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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何其無辜

  第二百四十章 何其無辜 

  鳳瑤轉眸朝王能掃了一眼,待再度沉默片刻后,終歸是緩緩的踏步後退,站定在了大船甲板的另一端。 

  周遭江風,肆意拂刮,冷冽肅肅,似要將大船周遭的燈火全數撲滅。 

  火光搖曳,光影暗淡,一股子肅殺之氣,莫名濃烈厚重。 

  在場之人,皆滿目發緊的朝顏墨白與司徒夙盯著,個個都渾身微綳,身形發緊,面上,也是一派緊蹙與憂慮。 

  卻是片刻,那處處後退的顏墨白似全然爆發,眼見司徒夙掌風襲來,他薄唇一勾,不僅未若先前那般靈巧而避,反倒是端然而站,抬掌一起,剎那之間,他那滿是內力的手掌,極是直接的擊上了司徒夙的手掌。 

  瞬時,二人掌心一合,內力猛震,頃刻之間,司徒夙面色陡變,整個身子,竟驀的被衝擊著朝後急退。 

  他瞳孔驟縮得厲害,心底強行站定,待後退至大船一側的欄杆之際,他才險險依靠著身後的欄杆站穩身形。 

  「殿下!」 

  剎那,在場的大盛之兵當即而驚,紛紛要緊張的踏步靠近,卻是足下僅邁出半步,司徒夙便惱怒猙獰的道:「不得上前,本殿乃大盛太子,斷不會上演以多欺少的戲碼。」 

  這話,他說得倒是大氣威儀,縱是嗓子喘息明顯,竟也氣勢如虹。 

  鳳瑤兀自立在一旁,清冷觀戲,目光朝司徒夙仔細而凝,神色,便也越發的冷冽幽沉。 

  受慣了大盛之人的朝拜與欽佩,而今這司徒夙,無疑是傲然得有些找不到自己了。今夜之戰,她如此也算是稍稍看明白了,那顏墨白的武功,的確在司徒夙之上,先前顏墨白肆意周、旋,連連躲避,不過是要耗費司徒夙體力罷了,而今只覺時機成熟,待得司徒夙再度抬掌而來之際,他便,不再相避了。 

  今夜這番猙獰打鬥,司徒夙註定贏不了,也難怪歷來護主心切的伏鬼,竟會淡定至極,而這司徒夙好歹也是精明之人,今夜形式如何,他又豈會看不透? 

  倘若看透了,他又如何,還要執意拚鬥,難不成,為了心底那口不願服輸的怒氣?也為了,佔有她姑蘇鳳瑤的這股決心? 

  呵。 

  思緒翻騰搖曳,涼薄四起,嘲諷濃烈。 

  卻是莫名之間,也覺周遭肅肅而起的江風,越發的涼然刺骨。 

  僅是片刻,那司徒夙稍稍穩了穩內力,再度朝顏墨白拼殺而上,顏墨白滿身儒雅淡定,分毫不懼,待得司徒夙襲來,他仍是不做任何躲避,極為直接的迎斗而上。 

  兩人再度交手一起,打鬥劇烈,一側的船艙,早被他們震得破爛,便是甲板之上,竟也被震出了好幾個大窟窿,片刻之際,便有江水從窟窿處涌了上來。 

  鳳瑤瞳孔驀的一縮,迅速朝那船板上的幾個大窟窿掃了一眼,面色也陡然沉了下來,隨即當即朝一旁的王能吩咐,「速將船上的大旭兵衛全數轉移至其餘船隻。」 

  此番這大船迅速入水,許是撐不了多久,再加之大旭兵衛並非人人都會鳧水,為保性命,她自得讓在場的大旭兵衛們全數撤離。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緊了半許,王能朝她凝了兩眼后,也不敢多呆,當即領命而去,開始疏散船上的大旭兵衛。 

