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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那人守時

  第四百八十七章 那人守時 

  伏鬼策馬靠近鳳瑤的馬,目光朝鳳瑤落來,神色微動,猶豫片刻,低聲道:「娘娘,皇上與您的早膳已是備好,此際可要送入車內?」 

  鳳瑤眼角微挑,神色微微而變,只覺伏鬼這話突然入耳,倒也稍稍卷著幾許突兀之意。則待片刻,她才稍稍放緩神情,幽遠的目光朝周遭掃了兩眼,眼見黑壓壓的一群大軍蜿蜒而行,蹄聲厚重,陣狀極是恢弘壯大,她眉頭微皺,唇瓣一啟,心思在腦海盤旋而動,只道:「行軍一夜未歇,此番,便令諸軍停歇休息,順便,再用用早膳。」 

  伏鬼猝不及防一怔,面色微沉,當即而道:「娘娘,皇上本是有令,此番本要急行趕路,不可耽擱,此番若停下休息,許是皇上那裡……」 

  不待伏鬼后話道出,她便低沉無波的道:「你家主子那裡,本宮自會去說。」 

  說著,便話鋒一轉,繼續道:「你家主子的早膳,待得諸軍皆停下來后,再稍稍送進去吧。此際他正安睡,便莫要去多加打擾。」 

  伏鬼面露為難,欲言又止,待將鳳瑤凝了半晌后,終是未再言話,僅是應著鳳瑤之意策馬而離,與幾個副將商議一番,便即刻號令三軍而停。 

  偌大蜿蜒的隊伍,終是停歇了下來,那嘈雜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也全然消卻,周遭之中,極是難得的安歇下來。 

  今日天色並不好,陰沉重重,再無前兩日那般艷陽而掛,迎面而來的風,也越發顯得涼人刺骨。 

  鳳瑤勒馬而停,立於當下,目光幽幽的朝前方那崎嶇蜿蜒的盡頭凝望,心底壓抑漸起。 

  待得不久,伏鬼那恭敬的嗓音再度響起,「娘娘,三軍已原地而停,此際,可要將膳食為皇上送進去了?」 

  鳳瑤應聲回神,垂頭朝伏鬼望來,則見伏鬼雙手正拖著托盤,靜靜而立,正滿目沉寂無波的凝她。 

  「本宮端進去吧。」鳳瑤沉默片刻,才朝伏鬼平緩幽遠的回了話,則是嗓音一落,便下得馬來。伏鬼也不耽擱,稍稍恭敬的將托盤遞在鳳瑤面前,「那便有勞娘娘了。」 

  鳳瑤未回話,緩緩抬手接過托盤,便略微乾脆的蹬車入內,又許是即便她將腳步動作放得極輕極輕,但扔還是吵到了顏墨白,待得鳳瑤剛剛在他身邊坐定,他便已稍稍掀了眼,露出了那雙略微迷茫的瞳孔。 

  鳳瑤下意識朝他凝望,微微一怔,卻因此番距離太近太近,是以,自也能將他眼中的血絲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生微詫,只道是在車內休息了一宿,這顏墨白精神並無常日那般精幹,反倒是越發疲倦勞累,眼中血絲密布,倒也著實是怪異了些。 

  「昨夜未睡好?」她緩緩將膳食放於面前的矮桌上,低聲平緩的問。 

  這話一出,顏墨白瞳孔的迷濛之色全數散盡,整個人略微清明起來,他手腳而動,稍稍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隨即微微一笑,只道:「車馬奔波,自難真正安睡。再者,此番越是靠近大英,神情緊繃,便也越是無法真正釋然就寢。」 

  這話入耳,鳳瑤自是極為理解。也是了,強敵就在咫尺之距,心底緊繃,又何來真正的放得開心神。 

  她沉默片刻,也無心就此多言,免得加重他心底之壓,僅是稍稍將面前的糕點朝他推近幾許,緩道:「一宿過去,你自該餓了,且好生吃些東西。」 

  顏墨白凝她幾眼,微微而笑,自也是知曉鳳瑤之意。僅是片刻,他便稍稍伸手捉住糕點,本要進食,卻是正這時,他眼角一挑,面色微變,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帶那雙漆黑的瞳孔都縮了幾縮。 

