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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列強分食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列強分食 

  「你敢!」鳳瑤面色越發一變,猙獰而怒,整個身子也開始猛烈掙扎。 

  顏墨白滿目幽遠,並未言話,扣在鳳瑤身上的雙手分毫不松。 

  「微臣是否有這膽量,長公主自可親自試驗。還是那話,長公主若在,大旭便在,長公主若有閃失,與其讓大旭被其餘諸國算計,微臣,還不如收了大旭。」 

  他嗓音依舊醇厚,無波無瀾之中,那一股股威脅之意,卻是分毫不掩。 

  鳳瑤氣得不輕,滿面慘白,「顏墨白!你莫要太過分!大旭養你富你,給了你一切,而今到頭來,你竟……」 

  「大旭是否破敗,是否落入誰手,皆非微臣重視。微臣,不過是想讓長公主安然活著罷了。只要你在,別說大旭安然無恙,便是風調雨順,自也可能,但若長公主不在了,縱是微臣不對大旭下手,大旭,定也會被列強分食。」 

  這話一落,不再言話,兩隻有力的臂膀驀的將鳳瑤打橫抱起,緩步轉身而行。 

  周遭之人,皆面色大變,震撼驚愕的朝他二人望著,所有人的瞳孔,皆震顫不平,驚愕難當。 

  待得顏墨白抱著鳳瑤走遠,一旁瑟瑟發抖的霍玄才回神過來,當即扭頭朝身側的晉安候望來,不甘惱怒的道:「爹,你怎能如此隨意的放走那大旭長公主!那大旭長公主今兒可是想要兒子性命!若非皇上與你及時趕到,兒子這條命許是都沒了!」 

  他心底著實來氣,滿深得殺氣與怒意渾然掩飾不得。 

  遙想他霍玄自小便尊貴榮華,何人竟敢在他面前如此待他!今兒他可算是在人前丟盡臉面,更還從閻王殿外走了一遭,這等刻意冒犯與迫害之仇,他如何忍得。 

  奈何,這話剛剛出口,頃刻之際,一道凌厲的手掌便迅速拍在了他臉上。 

  瞬時,左臉臉頰火辣疼痛,劇烈入髓,瞬時令他抑制不住的慘呼一聲。 

  「混帳東西!你今日給老夫闖了大禍!老夫若知今日是你想要大旭長公主性命,老夫早就該出手打死你。」 

  晉安候嗓音冷冽焦急,震怒難耐,脫口的語氣也森冷入骨,怒殺之意極為明顯。 

  這幾日朝堂上風雲而起,各種消息也全然流走。那大旭長公主何人!乃大旭執政之人,更也是他們大周新皇最是特殊以待,極其重視之人。 

  這幾日大周新皇對大旭長公主的討好之舉,舉朝之人全然皆知,如此,雖不知自家新皇對那長公主究竟是何心思,但『極為上心』這幾字,卻是證據十足,眾人皆知。 

  再者,大周新皇那脾氣,著實稱不上好,甚至暴虐成性,他這幾日可是親眼目睹,大周新皇在朝堂上的所有雷厲風行,陰狠打壓,手段著實陰烈如魔,便是連他,都心存震撼,忌諱難耐。 

  再加之晉安候府樹大招風這道理,他自也知曉,本也想這些日子在那大周新皇面前安分守己,故作低調,卻是不料,他本有意誠服,本也有意低調,奈何自家兒子,竟突然給他生了事! 

  今日府中,他最初僅聽說大旭長公主擅闖侯府,雖心有不悅,但因忌諱新皇對她的態度,是以無心太過阻攔。想著不過是個女子罷了,闖闖侯府自也不會太過傷人,是以便也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之任之,卻是不料,後來正當他在書房看書之際,則聞自家兒子身邊近隨來報,說是大旭長公主突然發狂要斬殺他兒子。 

  他晉安候府,就那麼一根獨苗,豈能有所閃失,且也是那大旭長公主不對在先,便是上頭追究,他自也能好生的在新皇面前圓過去。 

  只可惜,正待他動身前往地牢之際,大周新皇也適時而來,甚至在那地牢之中,才也全然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家兒子再去招惹了徐桂春一家,甚至還要大旭長公主性命,而這一切的一切,他無疑是被蒙在鼓裡,全然不知。 

  而今再憑那大旭長公主癲狂陰烈的態度,憑新皇對她那無奈寬慰的舉動,待得今日風頭一過,他晉安候府,定凶多吉少! 

