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冬凜月色寒,心涼桃色燼
第228章:冬凜月色寒,心涼桃色燼
凝兮撇嘴,探頭張口想喊光風進來讓万俟笙洗漱,誰知男人眼疾手快的將手放在她嘴邊,鳳眸靜靜的看著她:
「胃疼不是么?好生歇著去,我去旁的屋子洗漱。」
凝兮一聽,也知道光風已經給她說好了,自己裹了被子就往的床里滾了一下「你快些去吧,我等你回來。」
這還差不多。
男人嘴角隱約有了笑意,強壓抑著嘴角故作冷漠的起身欲走,忽然就聽見了某人在榻上叨咕:
「蘇瑾灝有沒有問我沒給他帶烤雞的事兒啊,若是問了,你就說我下次給他買吧。」
万俟笙腳步一頓,嘴角也不必刻意壓制了。
冷漠的回頭掃了她一眼,凝兮微怔,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他又吃醋了!
本還想乘著某人吃醋的怒火,誰知道万俟笙只是掃了她一眼不再吭聲出門而去,背景很是洒脫。
以後別再讓他看見烤雞,誰讓他看見烤雞聽見烤雞這倆字兒,他跟誰急。 ……
公主大婚的前一天,按照璃國的風俗,是可以有姐妹相陪的。
凝兮撐著臉坐在屋中抬頭看著紅彤彤的長布,讓光風將自己送的禮物先管家登記入庫了,自己手中還拿著個斗笠送的禮盒。
万俟笙不願意讓她碰,可她卻還是在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給拿來了。
「不是說是昏時成婚么?」凝兮眯了眯眼睛,瞧著蘇月心給自己套上新娘服來,扭頭朝著她一笑,甩了甩自己身上的裙擺「好看么?」
「好看。」
她點點頭,並不吝嗇她的誇獎,蘇月心長得本身就很是大氣,眉眼就算未施粉黛,也是黛眉深黑,朱春艷里,穿上這一身紅袍子,再掀開蓋頭,定能讓人眼前一亮。
蘇月心也很滿意,扭頭掃了眼她手中一直攥著的盒子。
「什麼禮物還要你親自來奉上?」心裡頭高興,她嘴角的笑止也止不住,凝兮垂目,將盒子中的東西打開,卻是皺了皺眉心,無力扶額。
她只當万俟笙最近像是有些大方了,誰知道某人已經偷偷地將東西換了,還是一模一樣的禮盒,卻不是裡面的東西了。
盒中的東西更比她在外面買的精緻些,可是到底也不是斗笠送的了,她現在是應該把這個當做斗笠送的給蘇月心,還是把万俟笙找來踹他一腳?
「什麼東西啊?」蘇月心好奇的湊上前看了一眼,當真是心情很好,看清了來物之後嘴角彎彎
「這不是万俟笙曾經尋來的南海之物么,極為難得,捨得送給我了?」說著她挑起眉心,伸手將玲瓏珠串戴在了手上,放在日頭下晶瑩剔透,裡面像是盈滿了水珠兒一般。
凝兮眼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既然是這麼金貴的東西,她也沒辦法對万俟笙發火了。
「這裡面的東西本來不是這個,這是万俟笙后換的。」蘇月心的手一頓,不解得看著她「什麼意思?万俟笙后換的?」
「昨日我再去給你買東西的時候,正巧撞見一個男人,我選什麼他就選什麼,最後東西都被他搶走了,可是他卻說是送給你的。」
蘇月心隨手將手串拿了下來,輕飄飄的問「什麼樣的男人?」
「戴著斗笠,我也看不清他的臉,只感覺那男人很瘦,很壯實。」話畢,凝兮抬眼看著蘇月心略微有些古怪的神色「那人是誰?你方便告訴我么?」
想送東西給她卻不願意讓蘇月心知道的,凝兮心中隱約有了眉目,說不準,就是當年喜歡蘇月心浩浩蕩蕩的左燼。
果然,蘇月心在想起那男人的時候眉目間有一瞬的惋惜,繼而輕笑道「應該是老朋友了,我們太多年不見面。」
「我會讓万俟笙把那些東西給你的。」
「不必。」
適才還被她喜歡的手串放回了盒子里,長睫遮目,女人雪白的小手開始解喜袍「不用給我了,我不想要。」
氣氛瞬間冷凝,凝兮垂目看了眼盒子中的珍貴手串,等蘇月心解下袍子又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兒,似乎根本就沒有將剛才的事情放在眼裡。
「咱們去吃飯吧,一會兒還得去皇宮叩別。」
她嘴角牽強的勾著,結婚之前的好心情忽然就好像被人打散了一樣,扯著靳凝兮就想往外走,凝兮瞧著她這幅逞強的樣兒,剛想開口,就見門口站了一個男人。
那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院子里的,依舊一身破棉絮加身,頭上頂這個破破爛爛的斗笠,掃了眼站在門口的蘇月心,面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我是不是應該,喚你嫂子了?」
蘇月心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見那斗笠被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拿下,漸漸露出那人的真面目來。
凝兮瞳孔倏地一縮,心不可抑制的顫了顫,捂著心口也跟著後退了幾步。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左燼。
左燼的皮囊生得很好,比左凜還要好看一些,斜眉入鬢,古銅色的肌膚很有陽剛之氣,卻生了一對多情的桃花眼,笑盈盈的看著蘇月心,眼底卻生著寒。
「恭喜你啊,三公主。」
這話中透露了太多的意味,凝兮將身上的袍子攏緊了些,強壓下自己心口上的不適,出了門轉身就要走。可左燼卻不想讓她走,一點也不避諱她是局外人,飛身上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要去哪?」
去哪?凝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見蘇月心先上前將她攬在身後,極為嚴肅地看著她「你做什麼?」
左燼望著她,目光複雜「你知道她是誰么?」
心裡一跳,凝兮臉色白了白,莫名的有些站不穩了。
這男人是誰?為什麼她會對他反應這麼大?
