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我愛冥軒

  都病成這樣子了,還看啥股票!


  樓冥軒心裡那個氣啊,偏偏又沒法對沈靜安下手。強制性地將沈靜安按在了病床上,耐著性子柔聲哄道:「股票我幫你看。」


  「真的?」意識渾濁得不行,鬧過了,沈靜安也是相當疲倦,欠著一條眼縫有力無氣地嚷嚷著,「樓冥軒,你不可靠?」


  「我哪裡不可靠了!」聽沈靜安這麼說,樓冥軒那是一口血哽在喉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不服氣地辯駁著,「沈靜安,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嗎。」


  「嘿嘿……」病得迷迷糊糊的人意識也不清楚,閉上了眼睛靠在樓冥軒懷裡輕輕笑著,「開玩笑呢,冥軒別生氣,我信你。」


  「……」這一句話出來莫名擊中了樓冥軒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看著女人汗濕的額頭,樓冥軒有些心疼地用毛巾擦了擦,低頭吻上,柔聲問,「你先睡吧,我幫你看股票。」


  「冥軒,不要走……」低啞的聲音裡帶著脆弱的請求,沈靜安摸索著握住了樓冥軒的手,「陪陪我。」


  「怎麼突然這麼粘人了。」沈靜安能這樣主動靠近自己,樓冥軒心裡高興著呢。就像是棉花糖發酵一般,一股甜蜜輕而易舉地攻破了所有的糟糕情緒,樓冥軒只覺得身在雲端,非常愉快。他笑著反問,「怎麼?你不恨我了?」


  「恨?」躺在男人的懷裡,沈靜安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十足的安全感,「我怎麼會恨冥軒。我愛冥軒,非常愛……」


  渾身像被電流擊中一樣,樓冥軒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思維空白一片,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激動得差點掉下了眼淚。


  愛?這是真的嗎?這個女人剛剛說什麼來著了?


  握住了沈靜安的手,緊緊握著。樓冥軒低頭輕柔地吻著她的眼睛,聲線裡帶著點難隱的哽咽:「安安,你說了什麼?再說一遍好不好?安安……」


  「我說了什麼?」眼皮很重,頭昏昏沉沉的,沈靜安疲倦地只想放縱自己進入夢鄉,輕聲呢喃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話語,「冥軒你想聽到什麼?」


  「……你剛剛說的,你愛我,是不是真的?」總覺得自己的思緒也跟著混亂了起來,樓冥軒心裡是百轉千回,著急得語無倫次,「或者說,安安你恨我嗎?」


  「只要樓總不和裴珮在一起,我就不會恨了。」也許是真的太累了,又也許是藥物的作用,沈靜安的聲音越來越低,「冥軒,若不愛我就放我離開……」


  愛,樓冥軒是愛著沈靜安的,樓冥軒絕對不會放沈靜安離開的。


  「安安,我愛你,我愛你……」溫柔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喑啞,透著老酒的醇香,沈靜安只覺得心底陽光一片,倒頭便睡了過去,再也不理外界發生的事了。


  ……


  一覺醒來,已然是第二天早上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縷陽光躍入,惹得沈靜安又難受地眨了眨眼。睡了一覺,她覺得鼻子通了好多,頭也不是那麼疼了。


  抬手摸了摸頭,貌似已經回到了正常溫度。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道,沈靜安環視了一圈房間,初步判斷,她現在是身處醫院。


  轉頭,男人的身影進入了眼帘。


  床邊的椅子上,男人靠在椅背累得睡著了。臂彎上放著一條毛巾,手上同樣握著一條。過長的劉海垂下,遮住了眼帘。薄唇緊抿,勾勒一道淡淡的弧度。


  他似乎真的累了,僅一-夜罷了,下巴竟然就長出了一些青色的鬍渣。


  窗外的陽光輕輕揚揚灑了進來,一點點漫上他挺拔的身形,有幾分溫馨。


  昨晚上難道就是這個男人在照顧自己?


