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你終於來了
第七十九章你終於來了
欸?
骨頭……去哪兒了?
說話的女人突然幽幽的轉過身,幾個人齊刷刷的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直起,我害怕的想找顧景榮,卻發現身邊哪兒還有他的身影!
媽的!真不靠譜!
就在這時,我的雙手突然被人從身後死死攥住,力氣大的嚇人,我扭過頭,竟然是剛才帶我去客房更衣的那個侍者!
他看著我猙獰的微笑,眼圈青黑,雙頰凹陷,突然,他抬頭示意了不遠處的那些「人」,他們都掛著同樣的笑容,抬著雙臂朝我亦步亦趨的靠近。
我兩腿兀自一軟,一下就靠在了侍者的身上,我想要叫救命,喉嚨卻死活發不出聲。
「人群」漸漸將我圍攏,剛才的女人垂涎的上下打量我,兩手顫抖著摸上我的頭骨,又摸上我的肩膀和腰,一點點向下,愈發興奮。
我聽見她說:「哎呀,原來骨頭在這呀!」
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后腰,感覺整根脊梁骨都被她捏住了似的,我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眼淚不爭氣的就出來了。
梁裴洲……你在哪裡……
就在這時,她旁邊的另一個女人,嫌棄的拍開了她的手,鄙夷的看著她說,「瞧你那點出息!要緊的在這呢!」
我心一涼,眼淚滑落,拚命的搖著頭,「不要,不要,不要!」
那女人看著我獰笑,雙手眼看就要摸上我的小腹,「好香的味道……好香的味道……」
我拚命的搖頭搖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突然腹部一痛,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如此熟悉的感覺,似乎上次在去麻陽的那趟詭異火車上也遇見過。
我被他們橫陳在桌子上,如同一盤菜,他們將我開膛破肚,品嘗饕餮盛宴般享用我的骨肉和心血。
我很痛,但是思維卻很清醒,我的視線仍舊清晰,聽覺也很靈敏,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口口被吃掉。
我心中有一團奔騰的怒火隱忍咆哮,只差一個引爆點,我知道,那是怨氣。
剛剛的女人似乎酒足飯飽,一邊舔舐著指縫的鮮血,一邊帶著詭異的笑臉貼在我臉頰的左面,用因興奮而顫抖的聲音對我說:「哎呀……這張臉我也想要呢……欸?是不是有了這張臉,巫皇是不是就是我的了?啊哈哈哈哈哈……」
「對啊對啊,快快!把她的臉撕下來!等騙過巫皇,得到那個秘密,再將他推進爐鼎中煉化,為我們所用,我們豈不是為所欲為了?」
什麼……巫皇……
什麼……秘密……
他們要騙過誰,又要把誰推進爐鼎里……
我雙眼虛弱的微睜著,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我知道,大限到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耳邊叫我,「不許睡!」
我勾了勾嘴角,一定是我的幻覺,不是都說人在臨死前會看見最愛的人么?
我最愛……的人?
「謝風和,你聽見沒有!不許睡!」
微微粗糙的手掌,一如往昔冰涼的溫度輕輕扶上我的額頭,緩緩下移,遮住我的雙眼,隨即一雙柔軟的唇瓣覆上了我的唇,我感覺得到有涓涓氣流向我體內流入,我第一次感覺氣息,原來也可以是甘甜的。
我吃力的抬起雙臂,摟住他的脖頸,死死的鉤住他的頭,無比渴求的一口接一口的吮,吸,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試著掙扎了一下,想要直起身子,但卻被我打斷。
片刻微怔后,他不再反抗,任由我索求無度。
直到我感覺到他遮在我眼瞼上的手掌竟然開始微微顫抖,從他的指縫間,我見到的不僅是停在他肩頭的金蝶的光芒,還有他那張已經近乎透明的臉。
我的頭腦猛然清醒,瞳孔瞬間瞪大,「裴洲!」
我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脖頸以下,血肉模糊,只剩殘骨,但這我都不在乎,因為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分離,我才知道現在誰才是我最離不開的,誰才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永遠不會將我捨棄的。
他的容顏依舊俊朗無雙,剛毅的輪廓,如畫的眉眼,如墨的長發,還有,永遠注視著我的目光,片刻不移。
而此刻在他的眼中,除了溫柔,我還看見了自責與心疼。
他收斂起方才的溫柔,面容肅殺,昂首起身間,風雲變色,百鬼哀嚎,「就憑你們,也配垂涎玉蟬蠱,簡直是痴心妄想!」
手掌翻覆之間,陰風驟起,他雙目猩紅,自脖子起突然生出許多藤曼般的經絡紋路,赤色紋路,一路攀沿而上,直到爬滿整張臉,如同修羅在世,狂風捲起他如墨的長發,他手持蠱皇鈴,口念玄訣。
我看見方才吞食我的那些人,在地上個個蜷縮成一團,痛苦的捂著肚子,我看見他們的肚子如同皮球一般,一點點鼓脹起來,因為太大,原先的衣服都被撐爆,露出花白的肚皮。
花白的肚皮上冒出血紅色的斑點,越變越多,越變越多,直到生的密密麻麻,看得我頭皮直癢!
尤其是先前那個要撕走我臉的那個女人,她痛苦的撓著自己的肚皮,尖利的指甲在肚皮上劃出一道道皮肉翻出的傷口,然後我看見她肚皮的傷口中,竟然慢慢爬出一條條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蛆蟲,正貪婪的吸食著她傷口上的血肉,然後一點點長大,最後拖著圓鼓鼓的身子滾落在地面上。
這樣血腥的場面,我不是不害怕,這樣的梁裴洲,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見到盛怒的他,也才讓我想起他原本的身份,大巫長的嫡子,蠱皇鈴的繼承人,沉睡了一千四百多年,強大的靈力更是讓人心悸膽寒。
但是我只能像啞巴一樣張著嘴,說不出話,發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化成一灘灘血水,那些肥碩的蟲子在血水中翻滾,如同水中嬉戲,但同時我也發現,這些蟲子之間,竟然也互相廝殺起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場」之上,最終只剩下一隻手掌大小的血色大肉蟲,伸著觸角,像在向梁裴洲邀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