  江風烈烈,冷意刺骨。 

  眼見那司徒夙與顏墨白仍打鬥劇烈,鳳瑤眉頭皺得厲害,僅是片刻,她便低沉沉的出聲道:「住手!」 

  這話一落,那二人打鬥正酣,無人而應,甚至於掌風肆意落下之際,船上的甲板上,越發的增加了幾個破洞。 

  江水越發的躥得快,不久之際,船上的水已沒過了鳳瑤的膝蓋。 

  大旭兵衛,已疏散開來,而在場的幾名大盛之兵,則已是開始有些面露微恐,滿身緊繃了。 

  大抵是察覺了勢頭不對,伏鬼在旁低沉而道:「此處不宜久留,長公主先去其餘船隻避避,這裡,交由屬下便是。」 

  鳳瑤滿目陰沉,驟縮的瞳孔也漫著掩飾不住的複雜。 

  她並未將伏鬼之言太過放入耳里,僅是極為深沉冷冽的朝不遠處打鬥的二人望著,心底之中,也著實是有些信任顏墨白,信任他能全身而退,奈何,這股子心思剛剛逐漸濃烈,她也正打算先去其餘之船避避,奈何足下未動,那司徒夙竟與顏墨白再度對掌,瞬時之中,雄風烈烈的掌風驀的驚起,剎那間震動了周遭空氣,眨眼間,司徒夙強補內力,足下也跟著一跺,欲強行穩住身形,奈何正是因著他這內力滿溢的一跺,整隻本已破敗不堪的船,瞬時炸開。 

  頃刻間,震耳欲圖的炸裂聲突兀刺耳,陡然之間,已全數將在場之人的耳朵震得轟鳴,船體飛快解體,四散而開,猝不及防之中,鳳瑤也頓時落水,厚厚的墜力頓時令自己沉入了水裡。 

  一時,江水四面八方的圍裹而來,甚至將她的腦袋都全數淹沒,她心底一緊,當即不顧一切的開始撲騰,待得腦袋剛剛露出水面,則見周遭一片驚呼,那些不會鳧水的兵衛,驚愕與嗆水聲四起,而那些會鳧水的,則是緊著嗓音驚恐而呼,「攝政王(太子殿下)。」 

  顏墨白,司徒夙…… 

  思緒驟然回攏,鳳瑤驀的朝顏墨白的方向望去,卻見此番跌水,方向早已不明,而那本是交纏打鬥的顏墨白與司徒夙,此際,竟是不見了蹤跡。 

  江水橫流,不住的將身子沖著朝遠處流去。 

  眼見周遭呼聲一片,鳳瑤也有些急了,她頓時強行努力,憑著內力拍水而起,待順勢落在就近的大旭船隻的甲板上時,她目光迅速在江水中搜尋,卻見水面僅有兵衛浮動,呼聲陣陣,而那司徒夙與顏墨白,全然無蹤。 

  那二人,去哪兒了?難道是迅速被江水沖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盡頭了? 

  越想,心底越發的陡跳。 

  正這時,王能匆匆而來,迅速為她披了件披風,鳳瑤則滿目緊然的朝王能望來,「攝政王可有上得大旭之船?」 

  王能眉頭一皺,剛毅低沉的道:「方才大船炸開,攝政王與大盛太子齊齊落水,且二人隨波逐流之際,仍在打鬥,卻僅打鬥半招,二人便同時沒在了水裡,此際,已不知所蹤。」 

  是嗎? 

  司徒夙對顏墨白殺心大起,甚至對顏墨白的性命志在必得,再加之那人詭計多端,顏墨白兀自與他強拼,估計討不到好處。 

  窮極之人,勢必如魔,那司徒夙對顏墨白殺意濃烈,又豈會讓顏墨白隨意逃脫! 