蘇月心臉色也有些難看,攥著她的手心似是想給她打氣一般「我五妹。」
「五妹?」左燼擰眉看了她一眼,凝兮長吁一口氣,穩了穩心緒抬眼看向他。左凜明明一身破棉絮加身,卻莫名泛著冷然的殺意。這種感覺,特別熟悉。
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好久不見了,五公主。」左燼先是淡漠的打了個招呼,伸手就想拉蘇月心,蘇月心眉心蹙了蹙,不落痕迹的躲開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明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你難不成還想到搗亂么?」
左燼臉上劃過一絲落寞,搖了搖頭略帶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來搗亂的嫂嫂,我只是來這裡給你送個東西。」
「不是都已經送過了么?」蘇月心下意識的朝著屋子裡看了一眼,誰知左燼目光越過蘇月心落到靳凝兮身上,從懷中小心的掏出一個簪子來。
凝兮定睛一看,這簪子熠熠生光,看起來是很名貴的東西,只是不像出自工匠之手,倒像是自己做的。想到這兒,她快速的掃了眼男人的手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看法。
又莫名覺著有些惋惜,這不是典型的痴情男二愛上不愛自己的的人的戲碼么?而且這故事裡的男主還有些渣。
她正忙著惋惜呢,卻沒想到女主角先是嫌棄的皺了皺眉頭,緊接著就將簪子隨手丟到了地上。凝兮一驚,就連左燼的手都還保持這剛才的姿勢,目光盯著地上的簪子,久久都沒有動。
那是他雕刻的吧,看手心上的那些傷口也不知道雕刻了多久的,這麼有情義的東西竟然說扔就給扔了?
空氣里安靜了那麼一會兒,凝兮錯愕的看了眼蘇月心,緊跟著就後退了一步。
而事實證明她後退是對的,因為蘇月心又隨手朝了個東西朝他丟了過去,左燼沒躲,那掃帚卻順著他的臉劃了過去,凝兮掃了一眼看起氣得不輕的蘇月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把東西丟在他的臉上。
良久的沉默之後,左燼飛身而去,空留站在原地的蘇月心,和那被她丟壞了的簪子。
她們倆人站在冷風口吹了有一會兒,凝兮先上前一步,慢慢的將蘇月心的手握在了其中好打破這莫名有些傷感的氣氛。
「回去吧,明日是你大婚。」
蘇月心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像是個僵硬了的人,扭頭看了眼地上的簪子,彎腰就撿了起來。
「你既然這麼在乎這根簪子,為什麼不當他的面收下來?」
凝兮看著她將簪子放在手心裡,看著她很苦澀的抿了抿唇角,卻沒有說話。
曾經的事情蘇月心不願意多講,凝兮也不多問,扶著她進了屋子,順便叫人弄個湯婆子給她。
但是一想到剛才自己身體的感覺,凝兮下意識的揉了揉心口。
「左燼是做什麼的?我總覺著他很眼熟。」
「你們不是昨天才見過么?」蘇月心將簪子放進抽匣里,神色稍微有所緩解了。凝兮聞言搖頭「昨日見到沒有看見臉,只是晚上才猜出來或許是左燼,卻沒想到今日能看見他。」
「我與他許久未見,只是聽說他現在乾的是殺人還錢的勾當。」
竟是個殺手?
凝兮驚訝,蘇月心訕訕的躺在梳妝台前,神情很是陰鬱:「我沒有想過他會這樣,這麼多年了,左凜一直在怪我當初沒有跟左燼在一起。說我是讓他弟弟不歸家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