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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滿目金黃

  第四百二十二章 滿目金黃 

  頃刻之際,在眾人驚愕震撼的目光里,前方不遠那大紅精緻的床榻竟莫名轉動挪移,床下的地板也開始層層挪開,而待那一道道悶重摩擦之聲全然消停,那本是安置喜床的位置,早已破開了一道兩人寬的洞。 

  成功了! 

  待從驚愕震撼中回神,在場兵衛皆是大喜。 

  許儒亦大鬆了口氣,緩步朝鳳瑤過來,平緩溫聲的道:「長公主精銳聰慧,這地室,該是被長公主開啟了。」 

  聰慧? 

  短促的二字落在耳里,鳳瑤瞳孔驟顫,面色驀的僵硬開來。 

  豈是她聰慧! 

  若非顏墨白刻意在她肩窩處繪製這等圖案,她又如何能從中悟得線索,從而將這地室打開? 

  只是,那顏墨白不是早已背叛她了么?往日對她之情,也不過是逢場作戲么?怎如今,他以這等方式來告知她攝政王府地室的解開之法,又是何意? 

  莫不是,地室放置之物,並非好物,又或許那顏墨白本也沒打算放過她,是以便想用地室里隱藏的東西,來害她? 

  心思搖曳,一股股複雜冷冽之意,也抑制不住的在心底蔓延。 

  待得沉默片刻,她才回神過來,目光朝許儒亦一掃,徑直迎上了他那雙溫和體貼的瞳孔,低沉沉的道:「地室雖是打開了,但裡面雖是有詐,我們都得小心行事。」 

  似覺鳳瑤這話在關心他,許儒亦面上增了幾許溫柔笑意,極是順從的朝鳳瑤點點頭,隨即也不待鳳瑤再度言話,他溫潤平緩的道:「那地室,長公主無需先行下去,待微臣親自下去一探究竟后,待全然確保裡面安全無虞,再通知長公主下去。」 

  攝政王腹黑之性,他自也是心如明鏡,是以此番那地室的入口雖是打開了,但他終還是心有戒備與擔憂,生怕鳳瑤會遇險。 

  奈何,這話本也是權衡之為,但鳳瑤卻並未聽入耳里,她僅是瞳孔一縮,極是乾脆的回了話,「不必了。」 

  短促的三字一落,不待許儒亦反應,她便徑直抬腳往前。許儒亦神色微沉,當即上前攔在鳳瑤面前,忙道:「地室兇險不定,恐有變數,長公主不可貿然下去。望長公主體恤鳳體,先行在此等候,待得微臣下去打探好了,確保安全了,再喚長公主下去一探究竟也不遲。」 

  許儒亦嗓音略微卷著幾許急促,語氣中夾雜的擔憂也分毫不掩,奈何心境本是早已起伏,一股股複雜疑慮之感極是濃烈的蔓延在心,如此,層層情緒的夾擊下,鳳瑤等不及,更無心多等。 

  她想急切的知曉那地室中究竟藏了什麼,也想及時去確定顏墨白如此大費周章的在她肩窩處刻下密實的開啟機關之圖案究竟何意。 

  心有冷冽與焦急,是以許儒亦這話入耳,不過是穿耳而過,並未留得任何痕迹。 

  她僅是再度踏步,極是乾脆的繞過許儒亦便緩步往前,許儒亦眉頭大皺,瞳中也順勢滑出了半縷黯然,則是片刻,他再度快步而上,這回,卻是伸手拉住了鳳瑤的胳膊,強行將鳳瑤拉著停下。 

  「長公主……」他微微緊著嗓音,極是堅持的再度道,卻是后話未出,鳳瑤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聲,「顏墨白若是反悔放過本宮了,亦或是本是有心要本宮性命的話,往日那麼多機會,他早就要本宮性命了,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的設計這地室來要本宮性命。」 

  說著,嗓音一沉,「皇傅,鬆開手。」 

  許儒亦的話全數被她這話噎在了喉嚨,待滿目起伏的朝鳳瑤凝了幾眼,終是一點一點的鬆開了手。 

  鳳瑤一得解脫,便繼續往前,她足下緩慢,脊背則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透露出的,皆是一方不曾抑制的威儀與清冷。 

  待站定在那兩人寬的洞口,只見,有石階在洞里蜿蜒而下,只是下面,卻無任何光影,漆黑一片。 

  她神色微動,朝洞口下方的黑暗掃了幾眼,面色也微微凝重,隨即差人點了火把過來,待得火把在手,搖曳燦黃的火苗子微微照亮了洞口下方的黑暗,她才稍稍放緩目光,足下一動,徑直踏上了那蜿蜒而下的石階。 

