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五 旁聽
「我是胡菲菲,你是柯華良吧?我經常聽阿爹提起你的名字,今天第一次見到你,果然很帥啊。」
坐在柯少身後,從耳機里聽著胡菲菲那尖的好像要刺破房頂的聲音,我感覺我的耳膜隱隱發痛。其實就算不帶耳機,我也能夠聽到胡菲菲的聲音,因為胡菲菲的嗓門實在是太尖了,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胡菲菲的音波傳遞,更別說只是茶館里的一扇屏風了。
要不是因為還有艱巨的任務在身,我早就以跑馬拉松最後衝刺的速度,從茶館里逃跑了。不過一想到柯少還在水深火熱的泥淖中掙扎,我只有繼續堅守我的崗位,直到革命勝利,光榮凱旋。
而且胡菲菲直呼柯少的名字,顯得極為的不禮貌,我要是柯少,早一個茶壺底兒砸上去了,你那個「阿爹」難道就沒教過,叫長輩的時候要加稱謂嗎?
胡菲菲夸人的方式,也無比的庸俗,雖然「帥」這個字對普通男性來說是最高褒獎,然而柯少並不是普通男性,而是一個討厭這種矯揉造作、惺惺弄姿的厭女症患者,胡菲菲這馬屁,無異於拍在馬襠部。
總之,在我看來,胡菲菲自以為是的給柯少留下的第一印象,已經不能用「糟糕至極」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作死作到老虎屁股上去了。
柯少停頓了幾秒沒有說話,然後從耳機里再次傳來了柯少的聲音。
「胡小姐,你好。」
柯少還是那麼彬彬有禮,不失風度。只不過我能明顯聽出,柯少嘴裡磨牙的聲音,看來柯少是在極力忍耐著,不讓「厭女症」發作。
胡菲菲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柯少的不悅,反而我行我素的埋怨起柯少來了:「柯華良,在跟我見面之前,你是不是還跟別的女人見過面啊?這杯子明顯是有別人用過的!」
胡菲菲大概是看到我用過的茶具,馬上就不顧一切的炸毛了,翻臉翻的比孫悟空翻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還要迅猛。
柯少剛剛給自己倒茶的手,很有可能就那麼停在空中,因為我聽到茶水敲擊茶杯托盤,發出連續不斷的響聲,我估計柯少跟我一樣,現在想要拿武夷山大紅袍,往胡菲菲那張錐子臉上潑去。
「是又怎麼樣?我跟誰見面,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麼關係?」柯少明顯是帶著怒意的反問道。
「柯少,冷靜!」我趕緊在耳機里,小聲的提醒柯少。我感覺不用我出馬,這次相親見面已經黃的差不多了,話不投機半句都多。不過為了柯少在大陸的生意,我認為現在還不是跟胡菲菲撕破臉皮的時候。
我感覺我就像是馮小剛電影《非誠勿擾》里的梁笑笑,在一邊替秦奮把關。只不過梁笑笑沒有我這高級裝備,另外我們的身份立場也不一樣。
胡菲菲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理取鬧,讓柯少有些生氣,胡菲菲權衡了一下跟柯少吵嘴的利弊,她的態度立刻就平和下來,口氣也軟了下來:「其實你跟誰見面都沒關係,誰還沒有點兒秘密啊,就算咱倆將來結了婚,我也不會幹涉你到外面約見情人的,只要你不被人發現了就行。另外就算被人發現了,你只要死不承認,一口咬定只愛我一個人就行。」
嘿,這胡菲菲如意算盤打的夠精的啊,這是以必然跟柯少結婚為前提說的這番話啊,而且聽起來好像為柯少著想,給柯少開後門,而實際上,胡菲菲話里的潛台詞明顯還有:我不干涉你見情人,你也別干涉我偷腥,而且你表面上還得跟我裝出一副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的樣子,不忠不義,不說沒病。
柯少縱橫商海這麼些年,機關算盡什麼不明白?柯少不可能聽不出來胡菲菲話裡有話,柯少冷冷一笑:「胡小姐,大概誤會了,我不想和你結婚,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我也並不愛你。我只是希望咱們和平的把這碗茶喝了,當然如果你要不喜歡喝茶,我也可以請你喝別的,你要想去外面自己買,多少錢我出,算是沒讓你白來一趟。但是喝完這一杯,你跟我各自該幹嘛幹嘛,你回去以後跟你的阿爹說,咱倆不合適,這事兒就算完了。」
柯少不愧是柯少,絲毫不給胡菲菲留面子,連拒絕都拒絕的乾淨利落脆,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
要不是因為不能在胡菲菲面前露面,我真想看看胡菲菲現在的表情,胡菲菲現在肯定是一臉懵逼,不明白柯少怎麼會突然就黑下臉來,
可惜我現在坐在柯少背後,看不見胡菲菲的正臉。
但是有個人的正臉我看的清清楚楚,因為這個人就站在我面前。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正是茶樓的服務員。
「先生,你想喝點兒什麼?」服務員非常專業的將茶水單遞給我。
來茶樓當然是得點茶喝的,光占著人家的座位不下單,就是影響人家做生意,總是會受到人家鄙視的,視情節嚴重與否,沒準還會被人家「請」出去。
