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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為何要娶

  第九十八章 為何要娶 

  說著,目光朝王旭望來,自然而然的道:「今日之事,暫且到此。你且早些回去休息。」 

  王旭恭敬道:「是。」 

  這話一落,又朝鳳瑤恭敬無波的彎身而拜,隨即不待鳳瑤反應,便已極為乾脆的轉身離去。 

  一時,屋內恢復了沉寂,無聲無息,透著幾分莫名的厚重壓抑。 

  搖曳光影中,顏墨白靜靜的朝鳳瑤觀著,片刻,勾唇而笑,「長公主這身衣裙,倒是貼近民間。雖不若錦裙那般貴氣繁華,但也是極為清秀好看的。」 

  是嗎? 

  這顏墨白,竟也有雅興誇她?只不過她這身衣裙,明明穿著臃腫肥大,如此,也算是清秀好看? 

  鳳瑤心底有數,卻也並未就此多言,僅是話鋒一轉,道:「今日本宮落水,倒是多謝攝政王搭救。」 

  她嗓音無溫無波,沉寂淡漠得並無夾雜任何情緒。 

  顏墨白則是眼角一挑,那雙深黑無波的眼裡逐漸漫出了幾許壓抑與溫笑來,「長公主倒是難得對微臣言謝。莫不是長公主今兒落水受驚,竟是連性子都變了不少。」 

  鳳瑤淡道:「本宮歷來恩怨分明,攝政王又何必驚愕。」 

  說著,瞳孔微縮,話鋒一轉,「只是,此際時辰已是不早,可否再問攝政王借匹馬,本宮,得連夜返回江南。」 

  顏墨白神色微轉,靜靜的朝鳳瑤觀望,並不言話。 

  鳳瑤靜默片刻,眼見他仍是不言,她眼角也稍稍一挑,眉頭也稍稍一蹙,正待欲要言話時,顏墨白適時平和的出了聲,「此際夜色已晚,長公主獨自策馬倒也不安全。再者,長公主也說今日那些營救造反難民之人極是訓練有素,想必這江南難民造反之事,定也暗藏洶湧,不得不防了。是以,長公主獨自策馬而去倒也危險,不若,先在微臣這府中住上一夜,待得天明之際再做打算,如何?」 

  冗長的嗓音,條理分明,隱約之中,卻也極為難得的透著幾分勸告。 

  鳳瑤垂眸下來,兀自思量,並未言話。 

  這時,顏墨白繼續道:「再者,想來此際長公主也該是餓了,不若,先隨微臣一道去大堂用膳如何?也許,王統領追查速度極快,說不準膳食還未完畢,王統領便已率兵搜查到了這裡,如此,長公主再與王統領匯合,到時候再連夜返回江南也不遲。」 

  鳳瑤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攝政王今日對本宮,倒是著實有些特殊了呢。」 

  顏墨白滿面溫潤,「微臣對長公主,本是極好。君臣之禮,微臣也從來不曾廢卻呢。」 

  說完,眼見鳳瑤面色鬆動,他懶散而道:「大堂離這書房不遠,長公主且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他不曾耽擱,當即緩緩起身而行。 

  鳳瑤深眼凝他,也一言不發,緩緩挪步跟在他身後。 

  待出得屋子后,夜色沉寂,周遭之處的燈籠隨風而動,光影也搖晃不已,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幽遠與昏暗。 

  夜風微涼,鳳瑤忍不住稍稍攏了攏衣裙,正這時,顏墨白稍稍放緩了目光,低聲而道:「長公主覺得這青州如何?」 

  鳳瑤猝不及防的一怔,未料他會突然如此而問。 

  待默了片刻后,她才低聲而道:「本宮初來,自不知這青州究竟如何。但憑今日那些村民的反應,倒也覺此處民風淳樸,該如世外平靜之地。」 

  顏墨白扭頭朝她望來,昏暗燈火下的容顏竟是越發的顯得俊美清雅。 

  「青州此地,依山而傍,依水而居,再加上青州河內的河魚極是肥美,倒也是人傑地靈甚至世外桃源之地。只不過啊,也只有在此生長過的人,才知民風淳樸之下,卻也掩藏著骯髒潰爛甚至……不合人意之事。」 

  他嗓音平和,溫潤之中透著幾分無波無瀾的幽遠與淡定。 

  鳳瑤眼角一挑,深眼觀他,「如此說來,這青州之地,並不如表面中的那般好?」 

  顏墨白勾唇而笑,並未言話。 

  待得半晌后,他才突然出聲,「微臣一直相信,世之萬物,皆有兩面,無論是人,是事,還是這青州,都是如此。微臣乃大旭攝政王,自能得青州之人敬畏,但若是,微臣乃一介乞丐,或是滿身鄙陋殘缺,自是受人鄙夷,若非拚命苟且而活,便是早被丟入青州河內餵魚了。」 

  說著,慢條斯理的輕笑一聲,「是以,人性鄙陋,本也是鄙陋的。」 

  鳳瑤滿面沉寂的聽著,待他嗓音落下,她才低沉而問:「攝政王突然與本宮說這些作何?」 

  他並未立即言話,緩步朝前,滿身素袍的他突然顯得有些幽遠與極為難得的孤寂,猶如遺世獨立一般,又如要羽化歸去一般。 

  鳳瑤眼角幾不可察的一挑,心生起伏。 

  只道此際的顏墨白倒是突然有些怪異,難不成,這廝是突然對這青州之地觸景生情了,從而,憶起了他之前在這青州成為孤兒之事,而後,受人凌辱? 