  「三軍停了?」他突然問。 

  鳳瑤面色不變,只道是這廝終於清醒過來,察覺到這點了。 

  她也無心隱瞞,僅是緩緩點頭。 

  他眉頭極為難得一皺,「此番用馬車趕路本已拖累,只是鳳瑤執意堅持,我自然應允,但如今原地而歇,更也是耽擱時辰,鳳瑤如何能行這等之事。」 

  鳳瑤未料到他的反應會這般大,待得沉默片刻,她才平緩而道:「三軍也是人,此番行軍一宿,稍稍休息活動活動身子也是必要。也正是因為越發靠近大英,是以兵力才全然不可懈怠與疲倦,若不然,一眾勞累之兵,疲憊得心神恍惚,又何來與大英的鐵騎對抗。是以,趕路雖為重要,但保存精力與實力更是重要。」 

  顏墨白眼角越發而挑,瞳孔中波瀾起伏。 

  則是片刻,他才稍稍斂神一番,似在朝鳳瑤妥協,無奈嘆息,「無論是大周精衛還是大盛降服之兵,如今都是經歷過層層訓練,別說是一宿不眠不休,便是三日不眠不休都是精力充沛,行事自也無半點懈怠。若不然,我顏墨白麾下的精衛,如何這般容易戰無不勝,強勢而攻。鳳瑤雖擔憂他們精力並非有錯,但也莫要輕看他們,畢竟都是層層精力過鬼門關的人,也是日日在刀尖上行走之人,何能僅有這點毅力與耐性。」 

  是嗎? 

  鳳瑤面色微卷複雜,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顏墨白凝她片刻,便稍稍抬手擁她入懷,沉默片刻,繼續道:「若時間充沛,我也會如鳳瑤此舉,仍是善待他們,但如今,時間已不允許,是以,我們必得迅速抵達大英,直搗黃龍。若不然,幼帝那裡,等不得。」 

  這話入耳,一道道暖意之感漫布全身。 

  他終還是一直都記得征兒的蠱毒,是以,此番行事,也都是將征兒之事考慮在內。 

  只是,征兒之事雖為重要,但保存實力之事仍是重要。畢竟,前面不遠便是大英,全然不可小覷,許是稍稍出得半分閃失都可全軍覆沒,是以,她又如何好能讓顏墨白去冒這個險,讓這十來萬無辜的大周與大盛兵衛冒這個險。 

  思緒至此,一股股複雜掙扎之意也在心底盤旋升騰。 

  鳳瑤仍是未言話。 

  顏墨白靜默片刻,也無心就此再言,僅是話鋒一轉,繼續道:「鳳瑤也奔波一宿,此際,我們先吃糕點如何?」 

  這話入耳,鳳瑤按捺心神的點頭。 

  此番停軍用膳,並未持續太久,隨即,一眾人再度在顏墨白的命令之下,繼續往前。 

  整個過程,鳳瑤與顏墨白皆在車內而坐,偶爾之際,顏墨白也會攜她一道外出與幾位大周副將商議路線,只是每番商議完畢再歸得馬車后,顏墨白都會手腳全然冰冷,連帶面頰與唇瓣都是發青發紫,似是凍得不輕。 

  她縱是將暖爐端近,稍稍驅散他滿身的寒氣,而後再抬手搓他的手,只是卻不知為何,無論暖爐的火苗如何旺盛,也無論她如何努力的搓他的手,他的只骨依舊冰涼,除了那唇瓣的青紫稍稍減卻半許后,其餘之處,並無任何變化。 

  「如今仍還是覺得冷?」她沉默片刻,終是再度抬頭朝他望來,低沉沉的問。 

  他溫潤而笑,似是並未將鳳瑤這話太過放入耳里,甚至也未想過要認真回答鳳瑤這話,他僅是稍稍朝鳳瑤凝了一眼,而後便緩緩挪開目光,平緩無波的道:「我手本是涼薄,鳳瑤一直都知曉的,而今我也並不冷,只是習慣性手冷,是以,鳳瑤莫要為我想多。」 

  嗓音一出,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越發而柔。 

  鳳瑤心神微變,仍有幾許焦然之意在腦海盤旋升騰,然而即便如此,也終還是強行按捺了心緒,未再多言。 

  大軍一路往前,速度極快,中途也再不曾停歇,便是膳食,也不過是在馬背上草草而吃,而待將膳食用完時,鐵騎已是再度繞過了一座山頭。 

  待得稍稍入夜之際,一行人按照尉遲雪蠻給的路線抵達了一片汪洋的海岸,且按照地圖所指,那大英之國,便在這汪洋海域的不遠的海島上。 

  此際,天色已是暗淡,周遭海風無疑是比往日的河風來得猛烈,肆意無情的將海水掀起拍岸,極是猙獰陰狠,彷彿要將人也徹底掃入海水一般。 

  一行人全數停了下來,紛紛策馬在海岸之邊,一邊盯了盯前方那寬廣無垠的海面,一時又瞅了瞅身下的烈馬,眾人眼角也紛紛跟著抽了起來,面上之色,也頓時沉重得難以附加。 

  闊海阻隔,身騎烈馬,何能渡海? 