  沈靜安不由猜想著,剛要從床上爬起的時候,男人倏地睜開了眼睛,嚇得她二話不說忙重新閉眼了。


  椅子被拉開的聲音輕輕響起,而後沈靜安只覺得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下一秒男人溫熱的手就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明明已經退燒了啊,怎麼還沒醒來呢。」輕輕的抱怨聲響起,男人將手拿開,彎腰在她臉上輕輕印下了一吻。而後沈靜安只聽得皮鞋觸地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開門聲,關門聲。


  默默等了兩秒之後,沈靜安先慢慢睜開了右眼,粗略掃了一下房間,確定房間里確實沒有人後,便再次睜開了左眼。


  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話說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昏倒的,又是怎麼到了醫院。這些沈靜安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昨晚,貌似,樓冥軒給自己打了個電話?

  想到這些,另外一件事毫無預警地一併闖入了大腦,嚇得沈靜安一個翻身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太糟糕了!


  她完完全全忘記了股票的事情。昨天她細緻查了一下歷年來劉氏公司的股票,也猜到了昨晚十二點之前拋出股票是最合適的。


  心裡那個惶恐啊,沈靜安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手機上網。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成病服了,自己的衣服不見蹤影。看到桌子上的筆記本,沈靜安二話不說掀開了被子,赤腳就往筆記本那邊跑去。


  打開電腦的手都是抖的,她心裡那個緊張啊,連房門被人重新打開了都沒有注意到。


  「安安,你醒了?」樓冥軒帶了早餐回來,剛開門就見沈靜安起來,英俊的臉上有有抹喜悅滑過。那種愉悅卻在看到沈靜安赤著的腳時又悉數被氣惱取代了,「沈靜安,你是不是還想燒一次!」


  「我沒空理你!」焦急得等待著電腦的開機,沈靜安全神貫注地凝著電腦桌面,胡亂揉了揉頭髮,她焦急地都要哭出來了,「啊啊!股票啊!沈家的資金啊!」


  「噗嗤——」股票的事情樓冥軒早已經幫沈靜安全權處理好了。悠然自得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心情很好。咬了一口包子,心滿意足地嘆了一口氣,坐等自家夫人獲得生活中的大驚喜。


  電腦的緩衝終於完成了,連上網路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找沈家在劉氏的股票。看到上面顯示的「已拋售」三個字,沈靜安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那麼問題就來了,是誰做的?自家父親?還是樓總?


  回頭凝著坐在床邊的男人,沈靜安有些尷尬:「是你……幫忙的嗎?」


  「寶貝,若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又咬了一口肉包子,樓冥軒唇邊的笑染上了幾分戲謔。凝著沈靜安,眸底的情感很深,只叫沈靜安看得臉紅心跳。


  「咳咳。」清了清喉嚨,想要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沈靜安低著頭不敢正視男人,絞著衣角,輕聲問著,「昨晚也是你帶我來醫院的嗎?」


  「不然呢?某隻豬本來就已經夠笨了,再燒下去就真成智障了。」修長的雙腿交叉著擱在了椅子上,男人一如君臨天下般,笑得格外邪魅,「寶貝,你要怎麼感謝我?」


  「謝……謝謝……」沈靜安臉有點燙,一抹羞澀的紅暈攀升。


  「就這麼一句?」挑了挑眉,樓冥軒有些不滿,「寶貝,你就沒有其他的表示了嗎?」


  「額……」愣了愣神,沈靜安囧囧有神地看著樓冥軒,囁喏地問道,「樓總還想要聽什麼話?」


  「你昨晚說的話。」一個利索的翻滾,樓冥軒跳到了地上,挺直了腰際,邁步就向沈靜安靠近,伸手便將沈靜安攬入了懷裡,「寶貝,昨天晚上的話,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微低著頭,他稍薄的唇瓣幾乎緊貼著沈靜安的。溫熱的氣息糾纏,幾分曖-昧,幾分溫暖。


  男人的聲音很低,偏偏又帶著幾分孩子一般的撒嬌,真真讓人無法阻止。騰地一下,沈靜安的臉更加滾燙了。


  昨晚上的話?昨天晚上她說了些什麼,沈靜安的意識只停留在樓冥軒給自己打電話那一刻。


  難道是再說一遍「樓冥軒,滾開」嗎?


