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挖坑她就跳

  龍沫兒端著蛋糕碟子出來,看到靳昭烈仍在擺弄手機。


  「咦,能開機了嗎?」


  靳昭烈搖頭。


  「密碼一定是你經常用的數字,你再努力回憶一下嘛。」龍沫兒把蛋糕遞給他,對方也非常理所當然地將手機遞還給她。


  靳昭烈優雅地切下一個小方塊的糕點,說:「或許是咱們的住址門牌號,你試試。」


  龍沫兒瞪他:我才不會又被你帶溝里去呢!怎麼可能是我家的地址,要寫也是寫你自個兒家宅的好嗎?你那地址我都倒背如流了,閉著眼睛也能輸進去!


  她抄起手機,就往上面鍵入「31」,然後卡殼了,這差幾位數怎麼辦?重複一下能成嗎?


  得,又輸錯。


  「有可能是一二三四五六。」靳昭烈又暗戳戳地遞出新點子,「跟你電腦的開機密碼一樣。」


  「我密碼哪有那麼簡單,明明是六五四三二一!」龍沫兒感覺智商被藐視,立刻氣鼓鼓地更正。頓了頓,她吃驚:「你怎麼知道我電腦密碼?」


  「夫妻嘛,我哪會不知你的密碼?」


  靳昭烈理所當然地回答。


  他才不會告訴她,她嶄新的台式機鍵盤套著塑料袋子防塵,然後袋子上對應鍵盤一到六鍵位的地方,全都留著她指甲輕敲的痕迹。這密碼不是一目了然嘛?


  龍沫兒想不明白這其中門道。她滿頭霧水:「你說得我都要信了??一定是什麼時候我不小心告訴你密碼了吧!或者是你偷看的!」


  她指責得格外心虛,因為靳昭烈之前跟她並不熟,而今天一整天,她都忙得心力交瘁,沒有在他面前開電腦,就算對方想偷窺,也沒機會啊。何況靳昭烈一臉坦然,根本不像是會偷窺和記錄別人密碼的奸詐小人。


  是以,龍沫兒說完這句就悄悄地紅了臉,又小聲補充:「如果你沒偷看,那當我沒說。人家沒有故意冤枉你。」


  靳昭烈繼續慢條斯理吃他的蛋糕。


  絲毫沒發覺又被套走一個私人信息,反倒身背負罪感,龍沫兒滿臉挫敗,繼續折騰手機:「這壞透了的密碼!」


  靳昭烈吃完,端著空盤子起身,輕飄飄丟下一句話:「聽說手機幾個按鍵一起按的話,可以取消鎖定??」


  「真的?你怎麼不早說!」


  龍沫兒大喜過望,急忙照辦。只聽「咔嚓」一聲響,眼前白光閃過,差點沒閃瞎她的眼睛。


  「哇啊,發生了什麼事!」她嚇得把手機丟到沙發上。


  靳昭烈停住腳步,淡定地補充:「??不過,這鍵位也有可能被設置成『拍攝當前使用者的臉並立刻上傳』,是一項防盜措施。」龍沫兒最新大頭照get,計劃通。


  這女人單純得可怕,他挖個坑她就跳一個,這一路的坑跳過來她居然還毫無察覺,他想放水都不行。人能活成這樣,真是不容易。


  不經意,又想起剛剛來訪的那個男人,靳昭烈的好心情瞬間消滅殆盡。


  所以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酷酷地沉思著,龍沫兒卻已經振作精神在屋裡跑來跑去了。她收起令自己束手無策的手機,拖乾淨從浴室到卧室路上的水漬,抱了一條薄被,堆在沙發上。然後,她抬頭招招手,吸引靳昭烈的注意力。


  「你今天睡這裡。」龍沫兒用力拍拍沙發。


  靳昭烈視而不見地撇開臉。


  龍沫兒試圖展開一家之主的氣場:「別裝沒看見,你就得睡這裡,不然去睡門外!」


  「你答應讓我留下。」對方控訴。


  「我收留你了,才同意你用沙發的!」龍沫兒寸土不讓。


  靳昭烈嚴肅表示:「何必費心?我可以睡床。」


  「可是我家裡只有一張床呀!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你男女授受不親,怎麼可以同床共枕?傳出去多可怕!這是結成夫妻的人才可以做的事!」龍沫兒堅持。


  收留一個大男人在家裡過夜,這種事情能讓遠在龍宮的媽媽氣暈過去,同床什麼的絕對不可以。


  龍沫兒突然想起,上次她喝醉之後,醒來貌似就發現自己脫光光跟靳昭烈睡一張床來著?


  多可怕的事故!


