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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懂與不懂

  雲凌國皇城的這一戰,張狂一夜絞殺四大軍團四萬人的很辣手段,幾日之間便傳遍了雲凌國。


  結論就是,雲宗的宗主張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寧可與天下人為敵,也不能與他張狂為敵。


  他只是死了一個兄弟,卻要四萬人陪葬,這份血氣,震驚了整個雲凌國,隨後又從雲凌國漸漸傳開。


  張狂邀請武安侯東陵安山到墨閣做客,把事情都攤開來了。


  雲凌國新國君的位置由聞香支持的六皇子來坐,但可以由他八侯爺統領大權,而雲凌國的各大傳送法陣,必須由他雲宗的弟子來控制。


  八侯爺也點頭答應,臨走之際,笑問一句若是自己不答應會如何。


  張狂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若是不答應也沒關係,大不了再殺他八侯爺四萬部下。


  張狂抽時間,入了雲宗,將雲宗十多萬人聚集在一起,傳達了自己的意思。


  他張狂建立雲宗,並不是為了殺伐天下,主要目的,是為了幫他尋找一個人,一個叫作玉冰瓊的女子。


  既然她曾經在這世上出現過,那必定會留下她的足跡。


  不管是雲里霧裡,還是山上海中,他都要找到她,得一個結果。


  張狂的話響徹整個雲宗上空。


  「感謝雲宗的各位對我張狂的信任,其實說真的,我很感謝你們,也一直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兄弟來看待,大家為我張狂出生入死,這份情義我記下了,深感厚愛,無以為敬,水酒一倍,兄弟們,幹了!」


  他率先仰起頭一口灌下。


  雲宗數十萬人紛紛舉杯,朝立在雲峰上頭的張狂遙敬。


  杯酒下肚,張狂再次開口,「這次犧牲了不少的兄弟,甚至就連狗蛋那麼單純的人,連媳婦都沒娶就死了,我很難過。」


  「我知道我雲宗的兄弟沒有一個是怕死之人,但是後面的路我自己來走,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家只要幫我滿天下搜集情報便可。」


  張狂又連連與大家幹了三杯,回到了雲殿之中。


  靈姬望著張狂,淡淡開口,「怪我了,若不是我追那護國公,可以保下狗蛋的。」


  張狂搖頭,「這不是你的錯,這是狗蛋早就註定的命運。」


  看了看大殿內的眾人,張狂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各自散去。


  張狂隻身一人,來到雲殿後方的那片花海中,望著那個靜靜沉睡過去的女子,他緩緩躺在她的身側,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


  「我想抓住一些東西,可是好多事情,偏偏身不由己,怎麼都抓不住……」


  他抓起她的手,「無論如何,一切都會有一個結果的,馬上我就要離開了,但是你放心,我會時常回來看你的,有我在,你就不會寂寞。」


  他朝她的額頭吻去。


  一吻天荒,一吻永恆。


  他雙手抱著後腦勺,望著天空,閉上了眼睛,累了。


  不知何時,他睜開了眼來,發現花落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


  「何時來的?」張狂居然不知道有人靠近。


  「呵,連我是什麼時候來的你都不知道,走吧,跟我去一個地方。」花落淡淡地說了句,轉身先行。


  張狂沒有問要去哪裡,起身望了一眼花海中的女子,起身跟上。


  兩人來到雲山的邊緣處,一處幽靜的小山谷中,花落抬手指了指眼前滿是桃樹的樹林,朝張狂笑了笑,兩人走了進去。


  這片山谷中的桃樹上,開滿了艷麗的桃花,在陽光下分外惹眼。


  山谷中心有一座小竹屋,竹屋的上頭落滿桃花。


  竹屋前的木桌邊相對放著兩條小木凳,桌上放置著一把古琴,片片桃花落在上面,蓋住了琴弦。


  花落拿起茶壺走到旁邊的溪邊,取了一壺清水,掌心靈火乍現,不一會兒就將茶壺中的清水燒開。


  倒了兩杯茶水放在木桌上,花落笑了笑,「以後若是累了,便來這裡坐坐吧,聽一段琴曲,品一杯香茗,自然愜意。」


  張狂笑了笑,走到桌邊端起一杯茶水,徑自飛到旁邊的一顆桃花樹上,斜靠在枝幹上,沖花落抬了抬手。


  花落呵呵一笑,袖袍輕掃,掀起一股柔風,吹去琴弦上的花瓣,坐在一邊木凳上平息靜心,開始撥弄琴弦。


  琴聲入耳,入心。


  張狂緩緩閉上了眼睛,傾心聆聽。


  琴聲停歇,花落捏著茶杯,站在桃花樹下,望著上方的張狂,微微抿了一口香茶,「何時動身?」


  「就這一兩日。」


  「只身前往?」


  「是,不想牽涉太多。」


  「是否要與眾人道別?」


  「不了。」


  「也許,別人你可以不用道別,可是,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她。」


  張狂凝眉深思,許久,寥寥一嘆,「也許吧。」


  他望著下方的人,笑道:「我走之後,這雲宗可就要靠你們去打理了,交給你們,我放心。」


  花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倒是圖個輕鬆,把這麼大一個重擔擱在我們肩上。」


  「呵呵,誰叫你們是我的兄弟呢?」張狂舉杯,與他遙遙碰了一杯。


  這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夜間,張狂站在雲峰之巔,望著月夜星空,一口一口地灌著酒水。


