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怪異熱絡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怪異熱絡
這話一出,幾名大英之女紛紛垂頭,誰也不言。
鳳瑤眸色越發清冷,「不說?」
短促的二字,威脅重重,這話脫口后,她默了片刻,再度補了句,「本宮也非良善之人,爾等若全然罔顧本宮之言,本宮,有的是法子對付你們。」
威脅重重的話,也只是讓這幾名答應女子狠狠的皺了眉頭,但她們卻依舊守口如瓶,不曾吱聲半字。
鳳瑤心底驟然一沉,足下緩緩落地,待從石頭山滑下來站穩之際,正要動手,不料不遠處,則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腳步聲緩慢而又平和,不急不緩,卻是人未近,便有溫柔的嗓音突然揚來,「她們又惹長公主生氣了?」
熟悉的嗓音入得耳里,和煦如風,卻無端的猶如催命符一般。
竟然,又是東臨蒼。
她強行按捺心緒,顏墨白雖可疑,但終歸是她大旭之事,倘若鬧到別國之前,自也讓人看了笑話。
她稍稍轉眸,目光朝東臨蒼望去,則見他幾步之下,已是站定在了她面前,笑得柔和如初。
「她們惹著長公主了?」他又問,關懷體貼。
鳳瑤淡道:「不是。不過是初為她們的主子,隨意過問幾句罷了。」
她隨意出聲,語氣淡漠,說著,話鋒一轉,「東臨公子怎又來了?可是尋本宮有事?」
「難道無事便不可來尋長公主了?」
鳳瑤皺眉,暗自戒備,森涼的目光在他柔和的俊臉上逡巡片刻,終歸是道:「東臨公子究竟有何意圖,直說便是。本宮與你,皆是明眼之人,而今本宮尚且還未自信到,能憑本宮的身份與姿容,博得東臨公子如此熱絡對待。」
東臨蒼眼角微挑,俊美面上的笑終歸是稍稍減卻半許。
則是片刻,他溫緩而道:「大旭長公主倒是特別。常日若有女子得在下熱絡與青睞,自當欣喜難耐,長公主雖不欣喜,卻還對在下滿心戒備,抵觸十足。」
說著,他勾唇而笑,「莫不是,在下在長公主眼裡,當真如洪水猛獸不成?」
鳳瑤淡道:「東臨公子嚴重了。只是大英乃神奇之國,且國人鮮少現世,而今本宮突然與東臨公子相識,不過是心有震撼罷了。」
「在下雖出自大英,但也是尋常之人,長公主不必覺得在下就如何特殊了。在下此番來,是聽隨從說那不遠處的河溝內有大齊大盛之人在撈錦鯉,不知長公主可要去看看?」
鳳瑤淡道:「多謝東臨公子好意,本宮對撈魚之事,並無興趣。」
「無妨,長公主陪在下去看看便成,再者,在下也僅是想隨意去看看撈魚罷了,只是,方才在下也聽隨從來報,說那河邊上大齊使臣與大盛太子竟結伴撈魚,關係密切……」
鳳瑤瞳孔一縮,「正巧,時近黃昏,晚風清涼。既是有人在河中撈錦鯉,本宮隨東臨公子去看看便是。」
東臨蒼噎了后話,柔柔的盯著鳳瑤笑。
鳳瑤被他盯得滿身疙瘩,低沉而道:「東臨公子這般看著本宮作何。」
東臨蒼輕笑半許,「不過是覺得長公主是聰明靈巧之人罷了,對於在下之言,竟也是一點就通。
這話一落,也不再耽擱,話鋒一轉,「長公主,請。」
鳳瑤掃他一眼,並未多言,僅是與她一道踏步而前。
此番而行,王能與幾名大英侍女皆在後方緩步跟隨,鳳瑤則與東臨蒼行在當前,二人並排往前,並未言話。
待行至河邊,則見這條河並不深,且河水清澈。透過那清清河水,自也能看到一尾尾四處游竄的錦鯉。
「這河中錦鯉,許是也是楚王養的。呵,如此看來,楚王倒著實是養性之人。」東臨蒼突然出了聲。
鳳瑤猶如未覺,並未回話,目光僅是朝前方河水中一掃,則見河中摸魚之人倒是多,而那繁雜的人群里,鳳瑤一眼便瞧得那滿身絳紫的司徒夙正與一名面白文生立在河中,這二人未再捕魚,而是在詳聊什麼。
什麼時候,司徒夙竟與齊國之人有交集了?且看那二人相聊甚歡,似是著實關係密切。
這下倒好,顏墨白有意與樓蘭結盟,而那司徒夙也未閑著,則是搭上了大齊,如此瞧來,楚王安排的這場鴻門宴,無疑是烽火四起,雖此處是楚王的地盤,但誰輸誰贏,此際倒也判定不準了。
「大盛太子倒是印堂發黑,這兩日,許是有血色之災。」
正這時,身旁的東臨蒼再度出聲。
鳳瑤眼角一挑,頭也不轉的清冷而道:「東臨公子還會看相?」
「會一點點,著實不多。」他語氣誠懇。
既是只會一點點,何來敢如此口出狂言。她倒是瞧來,那司徒夙與大齊結盟,無疑是如虎添翼,楚王想真正拿下他,說不準,自己還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思緒至此,鳳瑤回神過來,終歸是轉眸朝東臨蒼望來,「本宮一直都好奇,大英之人從不參與世事,怎這次,東臨公子怎代表大英之國前來賀壽了?」
「大英之人雖歷來隱居避世,但也有大英之人經常遊走諸國,只是並未高調宣揚行跡,是以世人不知罷了。再者,在下歷來便喜遊歷山川,而今山川之貌看得太多,便也想看看這其餘幾國之中的高堂闊廟之人罷了。而今正巧有次機會,諸國之人同聚,在下自然不能錯過這機會。」
是嗎?