  她足下極是緩慢,許儒亦則緊緊跟在她身後,渾身戒備,手中已是握了一把兵衛遞來的長劍,整個人警惕之至,歷來溫潤和煦的目光也染了幾分凌厲,似是一旦前方有所動靜,他便可全然如猛虎般揮劍而上。 

  比起許儒亦的警惕,鳳瑤面色變化不大,心口雖有沉浮,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探究,甚至沉寂,但卻獨獨沒有畏懼。 

  不知為何,她莫名覺得她不會有任何危險。顏墨白如此大費周章的告知她地室的解開之法,一定不會是想著殺她。 

  畢竟,他若當真想殺她,方法自有千千萬萬,而這大費周章的地室之舉,絕非明智。 

  心有篤定,是以足下也行得堅定,待得行完石階,徹底抵達地室時,才見前方竟是豁然開朗。 

  偌大的地室之中,洞頂皆是每隔一段距離變鑲嵌著一顆明珠,將整個地室徹底映照通明。然而最是猙獰壯觀的,並非是洞頂那無數顆鑲嵌著的明珠,而是,這偌大的洞中,滿目之處,皆是整齊的擺放著不少大紅無鎖的箱子。 

  那些箱子,數目極是龐大,累積而疊,場面震撼。 

  鳳瑤瞳孔一縮,心生詫然,隨即按捺心神一番,再度踏步往前,朝其中一隻箱子靠近。 

  許儒亦依舊是緊緊跟隨在後,待見鳳瑤站定在箱子前,自然而然伸手要朝箱子探去,他眼角一跳,當即而喚,「長公主小心。」 

  嗓音一落,欲要阻止已是來不及,鳳瑤修長的指尖已貼上了箱子上的鐵扣,驀的一扯,瞬時便已將箱蓋打開。 

  剎那,大片金色之物體在洞頂明珠的光亮下熠熠生輝。 

  那是滿箱的金黃,一大片的金黃,光亮太過耀眼刺目,一時,竟扎得鳳瑤雙瞳不適,下意識合眼,則待努力眨了眨眼睛,稍稍適應那種大片刺目閃爍的光亮后,她才穩住瞳孔,徑直朝箱中打量,饒是初來這地室本是心有戒備與謹慎,甚至早已將地室中藏著各種或凶或惡的東西全數都一一揣度,但她終歸不曾料到,這地室的箱子里,竟會堆積著這些東西。 

  她雙眼急劇震顫,渾身也僵得霜襲,待努力穩住思緒,低沉沉的道:「將其餘箱子,全數打開。」 

  短促的一句話,乍然之中,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在場兵衛們渾然不敢耽擱,迅速四散上前,紛紛抬手開箱,待得所有箱子全數打開,放眼一掃,滿目金燦,甚至金燦燦得扎痛雙眼。 

  是黃金。 

  滿地室之中的箱子里,全數堆滿了黃金,那些一片片的金燦,無疑是奢然富裕,震得鳳瑤心口發緊,連帶喘息都急促幾分。 

  許儒亦面色也早已是抑制不住的大變,饒是許家富可敵國,財力雄厚,但此生之中,也不曾見過這等堆積如山的金子。 

  而今突然見得這些,他頓時震撼發覺,他許家哪裡是富可敵國,明明是這攝政王顏墨白隱藏著的金子,才是富可敵國。 

  他滿目的搖晃驚愕,凝神朝那片片金子掃了許久,待回神過來,才將目光落回鳳瑤的後腦勺,猶豫片刻,微緊著嗓子道:「長公主,攝政王入得京都並無幾年,卻積攢隱藏了這麼多金子,而關於這些金子的來源,許是該好生徹查一番。」 

  他知曉的,攝政王在京中並無什麼生意,是以如此磅礴如山的金子,想來定是朝中之人亦或是商賈之人所獻,若依照此線索一直查證下去,許是會查出諸多貪污納詬的貪官污吏。 

  只奈何,本也是好心建議,但這話落下半晌,鳳瑤卻隻字不回,待得周遭氣氛沉寂緘默半晌后,鳳瑤才低沉幽遠的出聲道:「往日他曾與本宮說過,他在青州大力發展了漁業,許是這些金銀,是漁商所得。」 

  許儒亦之想法,她自然是洞悉瞭然的,只是,放眼這偌大的京都城,縱是朝臣有意巴結顏墨白,即便要獻上金子,也僅能拿得出少量,是以,若要積累這麼多的金子,從群臣身上搜刮,自然是不現實,但若要從商賈身上搜刮,許是,也不太現實。 

  畢竟,這麼多的金子,數目太過龐大,若僅靠朝臣商賈奉上,無疑是杯水車薪。而青州漁業,本是發達,連帶整個青州小鎮都富裕開來,若說顏墨白靠青州漁業發家,她是有些相信的。 

