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此處你在便安心
第九十九章此處你在便安心
但同時我又有一些奇怪,是我的錯覺么?
為毛我總覺得在那塊皮膚下面,有個什麼東西在動?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感覺一小垛細碎的粉末和一張冰涼的符紙吧唧一下貼在我的后腰上。
隨後他幫我拉了拉褲腰,扶我坐正,並起身給我倒了杯水,「這屋子裡所有東西都要檢查過才能碰,知道么?」
我臉還紅著,只能尷尬的「嗯」了一聲。
「剛才那是什麼啊?」
梁裴洲在我腦門戳了一下,「情蠱。」
「情蠱?就是下了就能讓別人喜歡我的那種?」
梁裴洲無語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哪裡會有這種東西,人從身體到精神都是獨立的存在,能被他人左右的,只有慾望。」
「慾望?」
他點點頭,「嗯,情蠱分很多種……」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頓了半晌才敢抬頭看我的眼睛,「這是最下作的一種,你可以理解為現在的罌粟,毒藥之類的東西,容易讓人上癮,這種情蠱會讓人瞬間愉悅,從生理上產生最本能的反應,這種依賴是慾望的依賴,而不是情感。」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眼中似乎有一汪清水一般。
「並且這種慾望,永遠無法產生情感,一旦得不到滿足,人會迅速枯瘦,短期內形如枯槁。樓下那個男人就是例子。」
我好奇,「那你說為什麼別人都出事了,那個男人卻沒有?」
梁裴洲反問我,「那你說為什麼那個女人只約了他一次,就不再聯繫?」
我不明白。
梁裴洲再說,「白天他說這件事的最後,提到那個女人跟他說過這樣一句話,因為他修不好她的水管。」
聞言,我臉再一次瞬間漲紅。
梁裴洲卻不以為意,「很顯然,這個女人頻繁的接觸陌生男人一定是有所圖謀,你要知道,蠱女一般獨居者居多,因為放蠱輕則會為身邊人帶來小病小災,重則能夠憑空要人性命。養蠱人,定期需要放蠱出去,是防止被蠱蟲反噬,如果為了自保,那個女人害了一個人可以解釋,但是她頻繁出手,甚至不惜以色侍人,只能說明她一定遇上什麼棘手的事了。男人性陽,她下這種蠱,很顯然是為了交合採陽,但她只和樓下的男人約過一次,就不再聯繫,說明那個男人的體質一定存在某些缺陷,並不符合她的需求……」
「所以這個男人變成現在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所以說樓下的男人身上有蠱?」
梁裴洲捏了個訣,一隻金蝶豁然飛舞而出,金蝶停在他的指尖,一如我在石室里初見他的畫面一般美好,金蝶流轉的光影襯得他如夢似幻,何其不夠真實。
「去!」
他一聲令下,金蝶撲騰了兩下翅膀,便呼哧呼哧的飛了出去。
「讓它幹嘛去?」
梁裴洲一笑,「把蠱都找出來。」
我歪了歪腦袋,「那你說……曲銘身上有蠱么?」
梁裴洲皺了皺眉,「齋菜館那次來看,他不像中蠱的人,但是陽氣非常弱,就跟今天你們最後見的那個通靈的男人說的一樣,他身上沒有人氣兒,也沒有鬼氣兒,見於陰陽之間,這種遊離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原因呢?」
梁裴洲想了想,「說實話,他這種情況很少見,按理說他應該是接觸了陰物,才會蓋住了人氣,但是他身上並沒有陰氣,說明他接觸的很可能……」
他眼睛忽地瞪大,「顧景榮!」
「顧……景榮?」
「對,一定是了……他一定和顧景榮這種活死人接觸過。」
梁裴洲的「接觸」兩個字說的非常隱晦,就像聊齋里的寧采臣一樣,和女鬼睡了一夜,身上就沾了女鬼的鬼氣兒,印堂發黑,磷火弱,運勢也每況愈下,更容易被陰物盯上。
曲銘和活死人睡過?
除了顧景榮,難道還有一個這樣的女人……?
我忽然能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梁……裴洲啊,你還記得咱們在梁家坪的時候,燦燦和我們說過屍骨洞里很多年前失蹤的那具屍骨娘娘的骸骨么……曲銘娶的那個老婆又是在湖南遇上的,你說會不會他這個老婆就是那具屍骨變得啊……」
我心裡怕極了,梁裴洲攬住我的肩膀,「別亂想了,屍骨就是屍骨,不賦予它靈魂,它是永遠不會活過來的,再說……屍骨娘娘本就是你,你的三魂七魄都轉世了,誰還能讓那具屍骨復活?」
我不死心,「萬一是其他東西的靈魂附上去了呢?」
梁裴洲卻忽然白了我一眼,「我的小丫頭,前世你阿爹若是聽見你問出這種問題,非得把你扔蠱池裡去不可。」
我癟嘴,「怎麼說?」
他摸摸我的頭髮,神色清冷,「風和前世為了救……人,以命祭蠱,屍身上的詛咒和蠱毒永遠不會磨滅,況且日久,屍身早已萎縮風化,還陽都找鮮屍,誰會附到乾屍上,怎麼著,嚇人去?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鬼變得啊?」
我呲牙,「小夥子牙尖嘴利……」
想了想,忽然不經大腦的問了梁裴洲這麼一句話,「如果我真就附在這麼一具屍骨上了呢?你發現是我,嫌棄不?」
他一愣,也是沒想到,但很快釋然一笑,「此處你在便安心。」
文鄒鄒……
「此處?」看來還是垂涎洒家的美色……
他扶額,「不論何處,何年,何月,何地,何種身份,以何樣貌重逢,你要相信,我都能人海之中第一個找到你。」
「真的?」
他笑,「假的。」
就在這時,金蝶撲騰著翅膀飛了回來,我和梁裴洲循著它飛回來的方向看了一圈。
只見房間里星星點點的散落著金色的流光。
「那是什麼?」
梁裴洲肅然,「藏蠱的地方。」
我心下一驚,卻還不是最驚訝的,因為當我回頭,看見一整面發亮的牆壁時,那感覺真是讓人從頭皮麻到嘴巴子……
「那面牆是……」
我和梁裴洲相視一眼,「小黑屋!」
梁裴洲神色冷峻的望了我一眼,轉而死死地盯著那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