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現狀
對於現在的墨仁而言，想要找人其實非常簡單。
儘管程天命沒有告訴墨仁明確的地址，但憑藉浩渺一念的特性，墨仁幾乎在瞬間就確定了若水的位置。
那是一處近郊的高檔私人醫院，當墨仁橫掃而過的念力發現若水的時候，對方正在一處院落的石凳上坐著，手上捧著熱氣騰騰的咖啡，整個人似乎正在發獃的樣子。
花費了幾秒鐘不到的時間，墨仁來到了這處院落之中。
「嗯？」
儘管正在發獃，但若水還是一瞬間就察覺到了空氣中水汽的變化，一抬頭就看到了墨仁。
「我來了。」
見到若水正在看著自己，墨仁也是平靜的對她說了一句。
「程老說你最近可能會有很多事情要忙，我還以為你會過一段時間再來找我呢。」若水仍舊是一頭金燦燦的波浪長發，但比起德倫現在那種嫵媚妖艷的風格，她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就像是一股清澈的水流，簡單而潔凈。
「……對不起。」
墨仁沉默了一下，隨後微微低了低頭。
「嗯，這不怪你。」
若水倒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她此刻溫和的笑了笑，一邊用手指輕輕在咖啡杯上摩挲著，一邊輕輕說道：「你已經足夠努力了，只能說這可能就是她的命運吧……」
「我可以幫你復活她。」
墨仁對若水說道。
「我知道。」
若水一雙水藍色的眼眸仍舊在看著墨仁，帶著她特有的純凈和溫和：「關於你的部分情況，程老已經跟我講過了，你現在是地球上所有灰色信徒的唯一首領，負教之主，手下的負教信徒成千上萬，而且還跟猩紅教廷與深綠庭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嗯，沒錯。」
對於這種事情，墨仁也沒必要向若水隱瞞。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成長到了連程老都要仰望的高度，你一定很累吧？」
若水伸手在石桌上輕點了一下：「辛苦了，坐吧。」
「……」
墨仁沒有言語，但還是聽從了若水的建議，幾步走上前去，然後坐在了若水對面的石凳上。
「程天命都跟你說什麼了？」
墨仁平靜的問道。
「程老告訴我你逃出天夏了，你在加利安城斬殺了地獄犬的冰首，執掌了整個負教，成為了強大無比的負教之主，還有因為一些事情被激怒，重返天夏，血洗逆鱗，生擒晶帝，一招秒殺第五能級，用滅世隕石逼迫心主……」
若水一點一點的把她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還有最後一點，就是沒有忘記我們。」
這裡若水所說的我們，顯然是跟墨仁沒什麼關係的，指的多半應該是張雅和那個古興國。
「嗯。」
聽到了若水的說法之後，墨仁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從若水的態度上來看，似乎程天命跟她多說了些什麼東西，只不過這些東西應該不是用來抹黑墨仁的，至少墨仁可以感受到若水對自己的好感提升了許多，所以墨仁也懶得去猜程天命到底說了什麼，大概應該是讓若水比較感動的話之類的。
「程老知道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若水沒在意墨仁有些冷淡的態度，事實上墨仁一直都是這樣冷冰冰的，她早在S市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強這麼多，一定很辛苦吧？」
「還可以吧。」
墨仁稍微的回憶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只是完成了一些正常人沒辦法完成的事情而已。」
「介意跟我說說嗎？」
若水輕輕的喝了一口咖啡，隨後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落寞：「如果不方便或者趕時間的話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也是可以的。」
「無妨。」
墨仁搖了搖頭，他對於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女人還是有一定好感的，畢竟對方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能力者，嚴格上來說幾乎稱得上是亦師亦友的存在，如果不是她給了自己很多關於里世界的詳細資料和幫助的話，恐怕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天夏，也躲不過地獄犬的第一輪追殺。
於是，在稍微整理了一下記憶之後，墨仁就緩緩的跟若水聊了起來。
當然了，處於特定因素的考慮，墨仁不是從離開天夏開始講的，而是直接從自己小時候開始講了起來，就像是面對小莉莎，面對德倫時那樣。
從孩童年代開始，墨仁平靜的向若水講述了起來，講到了自己的能力覺醒，講到了與周家的周旋，與逆鱗追殺時的鬥智斗勇，負傷逃入地宮后的遭遇，以及出現在了施庫之後遇到了能力者獵人德倫，遇到了親人被虐殺，自己差點淪為姓奴的小莉莎，在西盟遇到了肆虐的難民和隱藏其中的負教信徒，還有在印西遭遇的安德斯以及賽緹拉。
在聽到安德斯被負教徒殺死之後，若水握著咖啡杯的手指明顯發白了起來。
不過在聽到安德斯並沒有徹底死去之後，若水蒼白的手指又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顏色，整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就這樣，墨仁將自己一路殺向負教總部的故事講給了若水，包括與邪神所做的各種交易，利用負幣和能力者強化自身實力，獻祭情感換取力量，獻祭壽命強行開啟紅色信徒的力量，還有殺死負教主時與邪神的承諾。
在講述的過程之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但無論是墨仁還是若水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對於這種程度的黑暗都不怎麼在意，所以墨仁的講述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
直到天色微亮的時候，墨仁才將自己的一切經歷全部講了出來，而這一切都僅僅只是經歷而已，墨仁並沒有像是控制德倫或小莉莎那樣使用信息素，也沒有使用心主的能力來博取同情，他真的就只是在講故事而已，並沒有想要用這種手段控制住若水。
「在我被抓走之後，你竟然獨自一人承受了這樣的壓力嗎？」
