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感情如博弈, 高招亦無形(1)
第292章:感情如博弈, 高招亦無形(1)
「君洛,君洛,你別再喝了。」
璃國的鬧事內,一對俊郎的男人坐在桌子旁,模樣很是難看。沈良之好不容易伸手將君洛的酒罈給扯了下來,皺著眉看著一身酒氣的君洛,又看他重新成了這樣子,這心裡頭就氣得慌,忍不住就跟他喊:「你這是做什麼啊,每次都要來這一出,你累不累啊!!」
是了,就從名常殿回來的那天開始,君洛又重新撿起了喝酒的興緻,抱酒安眠,抱酒安枕。這一口一口的烈酒被他吞在肚子里,毫不遲疑,最後連累的也只是不停被灼燒著的胃。
君洛抬眼,看見沈良之又在自己面前勸酒,他覺著甚煩,皺了皺眉心,伸手就去奪。
「拿來。」「拿什麼!」沈良之氣急,隨手就將酒罈子丟在地上,驚了店裡頭的人一跳,見兩個俊郎的男人好像是因為醉酒緊跟著就纏成一塊,沈良之咬牙給人扶了起來,又隨手放在桌子上一個銀錠子。
「你還能不能行了,曾經為靳凝兮,現在為蘇灧歌,我告訴你君洛,你就敗在這同一張臉上了!」他恨得不成鋼的讓君洛靠在自己身上,見他腳步飄忽,幾乎是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肩頭上了,沈良之臉色鐵青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特別想捂住鼻子遮住這男人的酒氣。
「你還真是出息!」
瞪了他好幾眼,沈良之罵罵咧咧的把人給攙走了,路過大廳之時碰巧就聽見幾個男人嚼舌根,說什麼五公主殺死了平民老百姓,現在所有大臣都起書上奏,表示這五公主不能留。
攙著人的腳步一頓,沈良之抬頭看了眼那桌說話的客人,正說話的人尖嘴猴腮,當真是個能說會道的,把五公主殺人的過程講的是天花亂墜,若不是沈良之親自見過這個五公主,差點兒就要信了他了的。
蘇灧歌殺了平民老百姓?他是聽說蘇灧歌跑去見万俟笙的遺體了,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出現這種事情,明擺著有人等著她往下跳呢,她偏生還中了那種計謀。
万俟笙已死,剩下來的三公主與五公主自然也是活不大太平的,再看了眼身側的君洛,他心裡有忍不住咋舌,說她是紅顏禍水,倒也真是沒錯的。
裡頭的人繼續講,沈良之沒什麼興趣聽了,他為了以防君洛把他整個人都給壓殘廢了,緊趕慢趕的出了門想上馬車,忽然就聽見人群中乍落了一句:「聽說五公主在宮裡頭好像是要不行了!」
沈良之一驚,肩膀上的重量忽然一輕,君洛本還沉醉的眸子一點一點兒的清明了,反而還帶著一些清冷之氣。
「他們方才說什麼?」
沈良之眨了眨眼睛,略有些驚愕的看著他,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酒醒得真快。
「他們說蘇灧歌不行了。」
眼前一道風吹過,華貴的馬車從自己面前疾行而去,凜冽的氣勢生生劈開喧鬧的人群,君洛醉意熏熏的上了馬車,一路望著宮門去了。空留他一個站在原地,還被忽然揚起來的雪花濺了滿臉。
「嘖。」沈良之伸手抹了一把臉,看著遠處越來越小的影子,表情很複雜。
這圖的什麼?這一次次的君洛這是圖的什麼,若是喜歡她,跟她說了不就好了么?當年靳凝兮錯過了,現在難不成還要生生的錯過蘇灧歌么?他都替自己的哥們兒愁得慌,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靳凝兮死了,她蘇灧歌偏生就是個愛万俟笙的,万俟笙還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當真是孽緣。
沈良之看著馬車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頭,忍不住又是嘆了一口氣。
名常殿。
在民間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紅顏禍水五公主,已經快要不行了的五公主,此時正昏睡在床榻上。雖然沒有傳言那般嚴重,卻到底也是難耐,這鬢邊而都是冷汗,眉心緊皺像是被夢魘纏身,喃喃低語不斷。
蘇瑾灝靜靜地站在床邊,頭頂鏤空龍冠,臉色鐵青。看著太醫搭上她的脈搏,把脈診治,又撫著鬍鬚嘆了口氣,大有一些不理解的意味:
「公主當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剛小產完之後就要出宮吹冷風,以後怕是要做病了,現在可更要好生養著身子,免得落了月子病。所以眼下的這一個月,都不能再出門了。」
蘇瑾灝抿唇,下顎線緊繃著,顯然就是十分不開心的徵兆。
太醫心裡頭有一些發毛,只好挑一些好聽的說「但是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能逢凶化吉的,還請皇上不用擔心。您可以去歇一會兒了。」