即使人家不來催你,光是拿眼神那麼盯著你看,一般有點兒素質的人,也會受不了這種撩人的視線。
所以我趕緊拿起茶水單,好歹點杯水吧。
然而不看茶單兒不要緊,一看嚇得我的小心肝一陣狂抽。
一壺最便宜的菊花茶,竟然要價一百八十八!其它品種的茶類更是沒有下二百的,我甚至都沒敢看柯少點的那壺武夷山大紅袍,像那種精品茶,我都懷疑是不是得上萬。
當然,我也可以點六十一罐的普通可樂,但是別人都在這裡喝茶,我喝可樂,怎麼都感覺不是那麼合群。
所以我狠了狠心,點了一壺二百零八的茉莉花茶。
就在我點茶的這功夫,柯少應該是剛剛倒茶的時候,濺在身上不少茶水,所以跟胡菲菲說了一句「我去趟衛生間」,說完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柯少一走,我可糟糕了,保不齊的胡菲菲一雙眼睛亂瞅,就能瞅到我這裡。
所以我二話沒說,也站起身來,追著給我點單的那個服務員,向他走去。
我追上那個服務員拍拍他的肩膀。
「先生,你有什麼事嗎?」服務員被我突然叫住,顯得有點兒錯愕。
「我那壺茶,你先給我泡上,但是不要送到我那一桌,待會兒我讓你送到那一桌你送到哪一桌。對了,你們喝剩的茶,一般倒去哪裡,又是在哪裡洗的茶杯。我這個人有潔癖,想看看你們的消毒做的徹不徹底。」我跟服務員並排前進,我還擔心胡菲菲看見我,故意側著身子,半邊背部對著胡菲菲那一桌,然而好像是我想多了,我用眼角的餘光一撇,胡菲菲好像還沒從剛剛柯少對她的冷漠態度中緩過神來,正一動不動的瞪著茶杯發愣。
服務員一聽我問起茶具的衛生問題,馬上緊張起來:
「哦,我們的消毒都是在一樓的消毒間進行的,保證絕對乾淨!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帶你去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啊,對了,別忘了把我的茶泡上,涼了也沒事,我習慣喝涼的。」我沖服務員微微一笑,接著就向樓下走去。
我猜這個服務員心裡一定在想:這人有病吧?熱茶不喝,喝涼茶,還有潔癖。
不過服務員怎麼想都沒關係,只要他能幫我把茶泡上,就算完成了第一步了。
我下了樓,找到消毒間,像那個服務員說的一樣,這裡確實很乾凈。而且配合洗滌不同茶具的各種洗潔精,分門別類的,放在一排架子上。
我等著房間里唯一的一個洗碗工,把洗好的碗放在推車裡,送出去之後,我看著四下無人,悄悄的溜進消毒間。
我在幾排洗潔精里來回挑選了幾次,最後終於找到一瓶鹼性極強的洗潔精。
拿了這瓶洗潔精,我趕緊從消毒間里逃出去,路上還碰見了剛剛那個出去送推車的洗碗工,不過好在那個洗碗工雖然瞪著我瞧了瞧,也不知道我幹什麼的,也就沒多問什麼嗎。我順手牽羊,又在他的推車裡,抄了一個大口兒的茶壺。
我拿著洗潔精和茶壺,再次回到二樓。在樓梯上,我把洗潔精的大半瓶都倒進了茶壺裡,然後上了樓,我直奔吧台。
來到吧台,我找到那個服務員,如我吩咐的一樣,他已經把茶水泡好了。
我拿出我倒了洗潔精的茶壺,對著服務員說道:「我在消毒間要了一個乾淨的茶壺,我想把我的茶水倒進這個茶壺裡。」
「好…吧,先生。」服務員雖然古怪的看了我兩眼,但還是按照「顧客是上帝」的精神,遵從了我的安排,大概我猜他在心裡暗罵我怎麼這麼事媽。
服務員伸出手就要去揭茶壺蓋,但卻被我阻止了。
「啊,不好意思,我想自己往這個壺裡倒,因為我有……」
「因為您有潔癖嘛。」服務員還沒等我說,就已經搶著替我說了。然後他像是巴不得離我這個「怪人」遠點兒似的,去準備泡另外一壺新茶。
我將那壺泡好的菊花茶,倒進我裝了洗潔精的茶壺裡。摸了摸壺壁的溫度,也正好是適合溶解的溫度。為了怕溶解的不夠充分,我還特意開足馬力,使勁拿著茶壺晃了好幾下,這次放下茶壺,招呼那個服務員:「兄弟,你再幫我一忙。你幫我把這壺茶給那邊那桌的那個女人送去,就說是柯總送的。」
我指了指胡菲菲的方向,柯少還沒回來,只有胡菲菲一個人坐著的那張桌子十分好辨認。
大概也是破罐破摔了,服務員也沒問我和胡菲菲是什麼關係,直接拿著茶壺就向胡菲菲走去。
我跟在他身後,以他為遮擋,也向胡菲菲走去。
「小姐,這是柯總給你點的菊花茶。」服務員將菊花茶送到胡菲菲身前。胡菲菲扭過身子,那大的明顯不正常的胸部對著茶口。
「哦,放這吧……啊,你幹什麼呢?哎呀,我的衣服都濕了!」
我快步從服務員身邊經過,然後故意拿身子撞向服務員的胳膊肘,然後,他拿著茶壺的手如我計劃好的一樣,向著胡菲菲的胸前移去,將大半壺混著洗潔精的茶水,直接撒到了胡菲菲胸前。胡菲菲立馬就瞪起眼珠子,尖叫起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還左顧右盼,想找罪魁禍首,然而我早就快步走開,服務員吃了個啞巴虧,只能一邊道著歉,一邊拿毛巾給胡菲菲擦拭。
「行了,行了,滾開吧。」胡菲菲怒道。
正好這時,柯少從衛生間回來了。
「柯總,其實我……」胡菲菲還想要解釋什麼點兒什麼。
然而胡菲菲的胸前兩坨巨大的假乳,開始不斷的往外冒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