  不由被自己腦海里出現的想法囧了一下,沈靜安可沒覺得高高在上的樓總是個受虐狂。


  「那個……我昨晚說了什麼?」抬眼對上樓冥軒期待的目光,沈靜安小心翼翼地問著。


  「豬,你怎麼可以忘記!給我好好回想起來!」


  「你才是豬!忘記了就是忘記了,我怎麼可能想得起來!」


  「想一次想不起來,那就給我想十次,一百次!」手指毫不客氣地戳著沈靜安的額頭,樓冥軒一臉恨鐵不成鋼,「說你豬你就真是豬。連那麼重要的話都能忘記。」


  「生病時說的胡話怎麼可能記住?」被點得難受,感覺自己的自尊心都被踩到了腳底下,沈靜安瞬間就發火了,氣惱地反駁著,「樓總,我不記得了!」


  「胡話?那怎麼能算胡話。」將沈靜安直直逼入了角落裡,樓冥軒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抬起沈靜安的下巴,唇邊的笑幾分邪肆幾分不甘,「我覺得那是你說過的最正常的話了。沈靜安,看來你的智商只有在發高燒時才能恢復正常。」


  「那樓總好歹給個提示啊。」男人的氣勢太強,儘管想要大聲說話,聲音卻不爭氣地越到後面越低了,「要不,選擇忘記也可以啊。」


  「怎麼可能忘記。」那句話對樓冥軒來說就是臧言,是財富。再多的好話都比不上女人那麼一句「我愛冥軒」來得溫暖人心。


  不希望她忘記,樓冥軒多希望沈靜安能再說一次,哪怕一次就好。拜託了,讓他相信昨晚的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那樓總好歹給個提示啊。」被困在包圍圈裡的感覺不是很好受。沈靜安羞惱地瞪了一眼男人,漂亮的臉蛋染上了紅暈,楚楚可憐的美。


  「……」唇角一勾,眉眼之間便挑開了一抹流光璧玉,月華般的芳華。樓冥軒低頭便覆上了那香甜的櫻唇,唇齒之間流瀉的字眼不真實的溫柔,「安安,你相不相信永恆?」


  「不相信。」沈靜安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上,只有時間是堅強的,而人心,永遠都是那麼脆弱。


  誓言啊,諾言啊,愛情啊,這些太過矯情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永恆可言。


  「以前我也不相信,可是,現在,我想相信一回。」骨節分明的手滑下,握住了沈靜安的,掌心貼合,十指交扣。感受著掌心裡屬於女人的溫度,樓冥軒的目光是溫柔的,說出的話也是溫柔的,「安安,我……」


  他想說,我愛你。


  他也想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更想說,我會創造永恆的。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用力地打開了。啪一聲,格外響亮。


  漂亮的女人哭得淚水連連,一見樓冥軒,立即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樓冥軒,聲音里是難掩的哽咽:「軒,股票……裴家……嗚嗚……」


  得到了內幕消息的裴珮興沖沖地讓自家父親投入大量的資金購買了劉氏公司的股票,股價大漲,裴珮心裡高興,忙勸父親再購買了一批。不成想,今早起來,卻得到了股價大跌的消息。


  跌了20個百分點,裴家這次是連本也撈不回來了。知道這個消息的裴珮立即傻眼了,第一時間就打聽了樓冥軒現在的去處,二話不說就跑來了醫院。


  「軒,裴家……軒,你說了要購買劉氏公司的股票的。」淚水覆蓋了漂亮的臉蛋,裴珮哭得泣不成聲,「可是……裴家現在該怎麼辦?軒……」


  原來那個內幕消息不是沈家獨享啊。說不定只是樓總一時好心,順手給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沈靜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將那不爭氣的眼淚止住。漠然地推開了樓冥軒,輕聲說著:「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安安……」眼看著沈靜安就要離開,樓冥軒心裡那個緊張。不甚溫柔地推開了裴珮,剛想追上去呢,卻被裴珮一把拉住了。女人哭得聲嘶力竭:「軒,幫幫裴家,軒。」


  「裴珮!」沒什麼耐性,樓冥軒的眸底是不帶掩藏的冰冷。


  「軒,你說過你愛我的!」見男人要去追沈靜安,裴珮一時情急,所有的話是不經大腦就直接蹦了出來,「軒,我求你,幫幫裴家。」


  愛?原來高高在上的樓總果然是愛著裴珮的。枉自己還做了那麼久的夢,可笑,可憐,可悲!