  在場之人頓時愕然了,不知所措,僅得立在岸邊沉默。 

  鳳瑤與顏墨白已是下車立在了岸邊,任由海風將她二人的頭髮與衣袂猛烈掀起,則是半晌后,鳳瑤滿目悵惘厚重的朝顏墨白望來,低道:「海水阻隔,如今這十萬大軍,如何渡海?」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言話,僅是幽幽的凝於前方海岸的盡頭,面色幽遠磅礴,但那雙漆黑的瞳孔,卻又淡定從容。 

  都這時候了,這廝仍也不急,倒是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了,且她姑蘇鳳瑤如今,都快成熱鍋上的螞蟻。 

  渡海這問題,自打分析尉遲雪蠻的地圖后,便已對著問題極是棘手。本也想著,許是尉遲雪蠻這地圖略微標註錯了,將沙漠亦或是貧瘠猙獰之地錯繪成了海域,且顏墨白曾逮著的那大英之人也僅是承認那地圖是真罷了,但許是那人也未真正將底線透出,故意言謊也說不準,是以,心底仍也存著幾分僥倖,以為船到橋頭自然直,卻不料,此番近前,親眼而見,才覺心底的一些僥倖都被瞬間碾碎與推翻。 

  該如何渡河,如何渡。 

  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這問題,然而久久翻騰之下,卻渾然無解。 

  而今已是到了這地步,自不可半途而廢,更何況,征兒身上的蠱毒等不起,她姑蘇鳳瑤便是專程去找一艘船來而棄兵獨自渡河,也要鐵硬的抵達大英,拼上一拼。 

  冷風浮動,前方大浪之聲越發猙獰,不知為何,本是水聲嘈雜,但仍是惹得周遭氣氛越發沉寂清冷。 

  待得許久,顏墨白才將目光從海面遙遠之處收回,那涼薄修長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將鳳瑤的手裹入掌心,只道:「縱是海水阻隔,但自然,也有通行之法。」 

  「何法?」鳳瑤眉頭一皺,低聲壓抑的問。 

  這話一出,顏墨白僅是靜靜回頭過來望她,卻並未回話,待得二人再度緘默片刻,隨即,後方那高空之中,突然有猛物震翅之聲遙遙而來。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下意識回頭一望,便見那天色暗淡的天空遠處,一個體型微大的東西正展翅而來。它那翅膀略大,只是卻是極為有利的在天空拍打,身形也極是健碩,無端給人一種極是森硬之感。 

  鳳瑤瞳孔一縮,並未出聲,目光依舊直直的朝那東西凝望,待得近了,才見那展翅而來的,正是前些日子為顏墨白經常送來信箋與禮物的黑鷹。 

  是的,黑鷹。 

  她就說,此番遇上顏墨白后,直至行軍至此,都不曾再見到這隻黑鷹了,卻不料,此時此際,竟會以這等方式見它。 

  「算那人守時,倒在約定之日帶東西來了。只是,那小子倒是當真不喜吃虧半點,便是明明輸了要為我送東西來,卻偏偏不會提前給,非得要磨得今日這最後的期限,將東西送來。」慢悠悠的嗓音,而耳畔響起。 

  卻是這話剛落,那健碩的黑鷹已稍稍俯衝下來,而後,恰到好處的落在了鳳瑤肩頭。 

  強大的爪子極是有力的抓住了鳳瑤的肩膀,略微疼痛,突然之間,突然是有些不太好受。 

  鳳瑤眉頭微皺,本是緊蹙揣度之心驟然被這股突然而來的疼痛給衝散,本是想下意識的抬手將黑鷹推開,卻又不料那黑鷹極通人性,似是極為興奮見著鳳瑤一般,那尖峭的喙竟親昵的埋在鳳瑤耳側的黑髮里,不動了。 

  如此親昵依偎之態,終是讓鳳瑤心頭一軟,袖袍中的手也微微頓住。 

  正這時,顏墨白懶散輕笑,「這東西曆來是吃肉長大,極是矯健兇猛,是以,若讓他來送信送東西,自是百無一失,比信鴿要來得安全得多。只不過,這東西終還是野性未脫,不喜太過親近人,卻不料這東西,竟是如此喜歡鳳瑤。」 

  他嗓音極是柔和平緩,溫潤盡顯。 

  待得尾音一落,他也不待鳳瑤反應,便緩緩伸手,修長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將黑鷹腳上綁著的小竹筒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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