  再者,江河之光,水流也略微湍急,控制不得,加之夜色涼寒,一旦在水裡泡得太久,定四肢發僵,那顏墨白肩頭傷口未愈,若肆意被司徒夙在水裡糾纏,情況,自是不容樂觀。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沉得厲害,低沉沉的道:「速遣會鳧水的兵衛齊齊下水,務必,將攝政王找到並救上來!」 

  王能不敢耽擱,當即應聲而去,待得大旭的兵衛下水搜救之際,大盛之軍,也已遣出了密密麻麻上百名兵衛下水搜救。 

  一時,周遭氣氛緊蹙,肅然一片,光影搖曳之中,水面上,則是人頭攢動,呼聲陣陣,凌亂嘈雜得令人心底發慌。 

  鳳瑤憑欄而立,渾身略微緊繃,冷冽起伏的目光,也依舊在江面上緊急搜尋。 

  那顏墨白自小在青州長大,她自然不擔心他會溺水,但若是,司徒夙有意糾纏,入水了都不願讓他冒出頭來,一旦顏墨白氣力不佳,定會被司徒夙,按死在水裡。 

  層層的思緒,翻騰而起,心底的緊張與跳動,也是莫名的劇烈。只是心底所想得,僅是顏墨白性命是否受危,卻不曾考慮過司徒夙半點。 

  周遭,凌亂一片,大旭與大盛船上之人,皆慌作一團。 

  卻是不久,突然之間,緊然的氣氛里突然爆發陣陣釋然的驚呼。 

  鳳瑤當即身循聲而望,便見十米之距的江面,有幾名大盛之軍,驚喜而喚,幾人努力之下,竟是拖著一人逐漸順著大盛船隻丟下的那一條條粗繩鳧水而來。 

  待得那幾人近了,鳳瑤定睛一看,才見那幾名大盛兵衛拖著靠近的,竟是滿身濕透狼狽的司徒夙。 

  瞬時,她瞳孔驟然一縮,剎那之際,江中的大盛兵衛也紛紛喜呼,「找到太子殿下了,找到太子殿下了。」 

  這話一落,江中歡呼成群,片刻,那些大盛兵力密密麻麻的開始離開江面,攀船而上。 

  眼見那司徒夙被大盛兵衛拖上不遠處的那艘大船,鳳瑤面色越發起伏,也終歸是坐不住了,僅是片刻,她便足下一墊,整個人迅速騰空而起,待越過兩船之間的江面后,驀的落在了司徒夙的大船上。 

  剎那,周遭的大盛兵衛齊齊將她圍了個圈,層層戒備。 

  鳳瑤滿身沉寂,嗓音一挑,「司徒夙,我大旭攝政王呢?」 

  陰沉沉的嗓音,冷冽十足,而待嗓音落下后,不遠處,僅有司徒夙的咳嗽聲,卻並無任何回話。 

  這時,王能也迅速騰空而來,強行落定在鳳瑤身邊,瞬時之中,周遭圍著的大旭兵衛,抽刀而出,越發的將鳳瑤與司徒夙圍得極緊。 

  整個過程,王能毫無懼意,面色剛毅厚重。眼見鳳瑤滿面複雜緊烈,王能神色微動,當即扯聲而起,「大盛太子,我大旭攝政王身在何處?」 

  這話一落,那人圈外的司徒夙終歸是止了咳嗽,暗啞陰沉的道:「讓他們過來。」 

  嗓音,略微斷續,但卻依舊卷著幾許威儀。 

  周遭圍著的大盛兵衛眉頭大皺,紛紛如臨大敵的朝鳳瑤與王能盯了幾眼,隨即無奈之下,終歸還是紛紛開始退散開來。 

  鳳瑤也不耽擱,當即緩步而前,待站定在司徒夙面前時,則見司徒夙已坐定在船板上,整個人,雖渾身濕透,狼狽盡顯,但滿身之中,竟仍是透露出幾許不曾掩飾的執拗與堅強。 

  他這副模樣,儼然與當年道行山上傷重卻又滿身剛毅堅強的模樣全然重合。 

  曾也記得,當初她在道行山上初見他時,他滿身是血,目光剛毅冷冽,縱是明明都脆弱得不堪一擊了,但卻仍是強作鎮定,滿懷戒備,整個人,就似是帶了刺一般,便是脆弱無力,也要扎得人鮮血長流。 

