搓著,除了越來越浮躁的心情和已經搓得通紅了的臉,什麼都沒有搓出來。 

  万俟笙本還是氣著的,就看凝兮雪白的臉蛋兒跟個貓似得在自己的臉上蹭個沒完沒了,蹲在地上半點兒形象都沒有。 

  實在有些好笑。 

  「五公主這是在洗臉么?」眼看著臉都要搓掉皮了,万俟笙打趣兒道「都快把經絡給打通了。」 

  凝兮一聽,怒了,扭頭瞪了他一眼,臉紅通通卻是可愛至極「你傷到沈良之哪兒了?」 

  万俟笙一怔,嘴角的笑容略泛虛浮「大概是傷到脾肺了吧?」 

  「你一傷他,萬一君洛一會兒到我宮殿裡頭問我應該怎麼辦?」凝兮咬牙,她想過千種萬種與君洛相見的方法,比如她盛氣凌人的出現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前,頭頂金冠腳踏龍毯,嘴角再勾著一抹勝利的笑,然後再說一句,本宮回來了諸如此類的話。 

  而不是在這種最敏感的時期,她靳凝兮最無依無靠很多事情需要整理好的時候,他君洛發現她是靳凝兮了! 

  這戲本不對,這女主角也太狼狽了! 

  凝兮心裡頭更憋屈了,繼續雙手放在臉前搓臉。 

  「行了。別搓了。」身前一暗,万俟笙蹲在凝兮對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看見上面的紅繩道「一根紅繩說明不了什麼的,五公主。」 

  動作頓住,凝兮透過指縫對上了對面人的臉。 

  分明是面具猙獰,臉如白牆,可是眼波流轉間,她又覺著東風拂過,柳枝撲簌簌的冒出新芽了一般。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有了。 

  她看戾公公的表情愈發凝重。 

  「你可理解攝政王的意思?」她問。 

  戾公公笑了,伸手將她的手腕捏著,手勁兒一下松一下重的「不就是覺著您沒有好好關在深山中么,一會兒,咱家去給你好好解決了就是。」 

  柳芽撲簌簌的又都凋零了,凝兮覺著這風忽然有點兒冷,勉強吹清醒了她的神智。 

  並不是這個原因。 

  她蹙起眉心,卻是不能說出口來,只平靜道「你去賠罪,用最好的藥材把沈良之治好。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万俟笙揚了揚眉,叫他賠罪?他有沒有做錯什麼。 

  「咱家知道了。公主回宮吧。」 

  點點頭,凝兮覺著步子有些發虛,被戾公公摻起來,像是一腳一腳的踩在了棉花上。 

  若是君洛真的知道了,她應該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怎麼辦? 

  太醫院。 

  「究竟是怎麼摔得,能摔成這樣?」太醫對著軟榻上的沈良之撫了撫鬍鬚「大人也太不小心,需要好生調理一陣子了。」 

  「恩。」沈良之氣悶的點了點頭,幾乎是從牙中擠出來的聲音「勞煩太醫給開最好的藥材,記在戾公公的頭上就好。」 

  太醫開藥房子的手一滑,差點毀了手底下的這張紙。 

  最好的藥材記在戾公公的頭上? 

  看病開藥之後,沈良之也沒有辦法動,只能幹忍著一會兒有人給弄馬車過來給他運回去,又覺著心裡頭憋屈。 

  「為什麼不說是戾公公傷的。」他堂堂沈御史,竟然被個公公給打了,還打得不輕!還不能治他的罪! 

  君洛不吭聲,只從手裡頭掏出那個信封出來,修長的手指拂過褶皺,從裡頭拿出了君霧的家信。 

  「上面寫了什麼?」未等展開,沈良之拄起身子伸著脖子「我們一起看吧?」 

  君洛橫他一眼,明顯是覺著他太過於聒噪,卻還是勉強的坐到沈良之的床邊,隨手將信遞給了他「看完就閉嘴。」 

  沈良之眼珠子突地圓了,他現在這樣,從某種意義程度來說,他也是因為君洛這「登徒子」受傷的好不好!那戾公公跟個忠犬似得護著蘇灧歌,他也敢碰! 

  瞪他一眼,沈良之攤開皺的不行的宣紙,仔仔細細的看上信來。 

  一行一行,君霧的字體瀟洒的落在上頭,一撇一捺都是那般剛毅,沈良之細細的看著開頭,本來就難看的臉色漸漸地染上了青色。反反覆復的看了幾遍,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上面寫了什麼?」君洛冷眼睨著他,伸手就要拿過來,卻見沈良之機敏的一躲,渾然沒有了方才哼痛的勁頭。 

  「君洛你,你還是……別看了.……」吞了吞口水,沈良之就想把信收起來,卻見眼前黑影一閃,手裡頭的信就被人拿了回去,空留一片沒有寫上字的信角。 

  心神一震,他垂著頭,沒有刻意的去看君洛的臉色,只將自己的身子往後縮了縮,生怕被這男人的肅氣給刮傷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就連沈良之都算不出來君洛看第十幾遍的時候,他終於抬了頭,卻被君洛扔來的信紙糊了滿臉,有感覺身前有一道風颳了出去,凜冽得引得他一個寒顫。 

  拿下信紙,沈良之勉強下地將它丟在炭盆里。嗅著燒紙的氣味,他扭頭望向敞開的門,明明方才出去的男人,現在早就沒有了蹤影。 

  他與君洛,早就該想到的…… 

  飛身欲瓦礫之上,君洛心裡頭止也止不住的無法言說的情緒從心口湧出來,他當真是什麼都不顧忌了,偶爾落地嚇得路過的宮人失聲尖叫,連要攔著有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個黑影子往名常殿的方向鑽去了。 

  乾淨的皂靴踏上名常殿的地磚,君洛抬頭望著巍峨的宮殿,這路不長,可是他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從那些個難熬的日子裡頭走出來一樣,一步一步,走得異常艱難,好像從前的事情,都歷歷在目。 

  「攝政王這是在問本宮,還是問底下的靳氏?」 

  「這世上的人,哪一個不是說你攝政王重情重義,可是他們怎麼說靳凝兮的呢,你有沒有聽過!」 

  「人已死,屍骨已寒,攝政王這深情!究竟是做給誰看的!」 

  他伸出手來,把耳邊迴響的聲音壓了壓,顫抖著對上了門,卻沒有膽量推開。 

  他一直在想,也一直在愧疚,對於蘇灧歌的感覺,他壓也壓不住。 

  但是所幸,所幸.…… 

  門忽然被人打開,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不曾觸碰,剛好對上凝兮綉著芙蓉花的領口。 

  凝兮抬眸,皺起的眉心再看見男人的面前一點點的綻開了,隨著湧上驚訝又遲疑的神色。 

  「攝政王?」 

  沙啞的聲音如一根針刺得他心口一痛,君洛縮回手來,沉默的望著她,望著她的眉眼,她的目光。 

  所幸,他至始至終,都在愛著她的。 

  不管是她靳凝兮,還是她靳凝兮扮演的蘇灧歌。 

  所幸,在最後的關頭,他選擇了她。 

  應該……還不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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