  思緒至此,越想,心底越來越緊,那一股股惱怒之意,肆意噴薄,使得他渾身緊繃得似要全身炸開一般。 

  霍玄僵在原地,一手捂臉,驚恐的朝晉安候望著。 

  他從不曾見過自家爹如此震怒過,甚至震怒得似要殺了他一般。甚至他那雙朝他落來的眼睛,也起伏劇烈,略微赤紅,殺意盡顯。 

  他驚得不輕,卻待片刻回神,心底的不甘也跟著越發上涌,「爹打兒子作何!今日明明是大旭長公主無禮,是大旭長公主想殺兒子,爹你不替兒子做主也就罷了,竟還反過來打我!爹可是畏懼大旭長公主?或是在畏懼新皇?新皇那般人物,日後可是要後宮三千的人,豈會真正在意一個娘們,甚至為了一個娘們與我們晉安候府翻臉!再說了,他才剛坐上皇位,根基不穩,我晉安候府還圈有一萬重兵,便是新皇再怎麼聲名威儀,自也是不敢在這時候得罪晉安候府!」 

  「混帳東西!你懂什麼!晉安候府一萬重兵,還抵不上新皇手裡兩千精衛!他已乃大周新帝,這皇城上下不是他說了算誰說了算?你當真以為晉安候府根基深厚,厚得連大周新皇都不敢冒犯?你且知什麼是樹大招風,什麼是殘暴狠虐?你今日為老夫闖出如此彌天大禍,你可知你今日一時之氣,無疑是將我整個晉安候府害慘了?」 

  晉安候滿目冷冽,脫口的嗓音暴怒重重。 

  這話一落,當即話鋒一轉,陰狠而道:「來人!將世子綁了!本侯要親自將他送入宮中,供皇上與大旭長公主發落。」 

  眼看自家老爹來真的了,霍玄神色一僵,心底的怒意與不甘頓時驟然消卻,整個人也抑制不住的發起抖來,顫著嗓子道:「爹,你這是作何?我是你兒子,你這是要作何啊!」 

  說著,眼見周遭侍衛紛紛滿面為難的朝他行來,他雙目圓瞪的朝周遭侍衛一掃,呵道:「你們反了不成!誰敢動小爺!誰動小爺我滅誰全家。」 

  晉安候氣得渾身發抖,「綁!」 

  周遭侍衛們終是無可奈何,卻也不敢多做耽擱,僅得速速過來將肆意掙扎的霍玄制住,隨即便有人急忙從別處拿來繩子,瞬時將霍玄整個身子全然結實的困住。 

  霍玄終是怕了,扯著嗓子嘶啞而吼,「爹,你這是作何啊!兒子知錯了,我知錯了,你繞兒子一次吧,你常日不都是寬容兒子的嗎,你這次怎突然這樣了啊!爹,爹!」 

  晉安候滿目起伏,瞳孔之中,逐漸浮出半許不忍與悵惘。 

  待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他強行按捺心緒,正要發話,不料小道盡頭,再度有悲戚的呼聲而來。 

  他下意識轉眸,則見小道盡頭有名金色華袍的婦人被婢子們簇擁而來。 

  瞬時,他瞳孔一縮,眉頭一皺。霍玄似如見了救命稻草般,朝那小道盡頭的婦人狂吼,「娘,娘,你快救我,爹要將我送入宮中送死,娘快救我!」 

  那婦人甫一跑近,便先落了淚,隨即急忙將霍玄拉著護在身後,悲戚道:「侯爺,你這是作何?這是玄兒啊,他是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折磨他!」 

  晉安候滿目幽遠,逐漸將目光挪開,眉頭皺得老高,並未立即言話。 

  待沉默半晌后,也待婦人哭得泣不成聲時,他才低沉悵惘而道:「他今日有意要大旭長公主性命,觸怒新皇。而今我晉安候府風雨飄搖,不知何時便會被新皇抄家滅門。我今日帶他入宮,便是想以他一人之命,換我晉安候府上下安寧。若是換不了,或是消不了新皇之怒,夫人,那時,便望你也別在府中等我了,儘快攜我的兵符與幾名重將,速速逃出楚京。」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甚至也全然不顧婦人震驚呆然的反應,僅是踏步往前,頭也不回的道:「將世子帶上,隨本侯來。」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待得黃昏剛過,那座巍峨磅礴的行宮,便已四面點燈,華燈初上。 

  自打今日被顏墨白帶出宮后,鳳瑤便雙臂環膝的坐在軟榻,神色呆然幽遠,毫無焦距。 

  她就這麼坐著,一言不發的坐著,縱是先前在馬車裡顏墨白與她說了一路的話,她也全然不再反應,不再出聲,連最基本的隨意應付,都懶得去做了。 

  眼見她如此,顏墨白抱著她回得泗水居后,便與她沉默對坐了許久,待得殿外伏鬼通報,聲稱邊關再度有異時,他才起了身,緩緩離開。 

  而今這偌大的主殿內,燈火通明,牆角的香爐正青煙縷縷。 

  周遭檀香浮動,安然靜謐,然而即便如此,心底的悵惘與雜亂,並不曾被檀香鬆緩消卻,反而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濃得全然無法控制。 

  今日的所有怒意與猙獰,而今全數變為了冷笑與惆悵。 

  是的,惆悵自己的無能,更也惆悵自己的卑微渺小。 

  雖常日曆來都是強行鎮定,強行堅強,但她如今才知,她終歸還是尋常人,終歸會累,終歸也會有情緒崩塌之際,只覺,心智無能,滿身無力,而那前面的路該要如何去走,如何去完美的支撐,她不知道,更也做不到。 

  她就這麼僵然的坐在軟榻,許久許久,連盤著的兩腿僵了麻了都全然不知。 

  殿外守著的宮奴們,也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生怕會驚擾了殿中的活祖宗,到時候遭受滅頂之災。 

  如此沉寂壓抑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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