  或許,這種人歷來在沙場拼殺慣了,加之出身皇族,自是滿身傲骨,便是傷了輸了,自也能高高揚著頭顱,不會朝別人展現出半許的脆弱。當初是,而今這司徒夙,依舊如此。 

  鳳瑤滿目清冷,厚重森冷之中,卻也煞氣重重。 

  僅是片刻,她便強行按捺住了心神,陰測測的問他,「我大旭攝政王呢?」 

  司徒夙靜靜的迎著她的目光,面色微白,便是那雙唇瓣,也略微有些發紫。 

  他並未立即言話,僅是神色起伏,縱是滿身堅強,但那雙瞳孔深處,也逐漸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幾許無奈與涼薄。 

  「死了。」 

  待得片刻,他薄唇微微一起,略微幽遠的道了這二字。 

  瞬時,鳳瑤瞳孔驟顫。 

  司徒夙緊緊朝她凝著,全然將她的所有反應收於眼底,則是片刻,他突然嘆息一聲,幽遠悲愴的道:「那大旭攝政王在你眼裡,當真,比我還重要?而今你開口不曾問我是否受傷,是否受那攝政王算計,卻是,獨獨擔憂他行蹤?」 

  鳳瑤袖袍中的手,全然的緊握成拳,隱隱之中,抑制不住的發顫。 

  司徒夙那突來的二字,莫名的令她那跳動劇烈的心似要徹底震碎一般,這種感覺,無疑是突兀而又劇烈,難以壓制半許。 

  思緒,也起起伏伏,嘈雜凌亂得厲害,縱是強行按捺心緒,也不見得太過有效。 

  搖曳的光影里,昏黃洗漱,而船外的江面,依舊呼聲陣陣,焦急肆意,竟也仍舊不曾尋到顏墨白行蹤。 

  鳳瑤順勢朝江面掃了一眼,而後再度回眸過來,足下再度開始朝司徒夙靠近。 

  剎那,在旁的大盛侍衛頓時上前阻攔,王能也迅速而上,兩人驟然對上,眼看就要交手,司徒夙瞳孔一縮,低沉暗啞而道:「退下!」 

  這話一落,大盛侍衛不可置信的朝司徒夙掃了一眼,滿面擔憂扭曲之中,終歸是狠狠瞪了王能一眼,隨即極是艱難的挪腿後退。 

  鳳瑤徑直往前,待極是靠近司徒夙后,她緩緩蹲身而下,修長的指尖,驟然扣住了司徒夙的脖子。 

  這番動作,倒是惹得在場大盛兵衛齊齊沸騰,再度要急忙上前,司徒夙終歸是瞳孔一縮,再度扯聲而道:「不得靠近!誰若靠近,軍法處置!」 

  陰沉威儀的嗓音落下后,四面沉寂。 

  他這才將深邃悲涼的目光迎上鳳瑤的眼,「你想殺了我嗎?為了那大旭攝政王,你是想殺了我?」 

  鳳瑤指尖驟然用力,他脖子不適,當即乾咳。 

  「本宮且再問你一遍,顏墨白在哪兒?」鳳瑤渾然不曾將他的話聽入耳里,森冷煞氣的問。 

  這話一出,司徒夙強行止住乾咳,頓時自嘲而笑,「鳳瑤如此質問,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將他藏起來?大旭攝政王這麼個活生生的人,我如何能在眾人眼皮下將他藏得住?方才船破之際,我與他一道落水,他自己功夫不濟,淹死在了江里,又能怪得了誰?」 