  幸好她跑得快,沒被任何人逮到把柄,而且更令人慶幸萬分的是,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靳昭烈,他失憶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一筆勾銷。


  她有這樣的好運氣,全托神龍爺爺保佑。現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名譽,不可以再有閃失。


  沒等靳昭烈吭聲,龍沫兒搶先一步截斷他的說辭:「別說什麼我倆本來就已經結過婚了!你誤會太大,我跟你解釋不清楚!但就算我倆是夫妻,我也有權利拒絕與你同床,這是我的權利!我認真讀過人類的婚姻八卦、呃不、我是說婚姻法!」


  上網什麼的可好玩了。那些八卦帖子,標題各種聳人聽聞,一樣米養百樣人,世界太奇妙。龍沫兒根本控制不住點擊八卦帖子的滑鼠,所以她自然也看過許多關於婚姻的奇葩事件。


  因此,她才有新的武器武裝自己,那就是法律!


  靳昭烈的關注點卻與她不同:「你總算承認了。」


  「哈?」她剛才承認了啥?


  「我倆果然是夫妻。」靳昭烈輕嘆一聲,「不知我倆發生了什麼矛盾,但你顯然是真的討厭我。」


  龍沫兒一愣,急忙擺手:「沒有啊!雖然你板著個死人臉,蠻不講理自以為是,有時候、不、超多時候都挺討人厭的,但我並不討厭你!真的!」


  你對我意見似乎很大嘛?靳昭烈腹誹。


  他默默地又挖了個坑:「那為何拒絕我?」


  龍沫兒二話不說就跳下去了:「因為我倆不是夫妻呀!」


  「既然並非夫妻,你就不是我妻子,為何有權利拒絕與我這個丈夫同床。」靳昭烈認真地質疑。


  龍沫兒卡殼。


  她歪了歪腦袋,吃力地思索:「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婚姻法只說妻子有權利拒絕丈夫,而我不是妻子??可、可是,如果我倆是夫妻,我又確實不討厭你,我為什麼要拒絕你呢??」


  「對。」靳昭烈說。


  龍沫兒苦思半晌,得出結論:「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同意,今晚兩人睡一張床?」


  不懂基本法的人真是太逗了,何況同床概念被多次偷換,她竟也識破不了。多虧天生的撲克臉撐著,靳昭烈才能不笑場。


  「說得對。」他點頭。


  龍沫兒掀桌:「你以為我是傻的嗎!憑什麼都是我吃虧,我才不要管人間的法律怎麼說呢!」她不學人間那套就是了!她可是龍!


  她氣鼓鼓地去卧室抱了枕頭出來:「反正說不過你,我不把你趕下床,我自己下!我睡沙發就行了!」


  說完,她跳上沙發,把自己蒙頭蓋臉裹在薄被裡:「就這麼決定了!」


  靳昭烈啞然。


  這小妮子就像是深山老林里養出來的精靈一般天然,他原本還打算繼續逗弄她來著。只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玩過頭可就沒意思了呢。


  他側坐在沙發扶手邊,伸手戳戳龍沫兒裹成的鋪蓋捲兒。


  對方不理他。


  道歉這種事情靳昭烈可沒幹過,準確說,從不存在於他的字典里,所以他的思維是直接略過這個選項的。


  「好了。」他撥弄龍沫兒露在薄被外面的秀髮,輕聲催促,「起來,去床上睡。」


  對方就像沒聽見一樣。


  靳昭烈的脾氣可是不愛伺候人的,他見龍沫兒非要自個兒生悶氣,索性由著她去。只輕飄飄地留下一句「什麼時候想睡,床給你留著一側」,自己先行倒了些水洗漱,上床躺著。


  卧室窗帘沒拉上,月光照得人無法入眠。


  昨晚的車禍就像是做夢一樣。他莫名其妙就被龍沫兒救了,中途清醒時,也確實是她在照顧他。但昏昏沉沉之間,似乎有一股更親切的氣息縈繞周身,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更接近靈魂深處印象的女孩身影……


  靳昭烈皺眉回憶:「是水的氣味嗎??」


  嘖,全身都沒有傷處,他卻在幾個小時內神志不清,那自己昨晚八成撞傷了腦袋。發生幻覺,也是腦震蕩在作祟,沒錯,一切都是幻聽幻視幻嗅而已。


  靳昭烈翻了個身。


  床的一側空蕩蕩的。


  明明是單人床,卻空得好像很誇張。明明還是夏天,月光卻如此冰涼,灑在床單上,連他都快被凍住了。


  靳昭烈默然坐起身,撓撓後腦勺。


  他鬼使神差地光著腳去到客廳,鬼使神差地抱起沙發上那團不明蜷曲物,鬼使神差地把它安置在床的另一側。對,都是鬼使神差的,他靳昭烈可不贊成這種做法,那小妮子很有可能會蹬鼻子上臉,而他自己則深深地丟了顏面。


  看,她馬上就要偷笑了。


  靳昭烈飛快地閉上眼裝睡,假裝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然而龍沫兒並沒有吭聲,相反地,靳昭烈身後傳來了女子舒緩甜膩的呼吸聲,放鬆、無防備、無意識,別提睡得有多香了。


  確認她早已熟睡之後,靳昭烈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剛才那麼小心那麼糾結到底是為什麼?

  「喂!」他忍不住小聲道。


  龍沫兒咂咂嘴,在睡夢中伸出一條白皙的手臂,勾過靳昭烈的脖子,抱在自己懷裡:「??乖??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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