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突兀重逢
第二百三十四章 突兀重逢
思緒翻騰搖曳,起伏不息,鳳瑤滿目複雜的朝那些迎來的大船掃視,面色,也冷冽一片。
「這大盛之軍,許是,也受楚王之邀而來。」正這時,顏墨白那幽遠的嗓音緩緩而來。
鳳瑤瞳孔一縮,目光依舊緊緊的朝那些大船望著,並未言話,只是冷冽的心底則越發起伏,一股股複雜與詫異之感,也油然而生。
楚王大壽,邀了她大旭,竟還邀了大盛,如此,那楚王要想與大旭結盟,豈不是略有不便了?畢竟,此番大盛也在,倘若楚王與大旭有何異動,起還不能被大盛之人看得清清楚楚?
再者,如今大楚與大盛的局勢也極為嚴峻,兩軍對峙,竟差誰先捅破簍子的開打了,如此形式之下,楚王大壽,還邀大盛過來賀壽,如此之舉,又是何意?是究竟想將大盛來人控制,從而爆發戰爭,還是,有意
先告饒和盟,從而,先一起掃蕩其它列國之後,再分羹這天下?
越想,心底的複雜之感便越發嘈雜。
且無論那楚王究竟何意,但此番她姑蘇鳳瑤見得那些大盛的船隻,便是心生冷冽,敵對惱怒。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更何況,那大盛還如此堂而皇之的來,無疑是,令她恨透到了骨子裡。倘若不是肩負大旭國威,又肩負太多責任,她姑蘇鳳瑤此際,定要拼盡全力的殺盡這大盛之人,覺不會手下留情。
天色清明,冷風浮蕩。
鳳瑤滿頭的青絲,也隨風搖曳而動,肆意凌亂。
則是片刻,沉寂壓抑的氣氛里,一件披風突然蓋在了身上。
她下意識的轉眸一望,便見顏墨白正放下為她披披風的手,那雙清冷的目光,也順勢再度朝不遠處那迎面而來的大盛船隻掃去,隨即瞳孔微縮,幽遠無波的道:「大楚與大盛,本是形勢危急,是以此番楚王邀大盛之人過來,定也絕非簡單。再者,戰艦幾艘,威儀磅礴,看來這大盛能如此淡定的赴這場鴻門宴,定也是,有所圖謀。」
這話入耳,鳳瑤心底越發發緊。
她自是知曉大盛之軍前來賀壽,無論是這大盛還是大楚,都是居心叵測,不可小覷。只不過,那楚王既是邀了大盛,又何來邀她大旭,如此一來,豈不衝撞?更何況,近幾十年來,大楚與大旭也一直相安無事,且極少有過關聯,便是尋常君王壽宴,兩國也不曾邀對方出席,是以,此番那大楚邀了大盛,又邀她大旭,難不成,是要在壽辰之際便要強強對峙,從而,將她大旭來當作強強對峙的硝煙中的炮灰?
思緒翻騰搖曳,越想,心底的複雜與不詳之感便越發強烈。
則是片刻,眼見那大盛之船越來越近,鳳瑤來不及多想,當即朝身後的王能望去,低沉而道:「吩咐船上之兵嚴加防守,倘若大盛之君有所異動,本宮,定與船人同心,狠打大盛狗賊。」
「是。」這話一落,王能便剛毅恭敬的回了句,未待尾音落下,他已迅速踏步而離。
此際,湖風冷冽,吹拂在面,涼薄四起。
則是不久,那幾艘大盛的船隻,便已紛紛將大旭的幾艘船全數圍住。
剎那,船員吆喝而起,諸船皆停。
水波蕩漾之際,風聲突然極盛,吹得鳳瑤船上的大旭旗幟飄搖簌簌,聲音莫名突兀驚人,而此時此際,王能與伏鬼,已是領了數十名並未全全圍在了鳳瑤與顏墨白身邊。
「風大,長公主退後些,莫要受涼了。」
正這時,身邊的顏墨白也突然越發靠近,修長的指尖微微扣住鳳瑤的手腕,略微乾脆卻又淡定自然的將她拉扯到了他身後。
鳳瑤滿目冷冽,面色陰狠,待顏墨白鬆開扣著她手腕的手后,她便從顏墨白身後踏步而出,極是清冷淡定的立在了顏墨白身邊,待得他略微挑眼朝她望來時,她唇瓣一動,陰沉而道:「我大旭皇族,歷來不是縮頭烏龜,此番仇敵當前,倘若躲了,自當讓仇敵笑話。」
許是不曾料到鳳瑤會突然這般說,顏墨白神色微動,極為難得的怔了一下,待回神,他瞳孔幾不可察的沉了幾許,隨即深思猶豫片刻,卻終歸未朝鳳瑤說出話來。
此際,那對面大船之上,憑欄之處,則整齊立著數十名衣著鎧甲的大盛兵衛,那些人,待朝鳳瑤這邊凝了片刻后,隨即,便有人出聲而喝,「爾等可是大旭之人?」
這話一出,江風飄蕩,無人應話。
那大盛船隻上的兵衛紛紛眉頭一蹙,隨即,便有人繼續喝道:「問你們話呢!你們可是大旭之人?」
挑高的嗓音,無疑是夾雜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冷諷,猶如高人一等,蔑視十足。
鳳瑤瞳孔一縮,滿目陰沉。
