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我做不到
她越是逃避,他卻越發的緊追不捨。
手機擱在掌心裡,不停地震動著順帶著神經末梢一併麻痹了。
短短時間裡,沈靜安想了很多。
樓佑析曾經幫助過她,這份情她無以為報。八億資金必定是要還的,但現今的她肯定拿不出那麼多錢的。
這是一份人情,不管怎麼說,都是她欠樓佑析的。
另外一方面,她和樓姚琛定下約定了,不管是刻意,還是無心。她都該避開樓佑析的。
避?又該怎麼避。樓佑析就住在樓家,同在屋檐下,想要不見面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也許,溝通才是解決事情的最後途徑。
考慮了一番,沈靜安還是接起了電話。手機那頭的聲音是如常的溫柔:「安安,你現在有空不?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是這樣的。我接拍的廣告女主角因為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導演組讓我幫忙找個人。安安,你過來一下好不好?」
「……」拍廣告,又是和媒體高度接觸的事情。沈靜安想也不想就果斷拒絕了,「佑析,我不會拍戲的。」
「可是安安大學期間不是主修表演專業嘛。」並沒有給沈靜安下台階的機會,樓佑析的語氣是一成不變的溫柔,口吻卻是極其堅定的,「並且還有我在,我會教你的。安安你這麼聰明,肯定會的。」
「可是……」最主要是因為廣告會面對媒體大眾,沈靜安並不希望記者知道自己和樓佑析的接觸。
他們叔嫂關係本來就已經夠尷尬的了,特別是上次兩人還傳出了緋聞,再傳下去,估計真的該成醜聞了。
「安安,八億的錢不好掙呢。拍一支廣告酬勞就有上萬,你確定不來嗎?」
又來了,只要沈靜安一想拒絕,樓家男人總是可以在第一時刻就抓住她的軟肋。
他們永遠知道沈靜安需要什麼,弱點又是什麼。聰明的樓家男人也總知道如何掌控人心,叫沈靜安乖乖服從。
「……」不由蹙起了眉頭。沈靜安有些氣惱地踢了踢邊上的桌子,放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圓潤的指甲摳進掌心,帶起一陣麻麻的疼痛。暗暗吸了一口氣,沈靜安終究還是答應了,「好的,我立即過去。」
得到沈靜安的答應,樓佑析愉快地報出了拍攝地點,掛斷了電話,只余冰冷的嘟嘟聲迴響。
現在她又該怎麼做?
這簡直就是一種局。局裡局外,她都沒能夠明哲保身。和樓冥軒解約了如何,不解約又能如何?
枉她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到最後事情卻越發的複雜起來。
欠了樓佑析的八億人情,真是不還都不成。
交代了助理一些話之後,沈靜安開著跑車便往拍攝地點過去,eric自然是跟在身後的,沈靜安沒有拒絕。
想現今這般情況下,就該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後阻止樓佑析的亂來。
沈靜安就是不明白了,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一點吸引了樓佑析。以至於這個溫柔如水的男人都不惜和他大哥反目成仇。
他們拍攝的是關於名牌服裝的廣告。無非就是穿著相同款式的陌生人相遇,由此引發的一陣狗血戀情。
沈靜安沒有時間和樓佑析耗。一到現場,就立即招呼了化妝師幫她上妝,到拍戲的時候,她也是抱著一次就過的決心。
不愧是表演系的高材生,儘管出了社會,做了不同的職業,她也沒有將那些在學校學到的技巧忘記。連導演都止不住讚歎樓夫人演技一流。
「樓總現在在哪裡?」兩個小時的拍攝還是很累人的。收工之時,沈靜安邊往換衣間走去,邊問身後的eric,「他什麼時候回來?」
「樓總現在還和裴珮小姐……商量事情。」說起自家老闆的風-流史,eric也很無奈,特別是見過沈靜安天橋買醉的情景,心下更是擔心沈靜安在意,忙替樓冥軒開脫,「夫人你放心,樓總和裴珮是真的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淡然一笑,沈靜安笑得格外嘲諷,「樓總日理萬機嘛,事事都要親力親為。沒能幫上他的忙,我真是愧疚死了。」
渣男!
