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第三十九集
上級以最快速度申請到了交通路段的監控調查協助,幾乎沒有一刻時間耽誤,葉殊等人馬不停蹄趕到了那裡。
從女人的小樓出來是一段阡陌小道,長約幾米的偏僻山道,雖是必經之路,可遺憾地是並沒有安裝監控。再往前兩步,荒草叢生,就是大道的十字路口了,一側通往黃山區,拐道口的電線杆上有裝路段監控,另一側通往岐山區,則沒有,得再往前一段距離的十字路口才有監控。
按照法醫所說的死亡時間,他們在這段時間前後都觀察了監控,為了確認有沒有相同的車輛在這段期間往返。
可遺憾地是,並沒有異常,也沒有發現載著女人的陌生車輛。
「沒搜到。」秦讓抓耳撓腮。
葉殊眯起眼睛,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抓到,就代表著他熟知這裡的路線,特意避開了監控。那麼,就能得出,兇手在行兇之前確確實實觀察過這裡,也暗暗記下來每一段路線監控的位置。既然他能看到監控,也就是說,監控也會拍到他。」
秦讓反應過來,一拍後腦勺,「葉姐,你行啊。所以得調出這些天的路段監控,看看有沒有人反覆在這一帶晃蕩,觀察攝像頭?」
「沒錯。」
有了這一提示,秦讓他們不再把目光放在捕捉逃犯去向上,而是退而求其次,開始在監控錄像裡面觀察這幾天出現頻率較高的男人。
由於量大,分了幾個專案組的師兄弟一起檢查,總算在兩小時後有了結果。
秦讓「啪嗒」一聲按下空格鍵,暫停住畫面,轉過椅子,頗為得意道:「葉姐,快來看,找到了!」
葉殊湊上前去,由於心情迫切,鼻尖都要抵上電腦屏幕了。果不其然,燈光下,色澤斑白的錄像畫面里,一個戴口罩的男人從一輛深黑車上走下來,他的左手似乎拿著筆記本,頻頻記錄著什麼。
錄像繼續播放,男人標記了一句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車,一路揚長而去。
葉殊在幾個錄像里反覆看到這個男人,再想看其他錄像,找尋車輛往返行駛的方向,確認他的藏身之處的位置,卻怎麼都找尋不到了。
這男人很狡猾,狡兔三窟。每次來的路線都不一樣,就為了避開警方的搜尋。
大體上,葉殊確定了嫌犯,她厲聲喊:「記下車牌號碼,分組去調查!還有,凡是能避開監控的路段,你們都觀察一下相關的監控錄像,百密一疏,萬一就有這麼湊巧一次,被抓到了破綻。」
「是!」隊里的人齊聲應道。
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有一些收穫,畢竟這個男人連觀察攝像頭都做得這樣謹慎,知道戴口罩,防止被抓拍,甚至是往返路段都搞得撲朔迷離,生怕被挖到老巢。
這些技術性的調查就由秦讓來負責,而葉殊則去搜集有關死者的人際關係網,企圖從中找到突破點。
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死者的家裡。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葉殊不能闔眼,錯過了調查的黃金時期,事後再如何彌補都補不回來。
夜很靜,僅有個別不畏寒的飛蟲繞著路燈滋擾。
客廳里亮著燈,散發橘黃色的暖光,各式各樣的傢具因為主人剛死,而喪失了所有生氣。感覺更空了,物品也有溫度,有種歸屬感。一旦喪失了使用者,就只是一堆廢舊的破銅爛鐵,這就是人與物的作用,它們之間必有聯繫。
「聯繫嗎?」葉殊想到了什麼,呢喃自語。
在她剛入重案三組的時候,徐隊長就曾提點過她,「什麼是物證?物證又不會說話,怎麼從中判斷它和死者的聯繫呢?實際上,所有的物品因為歸屬於人而飽含故事,我們得從各個細節去探聽這個故事。打個比方,一張全家福,我們就得知了這個家庭有多少人員;一個半舊不新的羽毛球拍,我們就能得知球拍主人愛打羽毛球,就能去常在的體育場,打聽他和其他玩伴的人際關係,或者日常交談的對話,從中找到線索。物品太重要的,只要一個人活著,那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都是故事。法醫能讓屍體說話,我們刑警,也能讓證物說話。」
葉殊閉上眼,腦內畫面一幀幀翻閱。她不是毫無頭緒,而是不知道這麼多東西,該從哪裡查起。總有些有用的東西,以及沒用的東西,她不能尋錯方向,浪費寶貴的時間。
之前得知了女人家裡的垃圾桶很新,她不常回家,那麼她不回家的時候,都在哪裡呢?