卻也正這時,伏鬼扯著嗓子陰沉的道了句,「船上有旗,旗上有『旭』,莫不是大盛之人不識字,竟認不出旗幟上那『旭』字?」
這話,回得倒是陰沉冷冽,卻又無波無瀾,亦如伏鬼這人一般,煞氣重重。
待得這話一出,那船上兵衛頓時一怒,有人扯聲冷道:「不過是大旭之人罷了,竟敢戲謔大楚之軍。爾等倒是膽大,不僅見得大盛船隻過來而不恭迎,甚至還如此戲謔,爾等今日若不給出解釋,我大盛之軍,定不會繞過。」
這話一出,那言話之人便將目光落來,朝鳳瑤與顏墨白掃視一眼,而後大抵是見顏墨白滿身氣質,是以便將目光朝顏墨白落來,扯聲威脅而道:「你便是大旭之人的領頭之人?」
如此被公然冷對,顏墨白眼角微挑,整個人,倒也依舊是懶散隨意,從容無波。
他勾唇一笑,懶散溫潤而道:「滿船之人,你獨獨認我是領頭之人,看來,你也著實是……有眼無珠之人。」
幽遠的嗓音,溫潤自若。
這話一出,那數十名大盛之兵微微一怔,待回神過來,那最初言話之人怒不可遏,待得正要破口而言之際,未待他嗓音落下,顏墨白已收斂了面上的笑意,先他一步的出聲道:「此番之行,不過都來為楚王賀壽罷了,你大盛之軍突然圍來,驚了我家大旭長公主,擾了鳳架,難不成,我大旭之人還不能護主的說上一句?」
這話一出,那本要言話的並未頓時噎了后話,待朝顏墨白再度凝了幾眼后,便森冷戲謔而道:「大旭本為大盛手下敗將,便是驚了大旭公主,你大旭之人,自也該受著。難不成,竟還要因此對大盛不滿甚至計較?」
顏墨白嗓音一挑,「聽你說話,倒是不可一世,自負十足,不知,你身份是何?」
他突然問了這話。
那言話的兵衛也是稍稍一驚,待回神過來,便挺直腰板,冷聲呵斥,「我乃大盛嫖妓將軍龍威,你大旭之人如今見得本將軍,可是該行禮了?」
這話一出,顏墨白勾唇而笑,「你賊頭鼠臉,牙尖嘴利,倒是,辜負了龍威這好名字。再者,今日爭議無論因何而起,你龍威這枚項上人頭,本王,便要定了。」
悠然隨意的嗓音,懶散從容,雖語氣依舊是春風儒雅,淡然和煦,然而話語內容,卻是不怒自威,殺氣十足。
瞬時,鳳瑤眉頭一蹙,當即轉眸朝顏墨白望來,正要開口而勸,不料顏墨白竟陡然抬手而起,剎那,他那雪白的寬袖之中,竟突然有條白綾橫亘而出。
鳳瑤瞳孔一縮,到嘴的話驟然下意識的噎住,只見顏墨白那條白綾,竟如長了眼睛一般,飛速如箭的朝那對面船上的龍威襲去,僅是眨眼間,那白綾便結實的捆上了龍威的脖子,待得龍威猝不及防的驚呼一聲后,顏墨白驟然將白綾拉回。
整個過程,時辰極短,龍威身子也被白綾拉得不穩,頓時朝船下跌去,卻也是千鈞一髮之際,他本能的伸手,驀的吊住了船舷的欄杆,身形稍稍而穩,不曾真正落水。
眼見龍威如此,顏墨白手指驀的用力,待得龍威支撐不住當即要跌落在水之際,瞬時之中,一道銀色的飛鏢突然自那大船的船艙中陡然而出,竟也如長眼一般,迅速凌厲的划斷了顏墨白的白綾。
瞬時,顏墨白的白綾斷成兩截,顏墨白眼角一挑,白綾頓時回袖。
而那吊在船舷的龍威,則頓時鬆了口氣,大盛其餘之兵,則突然反應過來,當即迅速聚集過來將龍威拉起,則是片刻后,那船艙之內,突然,揚出了一道剛毅威儀的嗓音,「我大盛之將,雖是無禮,但也罪不至死。閣下下手如此狠毒,莫不是,有些過了?」
江水浮動,水波粼粼,周遭而來的風,越發冷冽刺骨。
這話入得鳳瑤耳里,鳳瑤渾身一顫,面色之上,竟全然失了血色。
她兩手緊握在前方的欄杆,不自知的強行用力,手背青筋百出,猙獰異常。
曾還以為,當初城樓之上敵對,兩方廝殺后,定不易再見,甚至再見便是兵臨城下,廝殺血戰之際,卻是不料,這碧波江上,寒風刺骨之中,她與這做夢都想殺了的人,竟是,如此突然的重逢。
一時,心底的所有情緒,全數化為了森硬與仇視,一股股驚天的怒意,也肆意的升騰而起,全然,壓制不住。
待得片刻后,她身子也隱隱的開始發起抖來,那雙凝在對面大船船艙的瞳孔,也赫然開始發紅。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身邊的顏墨白,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待朝鳳瑤凝了片刻后,他瞳孔稍稍一縮,目光,則慢騰幽遠的落向了對面船艙,清幽沉寂的道:「得罪了本王之人,自是罪該致死。你若要為那龍威說話,便該,出面而對,此番躲在船艙,莫不是,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