  只覺得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劃過,一瞬間的撕心裂肺化作淚水簌簌落了下來。再也忍受不了,沈靜安連忙跑出了醫院。


  樓冥軒,你為何這般,不覺得太過分了些。我沈靜安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讓你這般對我!


  初冬的清晨冰涼,風凜冽地刮過臉龐,尖銳的疼痛直逼人心。


  赤著腳踩在了地面上,石子嗝得人腳底發疼。一個不小心沒有注意,沈靜安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膝蓋蹭著地面,蝕骨的麻意湧起,接著逼瘋人的痛楚湧上。鮮紅的血液湧出,漫過了病服,分外凄涼。


  「小姐,你怎麼了?」一看沈靜安摔倒在地,路人忙跑了過去,幫忙著扶起了沈靜安,臉上是難掩的擔憂,「小姐,你的家人呢?小姐……」


  「安安?」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便闖了進來。正在散步的唐瀟一看是沈靜安,忙跑了過去,扶過了沈靜安,對路人感激地說著,「謝謝你啊,我是她朋友。接下來由我照顧好了。」


  將沈靜安交給了唐瀟,路人便走了。一看沈靜安膝蓋上的傷口,唐瀟二話不說,攬腰抱起了沈靜安就往醫院走去。


  「不要!我不要進去!」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拚命地落了下來,沈靜安哭喊著掙扎著,「放我下來!放開我!」


  「好好,我們不進去,不進去。」一個眼神甩給了自己的手下,那人立即會意地去開將車子開了過來。抱著沈靜安上了車,唐瀟淡然道:「回唐家。」


  「是。」


  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將沈靜安安置在了一邊的沙發上,唐瀟立即找來了消炎藥,捲起女人的褲腳,看著膝蓋上的傷口,擔憂地蹙緊了劍眉。


  「我幫你擦藥一下,可能有點疼。」在她臉上輕柔地印下了一吻,唐瀟輕聲安慰著,「安安,你忍一下。」


  「……」沒有說話,沈靜安只是哭。哭得淚水連連,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毫無尊嚴,還在哭。


  腳上那一點痛又能算得上什麼。有什麼東西會比打臉的現實更讓人痛苦。


  樓冥軒愛的人是裴珮,沈靜安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玩物罷了。


  越是細想,這點認識越是深入骨髓,於是疼了,痛了,感覺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毀滅了。


  「安安……」從來沒有見過驕傲的沈靜安會有這般脆弱的一面,唐瀟心疼地蹙緊了眉頭。將她攬入了懷裡,輕柔地吻著她,仍憑她泣不成聲,他也只是耐心地陪伴著。


  ……


  原本還是陽光明媚的清早突然就陰了下來。滾滾烏雲聚集,風,猛烈地吹著。不一會兒,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來,毫不留情地敲打著這個世界。


  眼看著沈靜安跑出了病房,樓冥軒什麼也顧不上。冷漠地推開了纏著自己的裴珮,返身就追了出去。


  沒有看到,翻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依然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直覺告訴他,這次若沒有找到沈靜安,那麼他將失去她,永永遠遠地失去。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明愛著她,明明想要說出來,明明可以處理得更好的。為什麼一向精明的他在處理自己的感情時,偏偏又是這般的笨手笨腳!

  天空陰沉著,冰冷的雨不停沖刷著這個世界,深刻的寒意直如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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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正在趕稿中,可能有很多錯別字,讀者大大體諒一下下,到時候我會認真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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