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126章 循環

  小百靈停止了啄食，隨著笛聲漸起，淺紫色的羽翎慢慢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姜騰逸雙眼微眯，陡然拔高曲調，摩詰身上的光芒倏然大漲，耀出一團刺目的星芒！ 

  光團漸熄，百靈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傲而優雅的鳳凰。初絳在樂聲中悄然現身，華麗的羽翎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輝，俊美不可方物。 

  姜騰逸微一停頓，繼續吹奏，曲調變得婉轉纏綿。初絳在半空中輕輕一旋，低頭輕觸他的額頭，細長的鳳目眷戀地看著他，發出一聲嘆息般的低吟。 

  主人和伴靈通過音樂融合著彼此的精神世界。片刻之後，初絳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翅微微展開，仰起頭顱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隨即全身再次光芒暴漲，化作一個巨大的淺紫色的光團。 

  無數星星從光團中飛了出來，拖著長長的光線，彷彿彗星的尾巴。光線漸漸交織錯落，構成了一副極為震撼的，如同全息投影般的景象。 

  半透明的巨塔拔地而起，熾白的燈光從塔頂打下，在鏡面般的地上投影出一個魔法陣一樣的圖騰。無數細小的蜘蛛從塔尖上跳了下來，落在接近塔頂的環形走廊上，與四個面目模糊的小人激烈地打鬥著。 

  一隻蜘蛛被攔腰斬斷，從走廊上掉了下去。然而就在它即將落地的瞬間，地面上的「魔法陣」忽然啟動，交錯的線條閃耀著光芒，將它斷裂的殘骸「吞噬」了進去。 

  光芒熄滅，蜘蛛殘骸隨之消失，地面恢復成為光滑的鏡面，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與此同時，塔頂微光一閃，一隻全新的蜘蛛跳了出來，落在環形走廊上，加入了激烈的戰團。 

  類似的情形循環出現了數次，姜騰逸停止吹奏，笛聲消失。初絳形成的幻影也逐漸隱沒，最後只剩下一隻小小的百靈鳥。 

  「啾！」摩詰仰頭叫了一聲，跳到姜騰逸的盤子上，踩著他的餐叉認認真真啄起了蘋果皮。 

  FLINT四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是極為震撼——看來姜騰逸猜得沒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一個「建造者」，那些魔法陣般的圖騰並不是毫無意義的修飾，而是一種超次元「通路」，一旦被觸發啟動，便可以將損毀的零部件「回收」，修復之後再通過隱藏在塔頂中的另一個「出口」投放出來。 

  完美的循環機制。 

  「他到底在哪兒？」李諾喃喃問道。 

  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他」也許是一個人，是一個團隊，甚至是一個智能的循環再造機……問題是，「他」到底在哪兒？ 

  「會不會在這個異世界里，還有另外一個我們看不見的異世界？」良久良久，傅焓忽然說道。 

  異世界里的異世界？李諾愕然，旋即忽然明白過來——既然「魔法陣」能夠通過他們看不見的「通路」回收和投放機械蜘蛛，說明這個世界當中確實隱藏著某個他們接觸不到的空間！ 

  遊戲在升級，空間被層層嵌套，他們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忽然想通了，但一閃即逝，沒能抓住，李諾眉頭緊蹙，苦思冥想著。 

  「你是說，那個『修理工』，或者說『建造者』在一個我們看不見的空間里？」姜騰逸也明白了傅焓的意思，遲疑著道，「在『魔法陣』和塔頂的『投放點』之間，有一個隱藏的空間？」 

  「如果這整件事都是一個『遊戲』。」傅焓鄭重其事地說，「那麼像『異世界』這麼玄妙的設定，設計者為什麼不能用兩次？其實在碧海雨林那個副本里，設計者就已經在嘗試超越現實的空間設定了——倒置的海洋、漸變的重力場，這一切都和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截然不同。」 

  「不錯，地圖一再升級，設置隱藏空間也是正常的。」姜騰逸點頭道，一邊無意識地把玩著手中的笛子。 

  「等等……」李諾看著笛子，耳畔響起剛才他吹的那首曲子，腦中靈光乍現，「我一直無法確定世界的中心在哪裡，會不會就是因為隱藏空間的存在？是不是只有我們找到隱藏空間所在的位置，或者進入其中，才能找到這個世界的弦線？」 

  傅焓眼睛一亮，道：「完全有可能！」 

  「那麼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這個隱藏的空間呢？」姜騰逸問，「從初絳的記憶來看，機械蜘蛛被損毀之後掉下塔底，『魔法陣』啟動，然後它就被送進了隱藏空間。」 

  李諾插嘴道：「損毀的蜘蛛消失的時間，和完整的蜘蛛從塔頂投放下來的時間基本是無縫對接的，這也從側面說明這個隱藏空間和異世界的特質是一樣的——時間互不影響。」 

  「但是當我們站在塔底大廳的時候，『魔法陣』並沒有啟動。」姜騰逸說，「這是為什麼？因為我們是外來生物？還是因為我們沒有達到觸發通道開啟的條件？」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進入異世界的時間太短了，即使初絳也沒能看到太多的東西，實在是無從推斷。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默不作聲的戎奚忽然說：「如果塔底地面上的投影『魔法陣』能夠開啟隱藏空間的通路，那麼巨塔廣場地面上鐫刻的那個更大的『魔法陣』有什麼作用呢？」 

  其他三人都是一怔。 

  戎奚打了個哈欠，接著道：「按一般的設定，魔法陣這個東西，越是規模宏大就越是法力強大。如果塔底大廳的投影只是能夠開啟通路，那刻在廣場上的大型魔法陣搞不好能開啟整個世界呢！」 

  這奇葩的腦洞也是沒誰了，但……居然還挺有道理的！ 

  問題是甭管大小他們都不知道怎麼打開啊！李諾還想請他老人家再把腦洞開大點，一抬頭的工夫發現戎奚已經仰躺在餐椅上睡了過去，正發出輕微的鼾聲。 

  「讓他睡吧，他傷得太重了。」姜騰逸無奈地站起身，將戎奚從椅子上扶起來，半拖半抱地弄到了沙發上。戎奚全程人事不省，一落到柔軟的靠墊里便縮成一團睡實了。 

  「你也去睡一覺吧，你臉色很難看。」李諾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對傅焓說。 

  「今天是不是還要去公司？」傅焓強忍睏倦看了看時間，「明天綜藝就開播了，今天好像是導師指導日？」 

  「嗯，按規定今天洛倫佐會去HN指導我們這一階段的創作。」李諾說，「不過你和戎奚都傷得太重，我看就別去了。」 

  姜騰逸活動了一下肩膀，附和道：「是啊，我和小諾去吧，你們就在家裡休息，儘快把精神養回來，我們再想辦法解決隱藏空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