  鳳瑤面色也複雜了幾許,滿心的揣度。 

  卻也正這時,顏墨白再度緩緩出聲,「微臣與長公主言道這些,不過是突然想到了,便說了。再者,也是想提醒長公主,人性雖鄙陋,但微臣,終歸是三觀正的。至少,微臣對長公主,一直秉承君臣之禮,也是打從心底的敬畏著的呢。」 

  他說得倒是極為誠懇,只是卻再度扭頭過來朝鳳瑤笑了笑。那笑容,極是溫潤風華,只是那彎著的眼睛,卻莫名卷著幾許懶散與戲謔。 

  鳳瑤目光微沉,冷掃他幾眼,隨即垂眸下來,不再多言。 

  想來,這顏墨白能從青州的孤兒演變成邊關守將,再從邊關守將演變成如今連她都拿他不得的大旭攝政王,這其中的歷程,不用多猜,也是曲折蜿蜒,充斥著滿身的血和淚的。 

  是以,無論他今日這席話究竟是隨意而說還是往日他處境的真實寫照,又無論他是觸景生情的將她當做了談論舊事的人,還是要刻意將這番話說出來在她面前裝可憐,無論,無論他心思究竟如何,這些話全數落在耳里,波瀾雖起,但卻並非狂烈。 

  每個人,也皆有每個人的故事,這顏墨白滿身故事,也無可厚非,是以,此際若多說,若追究,若要將某些東西徹底的捅開,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思緒翻動,鳳瑤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許。 

  正這時,大堂已至,顏墨白率先入堂在圓桌旁坐定。 

  鳳瑤不做聲,緩緩在他一旁坐下。 

  顏墨白當即朝堂內的小廝吩咐傳膳,小廝急忙點頭,速步而遠。 

  鳳瑤朝門外小廝消失的方向凝了片刻,才低沉而道:「本宮倒是突然發覺,攝政王這青州的府宅內,竟無婢女。」 

  至少,自打她踏足這府宅開始,便的確不曾見過一名婢女呢。 

  顏墨白面色平靜無波,「這座府宅,本是留給王旭與他手下之人住的。若有婢女,自是不方便。」 

  鳳瑤淡道:「便是如此,但攝政王出行,身邊總該有婢女跟隨才是。畢竟,婢女心細,打點飲食起居也好。」 

  顏墨白勾唇而笑,「微臣歷來不喜婢女貼身伺候。亦如長公主一樣,不喜宦官貼身伺候。」 

  鳳瑤神色微動,低沉而道:「想來也是。攝政王身邊姬妾如雲,尋常的飲食起居,自也是由姬妾親手料理,又何來婢女什麼事。只不過,此番出行,為何攝政王僅帶了子嗣出門,那些府中的姬妾,攝政王怎一個不帶?」 

  顏墨白緩道:「長公主今日的問話,倒是有些多。」 

  他言語直白,嗓音溫潤,待這話一落,便眼角一挑,勾唇而笑,「微臣倒也未料到,長公主對微臣這些私事,竟也會如此好奇。」 

  鳳瑤眼角微挑,淡聲而道:「不過是隨意一問罷了,攝政王若是不願說,便不說就是。」 

  「長公主親口而問,微臣,豈敢不說。微臣這人,歷來不喜婢女伺候在側,自也不喜姬妾伺候。微臣倒是覺得,調羹弄湯,親昵更衣這些事,還是相愛之人來做為好。若是不然,隨意女色,放浪形骸,又有何意思?」 

  他再度慢悠悠的出了聲。 

  鳳瑤倒是越發的有些相信,這顏墨白定是不舉了,若是不然,他又怎會說出如此言論,甚至還不讓婢女與姬妾伺候? 

  想來尋常男兒,婢女或是姬妾伺候倒也自然,難不成不過是日常正經的伺候,竟還得讓自己喜好那些婢女或是姬妾才可?不得不說,這顏墨白無論如何看,都不像是個情聖才是。 

  若非不舉,這顏墨白又如何會如此排斥女子? 

  思緒翻騰,越想,竟越發的覺得有些可疑與眉目。 

  顏墨白懶散觀她,目光隱約的深了半許,「長公主在想什麼?」 

  鳳瑤回神過來,略微深沉的觀他,「攝政王說,調羹弄湯與親昵更衣這些事,自得相愛之人來做才是最好。攝政王既是如此在意兩人是否相愛,甚至也不讓你府中的姬妾伺候,如此,本宮可否認為攝政王對你府中的姬妾,並無愛意?」 

  他勾唇而笑,並未言話,卻也算是變相的默認。 

  鳳瑤眼角微微一挑,「既是攝政王不愛她們,又如何要,娶她們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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