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夫人饒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夫人饒命
我猛地用手抹掉桌上的名字,侯玉還笑著誇我機智!
「知道少帥的大名不能亂寫,所以趕緊擦了~風和,你又聰明了~」
我的心通通的跳著,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還用力拍打了幾下,然後又衝去臉盆前一照!
倒影里的女孩稚氣未退,就和我初中的樣子差不多,我心裡一個大寫的卧槽,昨天晚上老娘就是用這樣一副營養不良的造型調戲了梁裴洲么!
他丫的,居然喉頭還滾動了一下,未成年啊!要麼就是蘿莉控啊!
我冷冷的看著他,「你老大的女人死了,你看上去倒是挺開心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通通話,傳達傳達?」
他白我一眼,「得了吧,小丫頭片子,顧家軍的兵營你都進不去!」
我「哦?」了一聲,「這麼厲害?」
侯玉得意的笑了笑,「少帥鐵腕,一把紅纓槍,馬背上定乾坤。敵軍沒見過世面的新兵蛋子見了少帥,跑都不敢跑,我還見過直接尿的!那渾身血性肅殺之氣,真是戰場修羅,人間的活閻王啊!不過在我心中,男兒當如是,我老大生來就應該是為戰場而生的!他的手若是不握韁繩,不拿長槍,那才是白瞎!」
我心中微涼,想著他現在拄著短杖的孱弱模樣,完全想象不到他紅衣銀甲之時的馬上風姿,活閻王?倒是個好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走,沉默了一會,我對侯玉說:「你呀,以後少在我面前說你們老大的好話。」
侯玉一愣,「我愛慕老大關你屁事。」
我在他肩上錘了一下,「因為我怕我聽多了,也愛慕你們老大怎麼辦啊!」
侯玉憨笑了兩聲,「那不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么!愛慕我們老大風姿的女人這麼多,不差你個黃毛丫頭一個!」
我心裡沒來由的有些難受,卻不知道是為自己難受,還是為有緣無份的溧陽難受。
顧景榮……和溧陽是怎麼認識的呢?他們有怎樣的過往?他得知她離世,又會如何?
回家路遠,他難得回來一趟,自然要省親。侯玉和我聊了一會,便策馬回了刺史府。
看著他的背影,侯玉和丁晨峰……真的是不像呢。
時間這能改變一個人這樣多嗎?那個在顧家和顧景榮爭鋒相對的我哥不見了,那個忘記單婕后專心開車,行屍走肉一樣的我哥也不見了,那個總是帶著大大的腕錶,喜歡撂袖子的我哥,也不見了。
傍晚梁裴洲來的時候,我正拿著一隻雞腿逗小熊,小熊的大肉爪子撲騰撲騰的對雞腿發起進攻。
夕陽餘暉下,他跳下馬,一邊綁著韁繩,一邊沖我笑了笑。
他穿著巫族特有的那種長袍似的服裝,上面圖紋繁複,看上去隆重的很,特別像我以前看電視里人家做祭祀的那種。
趁我分神,小熊啊嗚一口咬住我手上的大雞腿,興奮的在我腳邊撲騰,然後叼著雞腿耀武揚威的圍著我繞了幾圈,最後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本來還想再養些日子,調教好了再給你,可怕你悶,就先遣人給你送過來。」
他端起一個打磨的渾圓的木樁子在我身邊坐下,彎腰摸了摸小熊虎頭虎腦的白腦袋。
餘暉之下,他身著黑色祭祀長袍,坐在木墩子上逗老虎吃食,我忽然也好想逗逗他,但是一想到這幅我自己看了都沒興趣的pad版身型之後,只能興趣瞭然的問道,「阿爹說你早上有事去了,穿這麼隆重,相親啊。」
他歪頭看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我這不來跟你相親了么!」
我臉一燙,「你一點都不含蓄。」
他把小熊抱起來,擱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它順毛,睫毛微垂,「我們苗地民風開化,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況且你本就是我沒過門的妻子,為何非要學那漢人扭扭捏捏。」
我微怔,「你不喜歡漢人?」
他搖頭,「你阿娘不就是梁國人么?我何曾怠慢過半分?」
我尷尬的搖搖頭,他看著我沒說話,半晌忽然想起了什麼是似的,從袖子里摸出個小包袱給我。
我疑惑的看著他,他指了指,讓我打開。
小包袱一層裹著一層,最後打開竟然還有個圓溜溜的小錦盒,搖了搖,有微微鈴鐺響。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他朝我微微點頭,我打開一看,蠱皇鈴……
他的表情也稍有些局促,愣愣的問我:「喜歡么?」
我輕輕蓋上錦盒的蓋子,「為什麼給我這個……」
他以為我不喜歡,頓時收斂了笑意,淡淡的和我說:「贈鈴的意思……你阿爹沒有和你說過么?」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伸手打開盒子,將鈴取了出來,輕輕遞到我的手裡,「今日是我生辰,也是例行祭祀蠱皇鈴的日子,今日我已過弱冠之年,蠱皇鈴不必再日夜供養,待日後……你我育出命蠱之時,置放其中便是,如今我將它贈予你,你明白它的意思了嗎?」
蠱皇鈴是他的命,他把命贈予我,我何曾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猜想這時的風和和梁裴洲的生活中,顧景榮還未曾出現,兩人論及的多半是雙方青梅竹馬定下的婚事。
莫名的,眼眶一熱,輕輕的攏住他的手,「生辰也不早說,不知道家裡還有沒有飯菜。」
梁裴洲一笑,「我以為你記得。」
我有些尷尬,回屋的路上,我一路注意景色氣候,這裡的溫度,和現代差不多,季節看上去也是一樣的。
我來的時候,應該是十一月上旬,那這裡也是十一月上旬?
如果是十一月上旬……我小心臟噗通噗通的望著梁裴洲,「那你是天蠍座哈……」
他愣了愣,「嗯?」
我趕緊笑著擺擺手,「我胡言亂語,我胡言亂語。」
他用手指在我腦門頂了一下,「又是在盛京學的?」
我乾笑,「哈……阿姐教我的。」
他抬頭看了眼樓上溧陽的房間,「也是。」
吃飯的時候,我全程智能分析,梁裴洲是天蠍座?
上升肯定不是天蠍……月亮也不是天蠍……可能只有太陽是天蠍……
他用筷子敲了我腦門一下,「不好好吃飯,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癟癟嘴,對他做了個鬼臉,「你比我阿爹管的都多啊!」
阿爹吃飯笑而不語,阿娘吃飯笑而不語,小熊在我腳底啊嗚來啊嗚去,一個勁的蹭上來要吃盤子里的熏肉。
最後還是梁裴洲自己開口,「上半輩子是你阿爹管,可惜你太不讓人省心,所以下半輩子我替你阿爹管,好讓他老人家享享清福。」
我眯了眯眼睛,暗暗的在桌子下給梁裴洲的大腿「點了一個贊」,用我實力派的小眼神告訴他,「你小子行啊!這麼小就會拍老丈人馬屁,每回位置還都拍的這麼精準!」
他沖我做了一個請多指教的欠揍表情,然後「不遺餘力」的給我大腿也回點了一個贊。
疼的我倒抽涼氣,我朝他勾勾手,他附耳過來。
我搖了搖小包袱里的蠱皇鈴,「小樣!小命還在我這裡呢,得瑟~」
他怔了怔,不怒反笑,將手輕輕按在裝著蠱皇鈴的小包袱上,側過臉在我耳邊低低說了一句:「夫人饒命,為夫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