  思緒翻轉,各種嘈雜之感在腦中層層的蔓延開來。身後的許儒亦終是未說話,周遭氣氛再度沉寂。 

  許久后,鳳瑤才斂神一番,莫名之中,竟覺肩窩處的紋身之處隱隱作痛,她滿目的幽遠複雜,深邃慨然,隨即終是強行按捺心緒,回頭朝許儒亦望來,「你親自監工,差人將這裡的所有金銀全數押入國庫封鎖。」 

  許儒亦神色微動,沉默片刻,恭然點頭。 

  鳳瑤目光靜靜落在他身上,但目光的焦距卻已然散開,「讓眾人輕手輕腳點,上方喜房的擺設,莫要觸碰挪動,保持原樣便好。」 

  她再度補了句。 

  卻是這話一出,許儒亦瞳色頓時黯然,連帶清俊優雅的面容,都抑制不住的增了半許失望與灰敗。 

  「微臣遵命。」 

  他故作自然的垂頭下來,任由濃密的睫毛掩蓋住滿目的灰敗洶湧,模樣端莊正派,蹁躚如君,似無半分異樣不妥。 

  鳳瑤點點頭,不再耽擱,這才轉身離開,則待出得攝政王府,坐上兵衛專程為她準備的馬車,待得馬車搖曳顛簸往前時,身子才陡然脫力癱軟開來。 

  她軟靠在車壁,渾身莫名的疲倦之至,心口的震撼與濃烈的探究肆意蔓延,終還是不知顏墨白為何會在她肩窩處刻上打開地室機關的線索。 

  那般絕情之人,是想以這種法子,將他畢生所積的金子全都送給她嗎?他是要以這種方式補償嗎? 

  只是,那人不是極為絕情冷狠,腹黑森然嗎? 

  為何,究竟是為何? 

  思緒延綿,久思不得解。 

  待得回得鳳棲宮時,剛站定在殿門外,一側宮奴便頓時上前兩步,恭敬朝鳳瑤彎身一拜,兩手朝鳳瑤遞出,「長公主,有人送來了這隻錦盒,說是務必要長公主親啟。」 

  鳳瑤複雜幽遠的瞳孔微微一縮,「何人送來的?」 

  宮奴忙道:「是上次那人。依舊是拿著攝政王的玉佩入得宮中送錦盒的。」 

  鳳瑤面色驀的一變,深邃搖曳的目光朝那錦盒凝了許久,而後,她才稍稍伸手過去接了錦盒,卻待將錦盒打開,只見錦盒之中,是只木雕。那木雕雕著的是個女子,雖未上色,但卻是一身裙袍,五官筆挺微俏,儼然,與她的容貌極是相似。 

  且這木雕,雕刻得極為精緻,周遭之處皆是極為光滑,則待轉著木雕越發細緻的打量,才見木雕的裙袍之上,一排凹凸磨手的小字整齊而排,待得下意識凝神一望,入眼的,則是一排龍飛鳳舞的字跡:紅豆生南國,相思知不知。 

  大旭位於南方,只可惜,她怎不知紅豆特產於南方? 

  再論相思,早就斷情絕愛,徹底決裂,還何來的相思? 

  那顏墨白啊,總是有本事勾起她的惱怒,也當真不打算真正放過她。他哪裡會讓她安然過日,他不僅用那滿地室的金子給她震撼,還要隔三差五差人送來禮物,那人並不打算要讓她忘記他的,且事實也證明,那等絕情陰狠的人,強勢腹黑,她隔三差五便要因他而震上幾震,她又如何當真忘得了他? 

  顏墨白! 

  咬牙切齒的在心底默念這名,卻待默念了幾回,所有的惱怒與抵觸,盡數化為了探究與狂疑。 

  待在原地僵立了半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修長的指尖合上了蓋子,這回,卻未再將錦盒隨手送給宮奴,而是兀自拿好,入了殿門。 

  許儒亦辦事極為迅速,黃昏之際,便已入宮來報,攝政王府的金子已全數抬入了國庫。 

  鳳瑤正坐於軟榻獨自對弈,待許儒亦將此事稟報完畢,便頭也不抬的低聲道:「辛苦皇傅了。皇傅今日也勞累一日,便先回府休著吧。」 

  這話一出,許儒亦則無動於衷。待得鳳瑤指尖落了幾枚棋子后,她才稍稍抬眸朝許儒亦望來,「皇傅還有事?」 

  許儒亦垂眸掃了她一眼,隨即便將目光落到了鳳瑤棋盤上,「微臣也會棋,此際正巧無事,長公主可願微臣陪你對弈幾局?」 

  鳳瑤眼角微挑,「不必了。」 

  「但若微臣執意要與長公主對弈呢?」許儒亦神色微變,靜立原地,目光與面色突然破天荒的變得堅硬。 

  這話入耳,若說不訝異,自然是不可能。只是心底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沉與複雜。 

  情字磨人,果然不是人能自行控制。便是這許儒亦,也快要被情字磨得失了耐性,只是就不知此番之兆,究竟是好還是壞? 

