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竟是她5

  誰都知道琵琶最適合彈奏哀傷幽怨的曲子，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會用來彈奏民間小調。 

  好厲害，而且一點也不違和，反而充滿了奇異的藝術美感。 

  東方拓也被感染了，不吝讚歎：「這些樂師，都沒有名氣，但感覺他們彈奏的調子，很有清新的韻味，沒有專業樂師的矯揉做作，有種天然去雕飾的味道，所謂的返璞歸真，大概就是這種樣子吧！看來民間的音樂雖然不夠高雅，卻同樣令人感到愉悅美妙。」 

  他本來也以為這個女子領導的樂坊，估計沒有什麼令人亮眼的表現，畢竟連知名樂師都沒有。 

  可這神奇的少女，居然另闢蹊徑。 

  選擇了和普通樂坊，完全不同風格的曲子，真正做到耳目一新。 

  說實話，總是聽那些陽春白雪，確實有點厭倦了，聽聽這種清新的調子，反而有意思。 

  東方濂見那麼多人都稱讚，立即潑冷水：「她也只配用這些俗氣的民間小調，吸引一下老百姓。可惜，樂坊想要做起來，真正面對的顧客，都是達官貴人，若沒有高雅動人的曲子，還有技藝精湛的樂師，貴族根本不買賬，她的樂坊沒有達官貴人光臨，一樣要倒閉。」 

  「……」這討厭的東方濂，總是一語中的，東方拓磨牙。 

  確實，真正支撐樂坊的中流砥柱是貴族，若不能投其所好，符合他們挑剔的口味，沒有一個樂坊能成功。 

  這個天下無音，想要憑著民俗小調，贏得貴族的口碑，絕對不可能長久。 

  可惜了，如此特別的樂坊，如此特別的女子…… 

  正想著，第一場的民俗小調已經完了。 

  舞台又重新暗了下來，搬上了沉重的編鐘、編磬，各種大氣的樂器。 

  「故弄玄虛。」東方濂冷笑。 

  這一次，燈並沒有亮起，音樂緩緩在黑暗中出現。 

  幽深如海，蒼涼曠古的鐘聲卻隱隱傳來，似一道蒼穹落下的巨大霧氣，瞬間吹散了歡快的陽光。 

  低回的音調，來自遠方，從絲絲凝重到聲聲激昂，彷彿蒼龍出海直上九天，盤旋於雲霄之中。 

  瞬時間擂鼓齊鳴，洪鐘震蕩，潛伏著步步殺機。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無形的重壓從天空撲面而來，前一刻激蕩人心，下一刻卻又令人心膽俱顫。 

  心臟的驚顫還沒恢復過來，又彷彿被樂聲帶入了一片江南煙雨的迷濛景緻中，絲絲竹笛，細雨纏綿，清脆琴錚，桃花盛開，山泉匯聚成溪，流入碧江，一線流水漫入雲煙。 

  塞外江南煙雨，九重雲霄莊重，萬古戰場兇殺…… 

  從遠古到現在，從天下到地下。 

  這一曲中飽含的意境竟然包羅萬象，既不失氣勢磅礴，又不失優雅精緻，更重要的是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不會叫人覺得沉悶晦澀。 

  東方濂聽得完全傻了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胸口不停起伏，表明他的震驚和難以接受。 

  東方拓感覺就像做了一場繁華大夢一般，隨著樂聲消失，胸口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