  小怪獸一手抓著糖葫蘆,一手搖著自己的小辮子,來到張狂的身邊。辮子上的小鈴鐺叮噹作響,張狂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小怪獸咬住一顆糖葫蘆含在了嘴裡,將剩下的最後一顆遞到張狂面前,「給你吃,看我對你多好,最後一顆我自己都不捨得吃呢!」


  張狂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一口咬住那顆糖葫蘆。


  「你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能夠長大呀!」


  「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吧,也許吃了好多好多的糖葫蘆,說不定哪天就突然長大了。」


  「小丫頭,真的,其實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也不要長大,永遠都這麼無憂無慮的,每天能有糖葫蘆吃就可以過的開開心心,這樣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呢!」


  小怪獸歪著頭望著張狂,心中不解,「為什麼呀?長大了不好么,長大了我就可以一個打十個了。」


  張狂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很是寵溺地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將她抱到了懷裡,飛身上了雲殿屋頂,坐在了屋樑上。


  「長大了可真不好,長大了就會去沾上很多我們害怕的事情。」


  「什麼事情會讓我們那麼害怕呀?給我說說唄!」


  「就說最簡單的吧,一個情字卻是很多大人想去沾染,卻又害怕沾染的東西,看到你小溪姐姐的情況了沒?就是因為這個字,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不會開心了。」


  「我靠,這個字這麼厲害?他媽的那我還是不要長大了吧。」


  「我日,我不要你跟著靈姬後面跑來跑去的,你是不是又整天跟著方毅那小子後面到處溜達啊?這樣的粗話,可不是你一個丫頭可以亂說的。」


  「媽蛋,你不讓我跟這個後面,不讓我跟那個後面,那我到底跟誰的後面呀?」她捏起拳頭狠狠地在他的胸口捶了捶。


  張狂只好舉雙手投降,感慨萬分,跟在自己身邊的到底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兩人聊到下半夜的時候,張狂拍了拍小怪獸的屁股,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去了。


  在小怪獸蹦蹦跳跳地走後,張狂淡淡地開了口,「終究,你還是來了。」


  韓靜從一片雲朵中現身,來到張狂身邊,望了他一會兒,抬起水藍色的裙擺,坐在了他的身側。


  她望著星空,低聲呢喃,話語輕柔,卻能迷醉人心。


  「記得我們初見,還是在那蒼莽山中,那個時候你在那山洞中修鍊,怕我們搶了你的山洞,居然裝作高人,出口恐嚇我們,一個光頭小娃娃鬧得我們太虛宗雞飛狗跳,又好氣又好笑。」


  「後來,你為了救我,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葬送在烈火雄獅的口腹之中,說真的,那一刻,我挺絕望的,也沒想到,你這麼塊就長大了。」


  「只是,我們原本以為會快樂一輩子,甚至是無恥一輩子的那個小光頭娃娃卻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滿腹心事,孤獨寂寞的人。」


  望著月夜下的玉顏,張狂搖頭,「不,有你們陪著,就不孤單。」


  韓靜也搖頭,「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的呢!」


  他,又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也許,真的就只有你懂我了。」


  可她聽聞,卻又搖頭,「我懂你,卻又不懂你。」


  他望著她,等待個原因。


  她緩緩地吐了口心中濁氣,一陣芳香鋪蓋在他的鼻尖。


  她道:「我懂你的寂寞,可是卻不懂你的情。」


  停頓半晌,她指了指躺在下方花海中的人兒,「你的情,我真的不懂呢,她不過與你初相識,可你卻對她如此呵護,而你我相識多年,你卻一直都不曾給我一個結果。」


  她笑嘆,「是,這個結果也許我現在還等不到,可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倒是可以告訴我吧?」


  張狂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花海,半晌,才輕聲開口,「有些人相見如故,那一晚在幻煙閣,與她對飲月下,雖然我知道她要殺我,但我可以原諒她的身不由己。」


  「我與她道不同,所以我並沒有去設想太多,只是,終究她還是跟在了我後面,要去完成她的任務,無可奈何!」


  韓靜起身,秀髮翻飛,藍色的長裙如同水波一般搖曳於風中,「你那般憐惜一個只與你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卻獨獨不肯給我一個結果,這……就是你的殘忍么?」


  張狂無言。


  她緩步離去,每一步邁出,都是那般的無力,口中的囈語好似在對著夜幕訴說,又好似在對著某個沉默不語的人呢喃。


  「那你可知道,其實,給出一個確定的結果,總比讓一個人苦苦地等待結果更好……」


  她離開了。


  他躺下了,望著夜空中的星,閉上了眼睛。


  「那時候在太虛宗我就已經給過你答案了,只是你自己入了你哥哥的執念中,這得靠你自己走出來……」


  他心裡的話,她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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