  有些人或事,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得到,身為商賈出聲的許儒亦,又位居京中第一公子美名,在未遇見她姑蘇鳳瑤之前,這許儒亦雖表面溫潤,但定當也是眼高於頂且滿身圓滑精明之人,是以,這種人,心底何來沒有野心?且許儒亦的野心,偏偏不在朝堂,而是在……她姑蘇鳳瑤身上。 

  鳳瑤心口微沉,深邃幽遠的目光靜靜在他身上流轉半圈,則是片刻,稍稍斂神,漫不經心的道:「皇傅過來吧,此番獨自對弈也是無趣,正好,本宮也有話要與皇傅說。」 

  許儒亦皺著的眉頭微微而松,並未耽擱,緩步往前。 

  待他與鳳瑤隔著矮桌而坐,鳳瑤才伸手開始撿回棋盤上的白子,許儒亦也抬了手,開始逐一將棋盤上的黑子撿入盒中。 

  待得一切完畢,兩人重新對弈,棋子打落在盤,清脆隱隱。 

  鳳瑤神色幽遠,沉寂無波的道:「有些人或事,求而不得,明知毫無結果,便該放棄了。」 

  「雖無結果,但還是得爭取一番,才能無憾。再者,微臣歷來也是性子倔強執著之人,有些人或事可放棄,但有些人或事,萬不可放棄。」 

  鳳瑤瞳孔微縮,心底複雜悵惘,「皇傅是聰明人,定知本宮這話究竟何意。本宮不想傷害你,情之一字,本宮,給不了你。」 

  「長公主可是仍舊心繫攝政王?」他突然問了話,沉寂無波的語氣,竟稍稍增了半分尖銳。 

  鳳瑤瞳孔一縮,並不言話。 

  待得二人沉默半晌,許儒亦稍稍抬頭朝她望來,深邃無底的瞳孔徑直鎖向了她的面容,繼續道:「他給不了你幸福,也絕不是你此生可依靠之人,長公主本也被他傷得滿心破碎,又如何還要執迷不悟?」 

  鳳瑤一怔,頓時被他這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心思一沉,瞬時,心境也搖曳而亂,這些日子連日發生之事,也抑制不住的在腦海盤旋上浮,落子也稍稍有些無規,則是半晌后,沉寂清冷的氣氛里,許儒亦突然道:「長公主,你心亂了。」 

  篤定的語氣,毫無隱藏的夾雜出半縷黯然與嘆息。 

  鳳瑤應聲回神,垂眸一觀,才見自己早已輸棋。 

  「長公主不必覺得微臣對你的情義是你的負擔,你想以如何態度對待微臣,便以何等態度對待便是。微臣這人,鮮少對人事抱得願望,此生之中,也僅是對兩件事抱有心愿,其一便是許家家主之位,其二便是長公主你。如今,許家家主已攥在手裡,長公主你,微臣也不會放棄,若願望不達,微臣絕不退縮。往日也是因退縮,卻令長公主陷入攝政王柔情深淵,令長公主被他傷得滿身瘡痍,這次,微臣不會退縮了,也不會相讓了,倘若有朝一日微臣能再見攝政王,那時候,微臣定手刃於他,為長公主解氣。」 

  冗長的一席話,態度堅決,然而這些話全然落在鳳瑤耳里,卻不過是愚然的堅持罷了。 

  奈何,該說的話也早已與他說過,該拒絕之詞,也早已與他坦明國,可惜,許儒亦也不過是執拗傲嬌的怪人罷了,既是言語無法相勸,日後,便也只能漠然相對了。 

  她不願傷害他,奈何他卻逼著她傷害他,這等感覺,無疑是複雜怪異,令人渾身悵惘不暢。 

  鳳瑤皺了眉,無心再多言,僅是垂眸再度望向棋盤,將白子再度收於盒中。 

  兩人皆無聲無息,繼續對弈,待得天色逐漸黯淡,鳳瑤正要差人點燃殿中燭火,不料正這時,突然有人在殿外急聲稟報,「長公主,城西的沁園突發了大火。」 

  大火? 

  鳳瑤瞳孔驟然一縮,面色風起雲湧,嘈雜橫烈,她當即鬆了手中的棋子,目光凝向不遠處的雕花殿門,陰測測的問:「沁園內的人可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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