這廝來這大楚的目的,當真就這般簡單?
鳳瑤著實不敢全然相信他這話,畢竟,這人給她的感覺,便是過於神秘,且笑面之中,便能殺人於無形。
想必任何武功高強之人,倘若當真同時殺得幾匹餓狼,自得費一番功夫,但這人殺狼,卻猶如踩死幾隻螞蟻那般輕鬆自然,不得不說啊,這東臨蒼,無疑是深沉到了令人害怕,說不準有人便在他的笑容里,如沐春風裡,猝不及防的,被他捏斷了脖子。
越想,那層層陰暗的揣度便蔓延至心。
鳳瑤著實不喜這種感覺,強行按捺心緒,強行控制,不再言話。
只是,待視線迂迴之際,則見那河中的司徒夙與那大齊之人已是分開,且他已然察覺了她,此際正緩緩朝她所在的方向挪來。
鳳瑤眉頭一皺,略微乾脆的轉身離去。
東臨蒼跟在身後,「既是來都來了,長公主不準備捉只錦鯉?」
「無興趣。」鳳瑤答得乾脆。
「但在下倒是極為喜歡。楚王許是將世上最好的錦鯉都投在這河裡了,在下遊歷山川許久,倒也不曾見過那等肥大的錦鯉。」
這人著實聒噪,但清風儒雅的嗓音入耳,卻又不若話癆那般令人反胃惱怒。
只是鳳瑤仍舊是受不了,此際她終於知曉了,這東臨蒼為何喜遊歷山川了,這廝無疑是好奇心極其嚴重,甚至都已嚴重到了變態,更有甚者,此人雖看似精明,但對於有些事卻如世外脫塵一般,知曉得並不多,又或許是歷來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被人護得太好,保護得太好,伺候得太好,是以,對於某些方面,才全然不知山水之大。
「東臨公子每番遊歷山川,所見的魚,可是僅在湖面清澈之地所見?又或是,是垂釣起來所見?」她頭也不回的問。
「自是。」東臨蒼答得自然。
鳳瑤回頭凝他,「大魚都在水中深處遊走!淺水養不出大魚,而深水之中,你又極難釣起大魚,是以才覺你不曾見過這條河中這麼大的魚罷了。」
「但這河中之水也極淺,怎錦鯉如此之大?」他再度柔柔而問。
鳳瑤一噎,差點背過氣。
這時,身後突然有人緩道:「是因此處的魚皆為楚王昨天從各大山川臨時調來,只為諸國之人完得盡興。是以,這些魚並非這河中所養,所出。」
剛毅的嗓音,乾脆得當,無端卷著幾許大氣與厚重。
鳳瑤瞳孔一縮,足下略微加快。
東臨蒼在後微微一笑,「原來是大盛太子。」
「本殿有話與大旭長公主獨聊,不知,東臨公子你……」僅是片刻,司徒夙再度出聲。
東臨蒼自也瞭然,抬眸朝鳳瑤後背掃了一眼,隨即抬眸朝司徒夙望來,輕笑而道:「不過是同一條路罷了,在下在此而行,倒也不知如何礙著大盛太子了。只是,大旭長公主走得快,似是,不喜與大盛太子獨聊。」
司徒夙神色微變,略微複雜的朝東臨蒼掃了一眼,也未多言,僅是迅速而上,正待要接近鳳瑤,便被王能伸手攔住。
他眉頭一皺,出聲而喚,「鳳瑤。」
鳳瑤滿心冷冽,猶如未覺,足下行得越發迅速。
她不敢停留,更也不願的停留,仇恨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她都不知這回她是否再與司徒夙起得爭端,從而再暴怒癲狂的在眾人當下殺他。
回得方才的大石旁時,那滿身雪白的顏墨白已在原地等候。
他手中拎了只籠子,眼見鳳瑤過來,便懶散笑著朝鳳瑤迎來,「長公主去哪兒了?」
鳳瑤並未回話,抬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群,隨即再度抬腳朝人群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