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563 義莊?
何陸嘴角抽了抽,他儘管沉默著,可當面被這男人冷嘲熱諷,顯然心裡並不平靜。
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攥緊的拳頭也鬆了,看著這男人高傲離開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
這種場面,使得楊寧跟鄭卓權不由得互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他是我堂叔,平日里說話難聽了點,但心腸不壞。」
這話說得實在太勉強,甭說楊寧跟鄭卓權,恐怕連說這話的何陸,都不見得信。
當然,楊寧也不點破,只是望著面前這座佔地面積龐大的四合院,笑道:「看不出來,你家挺大的嘛。」
本以為,將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何陸會十分樂意的順杆子往下爬,誰成想,他最後低著頭,又變得沉默了。
一旁的鄭卓權忍不住開口:「我說你這傢伙最近是怎麼了?我都快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或者你是何陸的孿生兄弟。」
出奇的,對於鄭卓權的牢騷,何陸並沒有回嘴,反而低著頭,遲疑道:「你們真要進去?」
「我說你不是吧?都站在你家大門前了,還這麼婆婆媽媽的?」鄭卓權捂著額頭道。
「不歡迎我們嗎?」楊寧笑了笑。
「我就是擔心,你們知道我家情況后,會…」
看到何陸猶豫不決的樣子,楊寧不由開口:「是擔心我們知道你家裡的事,會對你疏遠?」
何陸不說話,看樣子算是默認了,一旁的鄭卓權喊道:「開門,讓我們進去,大家還能做朋友!」
「你家到底是幹什麼的?」華惜芸歪著頭,開玩笑道:「該不會真是什麼不法組織吧?」
「沒有。」何陸忙擺手。
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何陸就要開口解釋,但在這時,楊寧等人身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這一刻,楊寧注意到,何陸的臉色,竟然猛地一變!
近乎本能的轉過身,入眼,是一輛被兩匹馬拉著的木車,木車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這個男人看上去頂多四十來歲,氣色很差,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健康。
他的皮膚很白,應該很少出現在陽光的照射下,楊寧注意到,他的腳下,正用黑布蓋著兩團東西,看上去,就像是…屍體?
下意識的就想要擋住華惜芸的視線,可當他望向華惜芸的時候,卻發現這妞竟然很平靜的看著這一幕,這讓楊寧不由一愣。
拜託,以這妞的智商,楊寧可不相信,這妞看不出黑布蓋著的是什麼玩意?
作為一個女孩子,難道就不應該對這些普通人覺得邪門的東西,感覺到一丟丟的驚慌失措?
還是這妞天生膽大,或者反應比常人慢一拍?
坦白說,楊寧認為,他寧可相信後者,也不願相信前者,沒看到一旁的鄭卓權,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嗎?你說作為一個男人,而且是充滿血性的好男兒,怎麼就表現得這麼挫?連個妹子都比不過?
丟人呀!
「忘記我跟你說過,我是一名法醫嗎?」
看到楊寧吃驚的樣子,華惜芸展顏一笑。
楊寧不由露出釋然之色,暗道這妞還真不是嚇唬自己的呀?敢情人家是真的從事這行業,乖乖,那豈不是說,這妞見過的死人,比自己還多咯?
緩緩轉過身,楊寧不可思議的望向何陸:「你家是古代那種義莊?」
所謂的義莊,無非就是現代人口中的太平間,放在古代,義莊就是存放棺材的地方,這棺材里,多數都裝著屍體。
這豈不是說,何陸這片氣派非凡的四合院,其實就是一個死人窩?
難怪何陸一而再再而三不想自己這些人來他家,像這種身份,已經不是尷尬與否的問題了,完全能上升到讓旁人恐慌甚至避之不及的高度!
「阿陸,你怎麼還在外面溜達呀?」坐在木車上的黑衣男人望了眼楊寧等人,然後朝何陸笑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吧?」
「同學,跟我一個寢室的好哥們。」何陸笑著回應,看得出來,他跟眼前這黑衣男人,關係很不錯。
見鄭卓權直勾勾盯著自己腳下的兩具屍體,黑衣男人笑道:「別怕,都死了個把月了。」
「真是死人?」鄭卓權有些失態的問了句。
這黑衣男人疑惑的望向何陸,不解道:「你沒跟你的同學解釋過嗎?」
「沒有。」何陸尷尬的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鄭卓權:「我說你平時不是說自己膽子很大嗎?今兒怎麼了?瞧你這慫樣,知道怕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得瑟!」
看到楊寧跟華惜芸都沒有露出太多異色,或許是最大的那塊心結解了,眼下的何陸,漸漸恢復了平日里的面貌。
「我…」話還沒說完,鄭卓權就如同鬥雞眼似的,然後身子一軟。
幸虧何陸眼疾手快,才不至於讓鄭卓權摔倒在地,看著昏過去的鄭卓權,何陸撇嘴道:「慫貨,讓你別來,騙以為我做賊心虛,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沒事的,這貨神經挺粗的,過一會,估計就能適應了。」楊寧隱約看到何陸眼中的擔憂,安慰道:「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好,走。」何陸彎了彎腰,直接就將鄭卓權背到背上,然後在前面引路。
隨著一陣厚重的開門聲響起,楊寧也看清了內里的情況,由於之前並沒有利用【真實之眼】查探,所以直到推開門,楊寧也不清楚裡面的布局到底啥樣。
不過很明顯,單說眼前這一幕,著實跟楊寧先前料想的有些出入。
「是不是很意外?」黑衣男人從木車跳了下來,然後拉著馬韁,與楊寧等人步行。
「是挺意外的,我本以為…」
「以為裡面應該擺放著很多披麻戴孝的玩意?然後地上全是錢紙蠟燭香?廣場這裡,更應該擺放幾十口棺材?」
黑衣男人笑呵呵的,說得楊寧不由一愣,緊接著就是尷尬了。
「如今是法治社會了,要不是老祖宗一代傳一代,恐怕這門手藝,早就在何家失傳了。」
黑衣男人搖頭嘆道:「再者,說是手藝,可現在比不上解放前了,如今死了人,一般都不會往義莊送了,發生命案也好,客死異鄉也罷,都屬於警察同志們的份內事。至於正常的生老病死,一般的家庭,都會選擇自己解決,富貴人家更是請人做法事,然後尋一處風水好的地方葬了。」
「人都是要生活的,想要過得好,就必須賺錢,不然就得餓死。」說到這,黑衣男人面露苦澀:「如今還肯待在家族裡的,何家已經沒多少人了,就連阿陸,他也…」
「我只是想念書。」何陸很隨意的樣子。
黑衣男人嘆了嘆,正要說什麼,不遠處,卻被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斷。
「你這小子,還真敢把外人往家裡帶?真不把家規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