若水手中的咖啡早已冷透，但她的雙手卻仍舊緊緊的握著這杯咖啡，此刻她溫和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複雜：「沒想到你竟然付出了這麼多，我……」
「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墨仁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我捨棄的那些東西，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些無用之物而已。」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若水低頭獃獃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咖啡杯：「程老他……跟我透露過你的部分目的，你真的要把整個天夏都改造成你理想中的樣子嗎？」
「不。」
墨仁搖了搖頭。
「什麼？」若水微微一愣，隨後抬頭看向墨仁：「可是程老……」
「我不會把天夏變成我理想中的樣子。」
墨仁打斷了若水的疑惑，隨後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是要把整顆地球，整個人類都變成我理想中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嗎？」
聽到了墨仁的說法之後，若水非但沒有驚詫，反而還溫和的笑了笑：「還真像是你的行事風格，看來你確實很愛你的弟弟和母親呢，他們如果知道了你的做法也會很感動吧？」
「墨凌或許會吧。」
墨仁低了低頭，念力排斥了光明，在他的臉上製造出了一片陰影：「但母親的話…她可能會有點……」
「應該會很心疼你吧？」
若水輕輕地說道：「比起你為她所做的這一切，她可能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吧？」
「嗯。」
墨仁沒有拒絕，但因為念力干涉了可見光，所以墨仁的臉上已經被一片陰影所覆蓋了，倒也沒人能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我是不會勸你停手的。」
見到墨仁承認了之後，若水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你還不清楚吧，在你過來之前，程老曾經特地來見過我，他希望我能想辦法勸你行事溫和一些。」
「哦？」
墨仁聽到若水的說法之後，整個人的語氣瞬間就冰冷了下來：「他敢威脅你？」
「沒有威脅啦。」
若水搖了搖頭：「他能夠看穿概率，當然知道我可能會拒絕他，但為了我會點頭同意的那些概率，他還是願意嘗試一番。」
「好吧。」
聽到若水這麼說，墨仁的語氣中的冷意這才緩緩退去。
「程老的意思很簡單，他覺得如果按照你的行事風格的化，整個天夏儘管會有轉機，但至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會陷入到巨大的混亂之中，你對家族和上位者的看法很糟，這可能會導致一個很可怕的後果，所以程老才想通過我來對你進行勸阻。」
說到這裡，若水稍微的頓了頓：「但我是不會勸阻你的，因為對你而言改變世界才是你的幸福，不是嗎？」
「沒錯。」
墨仁意外的看了若水一眼，在看到對方臉上掛著的淡淡的微笑之後，這才平靜的點了點頭。
「你很了解自己，也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若水再次將目光轉移到了手中的咖啡杯上：「你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根本不需要外人對你指手畫腳，你想做的事情就是你正在追尋的幸福，作為朋友的我又怎麼會阻攔你呢？」
「嗯。」
這句話簡直說到墨仁的心坎裡面去了，以至於墨仁平日里僵硬的表情都少見的柔和了起來。
「現在逆鱗的人手還夠用嗎？」
在表明了立場之後，若水突然又開口對墨仁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要加入？」
墨仁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若水。
「怎麼，不行嗎？」若水溫和的笑了一下，隨後她身上的氣勢突然開始猛烈的拔高了起來，周圍的空氣在瞬間就變得極為潮濕了起來，甚至正在緩緩上升的朝陽都被一團濃密的烏雲給遮蔽了起來，近乎無窮的水汽從四面八方瘋狂的涌動過來，讓墨仁感覺自己好像被泡進了一片海洋里一樣。
而隨著若水使用起了自己的能力，她身上微弱的藍色生命磁場也開始明顯的亮了起來，從最開始的微弱一直提高到了僅稍黯些許的水藍色。
「第五能級？」
通過念感視角感應到了若水的生命磁場之後，墨仁也是微微一愣：「你是什麼時候晉陞的？」
「剛醒來沒多久吧。」
若水溫和的笑容之中似乎夾雜了一絲淡淡的苦澀：「當我得知張雅和古興國的事情之後，G市在傍晚左右突然下了一場暴雨，那場暴雨持續了一整晚，而那一晚我也想了很多……」
「很多資料都對能力者的部分晉陞有記載，劇烈的精神波動會讓晉陞的可能性在短時間內迅速提高。」
聽到若水的說法之後，墨仁瞭然的點了點頭：「無論是深綠庭院，還是負教，或者是邪神給出的資料好像都有過相似的記載。」
「是啊，可我情願放棄這樣的晉陞。」
若水繼續低頭看著那杯咖啡，深褐色的咖啡如同活過來了一樣凝聚成了一個小人，只見那小人俏皮的坐在了咖啡杯的杯沿上，伸手朝若水打起了招呼，而若水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點了一下小人，隨後整個小人就再次變成了一灘咖啡流進了杯子裡面。
「我可以幫你復活她。」
墨仁再次說道。
「復活的話，應該需要很大代價的吧？」
若水猶豫了一下：「對於負教的邪神獻祭我也有所耳聞，對於普通人的復活都需要巨大的代價，小雅還是一個能力者，如果要復活她的話……恐怕代價會是一個天文數字吧？」
「或許吧。」
墨仁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隨便找一個國家滅掉的話，應該夠了。」
「為了復活小雅，就要犧牲這麼多無辜者的生命嗎？」
若水看上去顯然是有點無法接受的，只見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如果用這種方式的話，小雅就算能復活恐怕她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是嗎？」
墨仁稍微想了想，隨後換了一種說法：「我現在正在命令我的手下開發一種全新的負幣製造廠，理論上不會犧牲其他人的生命就能夠製造出負幣，如果這個計劃成功的話，我再想辦法幫你復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