這就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突破點,可以好好挖掘。
葉殊起身,翻動了一下客廳桌上的證物,有一對鑽石耳釘吸引了她的視線。看了一眼對耳釘的介紹:這是從死者床頭柜上搜集的物證,一枚掉落在地毯里,另一枚殘留在桌上,應該是掙扎時不小心掃下的。
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會褪下耳釘呢?特別是死者連淡妝都未去,穿著正裝就行曖昧之事,應該是事態緊迫,又打得火熱,害怕被耳釘妨礙,才隨意摘下,放在床頭柜上吧?
葉殊拉上紀零,走到門邊,演繹了一下那個畫面。她咬著耳朵,竊聲細語:「總體的案件走勢,你應該都明白了吧?我們現在還原一下案件發生的情形好嗎?我當女人,你當兇手。」
「可我不想用手掐住你的脖頸,我不允許自己這麼做。」紀零說得鄭重其事,好看的眉宇蹙起,形成了溝壑頗深的川字。
葉殊拿他沒法子,咬牙切齒,「那我找秦讓去?」
「算了,讓別的男人『殺死』你,還不如讓我親自動手,至少我會好好珍藏你的屍體。」
「喂,別入戲太深!」葉殊算是怕了他了。
紀零愉悅地淺笑一聲,將手攬到葉殊的窄瘦的腰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舉止輕浮。
「你這是?」葉殊雖知道是演戲,但總覺得不適。
「你不是說,盡量還原那個場景嗎?我在配合你。」
行吧,她也得有點獻身的精神。
紀零靠近了一點,逆光垂首,灰濛濛的一片,鼻尖透著一點亮色,蒙蔽了葉殊的眼睛,教她分辨不清他深邃而姣好的五官。
他就這樣恰到好處地望著她,虹膜里的葵羽微綻,定睛望去,又驟然縮小,似堅固的網,又似黑沉深淵,捕捉著漫不經心的游魚,慢條斯理吞入茶色的瞳中。
葉殊看痴了,很快又回過神來。
腰因為瘦小精幹,已經被他摟得密不可分,和男人軀體黏在一起。
紀零入戲很深,單薄的唇側淺淺掃過葉殊單薄的耳廓,染在那一點點泛起猩紅的耳垂上,鼻息律動著。四肢百骸在一瞬之間炸裂,比觸電還教人心驚。
他摟著她,走了兩步,急不可耐地褪去鞋子。
葉殊也是,所以鞋跟朝著門,橫七豎八擺放在門前的正中位置。
正打得火熱,誰有閑情去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情濃的時候,紀零就勢將葉殊按到了沙發上,高大的男性身影,傾身俯下,壓制住她。
沒有探出炙熱舌尖去觸碰葉殊的肌膚,只是隔空用氣息啄吻,也足以撩撥,甚至比濕吻更誘,更讓人難以招架。
葉殊想多開,水中戲蓮一邊,追逐到一邊上去。一側頭,肯定覺得耳釘礙事,扎到細嫩的臉頰,所以伸手撫動耳廓,順勢摘下,放到床頭。
沒錯了,就是這個過程。
因為本就是她情願做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被困住手腕威脅,上面的腕骨肌膚還是細膩如初。
再然後呢?
葉殊左等右等,紀零都沒有下一步攻勢,心急如焚。正當她睜開霧氣迷濛的雙眼,借著模糊的一層淚光望向男人,卻隱約見到對方嘴角勾起,泛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紀零輕輕扼住葉殊的脖頸,她的手也因求生意識強烈而反抓住男人的手腕,一場謀殺就此落下了帷幕。
「怎麼樣?有想到什麼嗎?」紀零問她。
葉殊點點頭,「男人一開始就是帶有殺心的,而女人被他蠱惑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她抿唇,目光落到耳釘上,那鑽石底座刻著幾個字母,頗為眼熟。她一錘掌心,道:「從這枚耳釘下手,我們去查物證的故事。」
「物證的故事?」
「這枚耳釘是lr的,一線奢侈品,在黃山區有專櫃,可以去那裡查查看。」
「就我們兩個人去嗎?」紀零側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你覺得兩個人不夠?」
「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兩個人去的話,可以逛一逛婚戒區?你喜歡嗎?只要你看上的,就算傾家蕩產,我都會買給你。」
葉殊深吸一口氣,她算是服了。無論什麼情況下,這個男人的腦子裡都是要和她結婚的怪念頭,趕都趕不走。
「首先,我們現在是在查案,其次,我並不想這麼早結婚。」
紀零失落抿唇,「但是,葉殊。」
「嗯?」
「我沒有安全感,我怕你會丟下我。」
「不會的,」葉殊盯著他的深色雙瞳,堅毅地承諾,「真的,無論什麼情況下,我都不會離你而去。」
「口說無憑……」他見葉殊目光不善,退而求其次,「那好,那婚戒可以先不要,去領個結婚證,證明一下你所說屬實。」
「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