  說著,眼見鳳瑤瞳中的煞氣與震怒之意越發明顯,他也突然有些惱了,脫口的嗓音,也越發的突兀挑高,「你這般看著我作何?大旭攝政王公然壞你我之情,他死在這江中,自也是死有餘辜!你問我他此際在哪兒,我自是不知,這江河極廣,我也不知他那屍首被衝到了哪裡!但如今也好,既是死不見屍,憑空不見,那你與大旭攝政王大婚之事,便全可廢卻。待得回得大盛后,我定設定好良辰吉日,那時,無論你願還是不願,你都得,披上嫁袍,入我大盛東宮。」 

  他說得極深極沉,喑啞的嗓音,也是剛毅冷硬十足。 

  鳳瑤面色冷冽,瞳色逐漸發紅,神情,陰沉如魔,煞氣如鬼。 

  待得司徒夙嗓音落下,她渾然不曾耽擱,唇瓣一啟,只道:「你執意咄咄相逼,我姑蘇鳳瑤,自是奉陪。本不打算今日與你大盛反目成仇,但既是你要興風,令我姑蘇鳳瑤不平,那今夜你,也莫想安生!」 

  說著,嗓音越發一沉,鳳瑤稍稍垂眸,煞氣泛紅的瞳孔越發靠近他的眼,繼續一字一句的道:「當日道行山上,我救你一命,而今曲江之上,你司徒夙,該是將命還來了。」 

  低沉森然的嗓音,冷冽如魔,卻是尾音未落,她指尖驀的用力,頓時勢必要捏斷他的脖子。 

  奈何司徒夙也早有準備,剎那之際,便已揮手而起,猛的打開了她扣在他脖上的手。 

  待得脖子稍得解脫,他頓時拼力的站了起來,肅肅後退,待得大盛兵衛如風般急速的擋在他身前之際,他滿目複雜悲愴的朝鳳瑤凝著,低低而道:「我司徒夙做過的所有事,皆問心無愧!當日你父兄是死在大盛之軍手裡,並非死在我司徒夙手裡!我體諒你喪親之痛,不曾太過解釋什麼,但你將所有國讎家恨全數付諸在我一人身上,可是過了?我司徒夙,又何其無辜!不過是身為大盛太子,不過是身為大盛之人,也不過是尊崇父令征戰沙場罷了,如此,便徹底成了你眼中不可饒恕的勁敵!你恨我,我認,你怨我,我也盡量寬容與彌補於你,但你獨獨不該,棄我之情,辜我之意,投入大盛攝政王懷裡!我父皇能答應你我和親,是因我費盡全身之力,在他殿外跪求得來,便是當日大盛不亡你大旭,也是我自願交出所有兵權換得大旭的暫時安寧!我司徒夙,並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是命運,是命運在愚弄你我,也是這天下局勢在愚弄你我!倘若我大盛不強,你大旭,自也會將我大盛吞併!是以,兩國交戰,本是這世上狼煙角且必然發生之事!你如今全數將所有的憎恨與深仇大恨全數推到我身上,我司徒夙,又究竟做錯了什麼!」 

  冷沉沉的一席話,嘶啞而又悲涼,憤怒而又委屈。 

  大抵是見鳳瑤當真對他殺心大起,毫不留情,他心生震撼與驚怒,才會如此情緒崩塌,開始冗長繁雜的解釋一切。 

  這話源源不斷的落在鳳瑤耳里,若說毫無觸動,並不可能。 

  這司徒夙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只奈何,毀她父兄的是他手中之軍,動搖她大旭根基的也是這司徒夙本人,縱然他也不過是奉命而為,但他終歸還是,間接的殺了她的父兄,傷了大旭根基不是? 

  更何況,國讎家恨一併而來,已令她恨透了大盛之人,恨透了大盛皇族,這司徒夙縱是不曾親手殺她父兄,縱是短暫的保得大旭安寧,甚至也想努力的補償於她,但,這又如何!她的父兄與母后,她的繁榮昌盛的大旭之國,都回不來,回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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