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聖潔之所
數輪淡藍色的古怪天體懸挂在如同灰色抹布般的天空，偶爾路過的骷髏怪鳥在上空盤旋一圈后，便消失不見。
本應該到處在黑色墓地上四下遊盪的食屍鬼，此時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或許以它們貧瘠的本能也感到死亡的威脅吧。
總之，放眼眺望看去，只能看到一排排井然有序的無名墓碑蔓延至世界的彼端。
陳哲拖著疲憊的身體，蹣跚地走在黑色的大地上，前方視線的盡頭便是時間廢墟的神秘之所。
同時，那個地方也是瑞亞口中的最終試煉地！
隨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那高聳刺破灰色蒼穹頂端的逆十字架越發醒目。
但陳哲僅僅只是瞟了一眼，便快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氣喘吁吁地靠在一塊無名的墓碑上喘息著。
由於二十二路徑被震碎，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不停地奔走，現在每走上一萬步，他都要停下來歇一歇。
如若不然，他或許會全身血管迸裂而亡……
當然，以上都是十一號對陳哲說的，可實際情況也並沒有他說的那樣嚴重，立即倒地暴斃之內並沒有出現，頂多就是七竅流血罷了，離死亡還是有一長段路途的。
在冒失地嘗試過一次后，那種全身肌肉和血管被撐破的感覺，讓陳哲便再也不敢多走一步。
這一路上，停歇與行走幾乎成為他生活的全部，所幸有十一號和女帝保駕護航，要不然陳哲他早就成為某食屍鬼的排泄物了。
不過對保護陳哲這件事情，女帝還是頗有微詞的，偶爾從她看陳哲的眼神中就能瞧出端倪來，很顯然她討厭陳哲這類型的電燈泡。
哪怕他和自己的完全一樣！
陳哲靠在無名的墓碑上，回想起在「不久前」，（大概是不久前吧，反正這個地方時間從來就沒有流逝過。）十一號曾告誡過他的事情。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種選擇，要麼碾碎手腕上的黑色裝置，切斷自己與現世唯一的聯繫，然後你所受的傷就會自動修復。其次，靠自己的毅力走到倒十字架那邊，再經過最終的試煉之後，藉由弦路回到中世紀找到達芬奇，最為老朋友我想他應該會告訴你如何開啟心臟的銘文！」
碾碎圓環裝置自然是不可能，畢竟裡面還藏著一個御姐般的絕世女子，用屁股想也不可能選擇第一條啊。
故，陳哲理由當然地選擇了第二條，畢竟他被瑞亞送到這裡的目的便是為了能夠到達到十字架的下方。
至於是否能夠活著回去找到那個好心的畫師，這得看運氣了。
看陳哲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條，十一號聳了聳肩，說道：「既然你選擇了第二條，作為前輩我便再給你一些忠告吧，首先以你目前的狀態想要到達愛麗絲樂園根本就是妄想，唔，在這裡解釋一下，愛麗絲樂園就是你這一次的最終目的地。」
「能走一步是一步吧……」陳哲回敬了十一號燦爛的笑容。
「你的意思就是死了也無所謂咯？」
廢話，老子還沒活夠呢！誰想死？可這不是沒辦法么？
或許是陳哲雙眼中跳動的怒火「感動」了十一號，「這樣吧，咱們來做個交易，我親自護送你去愛麗絲樂園，而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看如何？」
在這種誘人魚餌下，陳哲想都沒想，甚至連片刻的矜持都沒空去做作，「那好，就這麼辦吧……咱們一言為定！」
十一號見陳哲如此爽快的答應，有些不敢相信，遲疑問道：「你就不問我提出的是什麼條件？」
「額，那你快說條件吧！」陳哲老臉一紅，似乎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吧，等我們通過那人的守衛之後再談這些也不遲！」
「那人？！那人是不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聽十一號提及那人，陳哲好奇地問道。
女帝誘人的紅唇微啟，似乎想要回答這個陳哲的問題，卻被十一號抓住縴手給打斷
而後他在陳哲不明所以的眼神下，轉過身指著那模樣頗為模糊的逆十字架，說道：「那我們現在就趕路吧！」
……
還在回憶中之前的事情時，思緒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休息好了么？」十一號獨自站在陳哲的前方，淡淡地問道。
因為女帝是靈魂狀態，並不是長時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中，所以在每隔十萬步后，她才會從十一號的心臟中出來。
「嗯，走吧！」陳哲點了點頭，從墓碑上站起身子，繼續邁步朝前走去。
兩個模樣相同的大男人，一聲不吭地走在黑色的大地上，氣氛始終有些尷尬，如果女帝還在的話，她還會時不時地活躍一下氛圍，看來男人的世界總不能沒有女性，不然連插科打諢都缺少必要的動力。
「呃……那個……」在思忖了兩百多的時間后，陳哲終於出聲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氛。
「有什麼事情就說！」十一號走在前方，頭也沒回地說道。
「你能告訴我一件事情么？我想知道你和一號口中的那人到底是誰？」陳哲在整理了措辭后，這才開口問道。
「……」
十一號停下腳步，回頭戲謔地看著陳哲，道：「那人是誰有那麼重要麼？」
「沒那麼重要，如果不是你們勾起我的好奇心，誰會關心那人，這人是誰呢？」陳哲接過話題，打著呵欠回復道。
「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那人的身份你用不了多久便會知道的！」
「你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呢？」陳哲扯著嘴角哂笑道：「算了，當我沒問吧！」
在經過這一段細小的插曲后，沉默又再次將這二人籠罩。
又走走停歇不知道多少次后，陳哲一行人終於走到了墓地的盡頭，而這一次剛巧女帝也在。
誰也沒想到，在這冰冷的死亡墓地後方竟然潛藏著這麼一片巨大的花園。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愛麗絲的後花園？」
看到眼前綻放著的一簇簇雪白花朵，蔓延至地平線的最遠處時，女帝遲疑十數秒后才驚疑不定地說道。
陳哲撇撇嘴巴，暗道：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不就是這地方都長滿了曼陀羅華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愛麗絲的後花園？你確定？」十一號聽到女帝的話，渾身頓時一個激靈。
雖然他也從未到過這裡，但根據從一號記憶中得到的消息，那人就是在這片名為愛麗絲的後花園的盡頭后！
「嗯！我以前聽瑞亞老師說過，在時間廢墟的盡頭，有一片長滿曼陀羅華的地域，那裡是整個時間廢墟最為聖潔的地方，所有沾上死亡氣息的生物都沒資格踏入這後花園中！像剩下靈魂的我，應該也是沒有辦法踏入這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