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誰才是她最該相信的人
第105章 誰才是她最該相信的人
元月月這才回過神來,眼淚也在這瞬間滾落,接二連三,止都止不住。
她強忍了這麼久,偽裝得自己那麼堅強,卻被溫靳辰的忽然闖入完全擊碎了。
她推他、打他,沖他大吼,將所有委屈都發泄在他身上。
「誰准你進來的!你憑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就進來!憑什麼!憑什麼!你只是借住而已,憑什麼進來!嗚嗚嗚——你憑什麼進來!」
一頓亂吼之後,她趴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哭聲那麼濃烈、那麼凄慘,她似要將這輩子的眼淚在這幾分鐘都哭完,哭得嗓子都啞了,還處在悲痛的最頂層,連一小部分傷心都沒發泄完。
「月兒!」他抱緊她,不肯鬆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聽著他的歉意,她更加難受。
他有什麼錯?
在這種時候,有個人能到她身邊來,她已經很感激了。
「大叔。」她邊哭邊問,緊緊地揪著他的西裝,「大叔……你告訴我,一個沒有用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幹什麼?我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會壞事,被人算計了,連怎麼反駁都不知道!」
「月兒。」大掌輕撫上她的背脊,來回摩挲著,「你很好,不要否定自己。」
她沒辦法用他簡短的話來安慰自己,正是因為找不到自身任何優點,她才會開始懷疑自己活下來的意義。
她這條命,是母親用性命換的,如果她沒能讓自己活得很出色,她該怎麼向母親交代?
「我好沒用!」她哭著沖他喊,抽咽著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好傷心。
那股無能的傷心讓她又冷又累,整個身子彷彿被冰塊凍住,哪怕是在大叔的懷裡,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父親的罵聲和嫌棄的眼神折磨得她快要窒息了,似乎身邊所有人都跳出來指責她,質問她為什麼將生活過成了這個樣子。
「月兒!」溫靳辰提高音量,低眸,對上她的眼睛,「你聽我說,你不是個沒用的人!知道你笑起來多漂亮嗎?就像是天使一般,有治癒傷心的作用!你真誠、勇敢、天真、堅強,為了你想做的事情,你會努力奮鬥,這份堅持就已經彌足珍貴了!對待身邊的人,你更是拿出了所有的熱情和善良,不對上諂媚,也不對下嫌棄,你是這麼完美的存在,怎麼還說自己沒用?」
元月月聽得一愣一愣的,驚訝了好半天,才喃喃著:「你……好誇張。」
「我沒有誇張。」他溫柔出聲,語氣跟他的心跳一樣,一下一下,都是沉穩而有力。
指腹抹乾她臉頰的眼淚,厚厚地掌心覆蓋著她的臉,似將她疼愛在掌心裡,「你還小,沒有做出什麼事業上的成績,這很正常。但以後,你一定會是個出色的人。」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自覺地就跟著他的語調而平靜下心來,感受著他掌心的暖意,她身體的顫抖也漸漸停下。
她驚異又不免覺得神奇,還有著深深地折服。
她自己調節了那麼久都沒能有一丁點兒放鬆,可大叔僅僅只是說了幾句話,她就感覺好多了。
「遇到什麼事了?」溫靳辰酷然的聲音響起。
「我……」她眼淚汪汪地看他,「我……」
黑眉向上一挑,他瞪著她,冷冷質問:「不相信我嗎?」
「當然不是!」她很沒脾氣地低眸,「只是覺得,說出來好丟臉。」
「誰都會有丟臉的時候。」他的語氣裡帶有深意的探究,「最重要的,是面對和解決。」
拉開兩人的距離,她靠著床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再很頹喪地抱怨:「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那就找我幫忙解決。」他的口吻很施恩,氣場依舊很強大。
「你?」她打量了他一圈,然後搖頭,「這件事情,你幫不了我。」
他的手心一陣刺癢,真的很想掐住她的脖子,然後沖她咆哮,她最該信任和依賴的人是他。
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眯眼銳利地打量她,「你先說說看。」
她輕嘆一口氣,就算不能解決,其實發泄發泄也是好的。
「組長誣陷我偷看了投標書上的價格,然後提供給修哲哥哥,讓他中標。明天,他們要以商業罪起訴我。」唇角邊勾起抹苦澀的笑,她再繼續說:「我傷心的,不是被誣陷。而是……我那麼努力地去做那份工作,以為自己真的很有能力,以為自己離定下的目標很近了,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陷阱而已。」
昏暗的光線落在他的俊臉上,尤其照亮他抿直的唇角,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凌厲的霸氣。
「所以我很不想和你們這些有錢人交朋友!」她憤憤地出聲,「什麼事情都拿錢來擺平,我到底做了什麼,非得要這樣對我!」
見他不回話,她聳聳肩,再繼續說:「接下來,我也沒什麼奮鬥目標了,明天說不定就要被帶去警察局了。」
她訝異當自己說出這一切的時候,竟然是這麼平靜的語氣。
或許是接受了這個事實,或許,是身邊有了陪伴。
她默然地盯著自己的手指,收拾好心中的傷感,抬眸,嘴角揚起一個大大地笑弧,「大叔,你千萬不要變成那樣壞的人。」
溫靳辰英俊卻略顯兇狠的臉上依然只有冷漠,他安靜地看著她,她剛才哭得那麼凄慘,心裡有多少苦悶,他是知道的。
可她竟然還在逞能地沖他笑?
「我答應你。」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富有磁性,「不會變成那樣。」
她重重點頭,大口呼吸,再重重吐出,吹開額前的短髮,姿態調皮又活躍。
「說出來感覺好多了!」她笑得更加粲然,「大叔,今晚有沒有星星啊?我們去看會兒星星吧?以後……說不定,都……沒法再看了。」
最後幾個字,她的語調放得格外輕緩,一股酸楚涌至鼻頭,痛得她難受。
一想到自己以後會在監獄里度過,她就不爭氣地害怕。
一害怕,就不可自控地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