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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噩夢

  第六十一章噩夢


  就在這時,楊逸突然發出了痛苦的嗚咽聲,我們在場的三個人頓時被他吸引了注意。


  我立刻蹲下身,扶著他的肩膀問他,「怎麼了?」


  他望著我的眼睛,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懇求,我將耳朵貼近他的唇邊,焦急的問他,「楊逸?」


  他眼中的光芒瞬間柔和,竟讓讓我想起了梁宅窗檯邊背倚著陽光的少年,目光溫柔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我的眼神有半瞬的失焦,但我很快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我回頭看了眼梁裴洲,「是不是又是那個人做的?」


  梁裴洲沉默了一會,「也不能算那個人做的,只是失去了那個人庇護的傀儡,只能依靠棺食的方法生存下去,換句話說,他不能夠離開水棺太久,一旦離開棺氣和肉食的餵養,他很快就會死去。」


  我驚訝:「他千方百計找到你的精魄,還費勁心思把他從那麼遠的地方弄到這兒來,只是為了讓他死去?」


  梁裴洲勾了勾嘴角,目光悲憫的看著地上的楊逸,彷彿看著另一個陌生的自己,「當然不是,你說一個人,怎麼忍心看著自己在眼前死去?」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想要你救他?」


  梁裴洲點點頭,「如果要救他,我必須找到下一個魂魄,我也差不多知道他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什麼算盤?」


  「具體的原因,和我活著的時候有關,這個說來話長,現在不宜多講,但是你只要記得,他放在你身上的玉蟬蠱,是為了讓你重新孕育一隻新蠱,常理來算,他身體里的那隻蠱早就應該沒用了,這些年拿著一隻死蠱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法子繼續活著。」


  我還是不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孕育一隻新蠱?新的玉蟬蠱?」


  梁裴洲輕嗯一聲,「你忘了?先前我們還說過謝家的女兒,不管輪迴多少世,家族血脈的傳承永遠都不會變,他身上原先的那隻蠱,就是你孕育出來的,也是你親手給他下的,所以,他想要一隻新蠱,想要繼續活下去,也只有從你這想辦法。」


  我看著他:「你說的孕育,是指用我的血供養,還是……」


  梁裴洲有些口有難言,燦燦爺爺看了也走了過來,「姑娘糊塗,女人體內孕育的,當然是要懷胎十月生產下來的了。」


  我的手心微涼,「這隻玉蟬會和胎兒長在一起?」


  燦燦爺爺點點頭,「共生。」


  一股不好的念頭讓我沒來由的心慌,我顫抖著聲音問他,「生產……之後呢?」


  燦燦爺爺也有些為難,剛準備說話,就被梁裴洲制止,然後走到我身前,輕輕抱住我的頭,向右依靠著他的胸口,「和玉蟬蠱共生的胎兒,和尋常胎兒……不太一樣。」


  我抬頭問他,「怎麼個不一樣法?」


  梁裴洲說:「蟬,顧名思義,是象徵著新生,用在死人身上,就有重獲新生,金蟬脫殼之意。和玉蟬共生的嬰兒,在母體內就會被玉蟬一絲絲蠶食血肉,非常緩慢,母體並不容易察覺,等到生產之際,生下來的只有一隻如同蠶蛹的死胎。渾身纏滿血色絲線,這些絲線,就是玉蟬每日蠶食的血肉所吐,每少一寸血肉,身上就多纏一圈絲線,此消彼長,直到最後連骸骨都不剩,成為一個圓乎乎的血色蟬蛹,從母體內取出破開,即可得到一隻血色碧眼的新蠱。謝家女兒的血肉一生只能生育一蠱,但風和,如今你已經轉世,擁有新的身體,他一定很著急。」


  聽完之後,我心裡頗有不適,十月懷胎,都是母親的期待和愛,有誰會在懷孕之前,就在體內種下一隻這樣的靈蟲,然後在明知孩子的性命會被蠶食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有孕,等到十個月後,誕下一隻血色蟬蛹,再破開煉蠱,我真是不知道,這是得多硬的心腸,才能讓一個女人做下這樣的事情,心肝都被狗吃了嗎!


  這一片念想過後,更讓我不能接受的是,如果我和梁裴洲的這一夜,意外有了身孕,那麼,我是不是也會遭遇同樣的事情?

  不,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更不會讓我的孩子遭遇這樣的噩夢。


  我死死的抓住梁裴洲的衣領,驚慌的連同牙齒都在顫抖,「你說,我不會懷孕的對不對?」


  梁裴洲失神的望著我,「風和,你要相信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我聲音嘶啞,「我不要你保證,我只要你說你已經死了,你根本不可能讓女人……」


  說到這我哽咽了,小聲的抽泣起來,他不做聲,半晌才伏在我耳邊說,「風和,你本該就是我的妻子,前生的姻緣未斷,今生才把你送回我身邊結成陰陽配,借你的陽氣,我在陰地和夜裡都可以幻化實體與之行夫妻之實,你要相信我,這個孩子,對我們會有好處。」


  我慢慢的推開他抱著我的手,冷冷的看著他,「呵,是我們有好處?還是對你有好處?」


  他眼神中滿是受傷,「你不要亂想……」


  我搖搖頭,「還要怎麼亂想?一點點蠶食?辛苦十月,只為生一隻讓死人重生的蟲子?梁裴洲,這樣的好處,我寧願不要!」


  他看著我不說話,嘴唇輕啟了多次仍是未能再說出隻言片語,他走過來想抱住我。


  我推開他,「你說話啊!」


  他扯了扯嘴角,「風和,你也曾這麼狠心過,你知道嗎?」


  我傻楞楞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哀傷的看著我,嘴裡重複道:「為了顧景榮,你用我們的孩子煉了一隻玉蟬蠱,你……知道嗎?」


  只這一瞬間,我如遭雷擊,渾身冰冷的如冰水潑過,眼眶兀自濕潤,卻始終流不下一滴眼淚,他說我,用和他的孩子,救過那個一心致我們於死地的男人?

  我慌亂的蹲下抱住膝蓋,止不住地發抖,「那現在你想要怎麼辦?」


  他對我說:「十個月,我們必須在十個月內集齊我的三魂七魄,等孩子生下來以後,你先不著急破開蟬蛹,到時候我自有辦法保他平安。」


  我擦了眼淚,「你沒騙我?」


  他對我微微一笑,「原則上的問題,我從不會騙你。」


  他再度擁我入懷,哭聲漸息,他的懷抱給我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依賴,燦燦爺爺已經帶著痛呼的楊逸進了水棺的甬道,我想他一定是把他先送回水棺,他畢竟也是梁裴洲的一部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梁裴洲也就無法集齊三魂七魄,我肚子里這個未知的孩子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


  想到他和阿嫵說的那一句,即使知道這是你布下的一步棋,我也樂意走,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沒有那顆葯,如果他能夠自控,如果沒有這一夜,我和他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也就不會擔心有這個孩子,更不會像現在被人趕鴨子上架一樣去做那些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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