「她要多久才能痊癒?」
太醫抬眼看了他一眼「回稟皇上,少說七日才能無礙,最近這幾日一直會有一些疼痛,只是不會如今日這般痛楚。」
蘇瑾灝側臉緊繃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回想起那日她小產,他為了保護凝兮的名聲,將一干人等為了保住她的名分,現只留下了一個能保密的太醫和君洛與沈良之,就連她的貼身侍女都不知道。可就是偏巧因為這種不知道,才會讓這女人現在又受了一遍苦。
他該說的都沒有說,也沒有在意,也不知道小產過後的人竟然是不能出去吹風的。
現在,也有那麼一點兒自責。
氣氛不是太好,太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側的帝王,又好生叮囑一番,便提筆開始寫藥方子,等寫了之後行禮退下,屋子裡頭又剩下了凝兮與蘇瑾灝二人。
「你怎麼這麼不給朕省心。」
蘇瑾灝伸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心,長吁了一口氣「靳凝兮,你這性格,要是沒有那麼尖銳就好了。」
可是身下這個脆弱的人那裡就是個不尖銳的性子,才剛剛被他撫平的眉心又一點點的揪起,身在病中也低聲喃喃著,不知道是何種執念。蘇瑾灝垂首去聽,卻隱約只能聽見在喊旁人的名字。
万俟笙。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劍一樣橫叉在蘇瑾灝的心裡頭,本來臉上還有點慈悲的憐憫,又一點點消散去凝成鐵青。
「万俟笙,你腦子裡就只有那個男人么!」
璃慧帝一聽便炸了毛,想把床上的女人給托起來把她弄醒,讓她好好看看自己是誰,讓她好好知道現在她身邊的人只有誰。
可他卻不能,只能煩躁的來回踱步,伸手就將放在桌案上的茶盞給打碎了。
「啪」的一聲響,床上的人似是被嚇到了,顫了幾顫,然後就沒了聲音。
蘇瑾灝一怔,扭頭看了眼床上的人,見她的臉色比方才更甚,難看的要命。
一賭氣,他掀開龍袍又重新坐了回去,看著床上病怏怏的人,心裡頭跟著就一片荒涼湧上來。
他還以為他下了一盤好棋,等她輸了,他就能將她抱個滿懷。可是誰知道,她就算是輸了,身邊沒了旁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她卻還豎起了滿身的刺來對他。
他挺不理解的,不知道自己哪裡輸給了万俟笙。
殿內氣氛低迷,殿外氣氛也不怎麼樣,蕭驚鴻站在名常殿的門口眼巴巴地吹著冷風,看著太醫一進去所有人都被趕了出來,她就連靳凝兮的臉都沒有看清就被退到門口了,也不知道著凝兮的的什麼病,如此矜貴著。
昨日不還好好的么?聽說還跟著皇上白日去看舞,還去了將軍府使了好大的威風,難不成今日一聽說有人都在排擠她,她就裝病病倒了么?方才蘇瑾灝就在她的宮中待著,一聽這人病倒了什麼都顧不上了似得就是要出來找人。縱然這世上女子都不如她容貌幾分,可是她蕭驚鴻卻也是榜上有名,比那裡頭躺著的狐媚子,差了多少了?
她略微抿起唇,極為不悅的掃了身旁的杜嬤嬤一眼。杜嬤嬤懂她的意思,略微眨了下眼睛,只道
「這風口太冷,娘娘不然就先回去歇息吧。」
蕭驚鴻略略沉思,隨著杜嬤嬤來到了一個小角落。
「娘娘,您看,這方法奏效了,這女人分明就是受不了刺激的。」杜嬤嬤得意的笑了笑,見驚鴻眉宇間的愁意並未得此舒展,她這才又斂了臉上的笑意,正色勸解:「娘娘,您想想啊,現在這個女人現在已經是臭名遠揚了,她就算是跟您真的要爭,也爭不過您的。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這還爭不過么?蕭驚鴻不甘心的看了眼名常殿的大門。想起來皇上一聽這女人出事兒了,什麼都不顧坐上龍輦就跑,她還得在後面追,好不容易追上了,偏生就給堵在了外面,吹冷氣。
她自小就是個嬌氣的,沒受過什麼委屈,但是卻也知道這人心叵測,可是沒想到她們剛弄出了一點兒裂痕來,這女人就略施手段重新把皇上弄回去了。
蕭驚鴻不服,卻又苦於自己不大會宮斗,那些個宮心計什麼的自己也沒有多學過,總覺著蘇灧歌的優勢就是蘇瑾灝喜歡她,心不在自己身上有那麼一點兒吃虧。現在看來,這虧,她吃大發了。
「除了這個,還有旁的法子么?」蕭驚鴻看了眼杜嬤嬤,她覺著這種法子始終是不大靠譜,又想著這事兒也急不得,關於給蘇瑾灝與蘇灧歌降低裂痕的這種事情,總不能一手就讓旁人用流言摧毀了。但是眼下,這種時候,她父親上前譴責五公主,若是五公主重新施魅迷了皇上去,耳邊風吹過幾吹,她豈不是要白白連累家族么!
杜嬤嬤眼珠兒轉了轉,思量了片刻后說「聽說攝政王從前與五公主好像還有一點兒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