忍不住在心裡嗤笑了一聲,未等eric回應,沈靜安進了換衣間,房門被用力甩上,啪一聲,跟在身後的eric差點撞上。
摸了摸鼻子,eric特別無辜。
自家老闆犯下的罪過到最後還是得由他們這些下屬擔當著,真心無奈了。
……
關上了房門,沈靜安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仰頭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心,很痛。只覺得數不清的涼意席捲而來,逼得她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大哥又出去風-流快活了嗎?」低柔的聲音突兀響起,驚得沈靜安差點跳了起來。抬頭看著前面,這會兒才發現原來換衣間早已經有人在等待了。
窗邊的沙發上,樓佑析雙手交疊置於胸前,粉紅色襯衫修剪頎長的身形,淺棕色風衣套在最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優雅高貴。
抬眼凝著沈靜安,細長的眼眸溫潤如水,眼底泛著笑意,猶如四月春風,格外溫和,偏偏叫人脊梁骨陣陣發寒。
「佑……佑析?」對於男人的出現,沈靜安顯然有些措手不及。漂亮的臉上是轉瞬即逝的驚訝,她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是女士換衣間吧。但是——
想到今天女演員貌似只有自己一個,沈靜安不禁囧了囧。
心裡有點亂,房間里就他們兩個人,那種氛圍別提過尷尬了。想找一些說辭緩解一下氣氛,樓佑析卻率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起身往她這邊走來。
微薄的唇輕柔翹起,笑容如水,泛著月光般的美。他的身形挺拔頎長,特別好看。距離沈靜安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優雅的男子停了下來。
保持了一個很好的距離,不似霸道的樓冥軒,總喜歡縮小彼此的距離,以此帶來心理上的壓迫感。
「原諒我吧,若不出此下策,我肯定和你搭不上話的。」
這句話倒是大實話。想想拍攝期間的兩個小時,除了演技上的注意點交流,他們兩個還真的沒有機會說其他的話。
一來是沈靜安逃避,二來則是eric看的緊。
「有什麼事情嗎?」愣了愣,沈靜安還是逼迫自己迎上了樓佑析的目光,唇角的笑容有些尷尬,「八億我會儘快想辦法還給你的。」
「不是和你說八億的事。」樓佑析有些無奈,向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傾,和沈靜安的目光保持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一輩子欠我八億。好了,我是想問你,張總有沒有找你麻煩?」
星宇公司老總,一想到這件事,沈靜安就頭疼。許多事情纏身,說實話,她還沒想好要安撫張總的借口呢。
該說裴珮小姐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說沈家請不起裴珮小姐。
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也沒有幾個人會信吧。
「我倒有一個法子。」一看沈靜安蹙眉頭的模樣,樓佑析就知道事情還沒有解決。眯了眯眼,他笑得和顏悅色——
「我已經和張總說了,我將會成為沈家公司的代言人。代言費呢,公司佔八成。當然,沈家也不用付太貴。接下來的由我處理就好了。」
「誒?」消息來得太突然,沈靜安不由睜大了眼睛瞪著樓佑析。
這是什麼情況,樓佑析會成為沈家的代言人?!
說真的,就算樓佑析開出的條件那麼誘-人,沈靜安心裡還是很忐忑。
一直以來,她都極力避開和樓佑析的接觸,這會兒男人倒好,二話不說直接成了自家公司的代言人。
「……」尷尬,那種無法處理的尷尬感覺又上來了。沈靜安揉了揉頭髮,想要拒絕樓佑析。可是樓佑析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再次向前一步,逼人的其實迎面而來:「親愛的,八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真是糟糕。
現在八億已經成了最大的催命鎖了。沈靜安心裡那個鬱悶啊,想想就算樓佑析成了沈家代言人,接待那方面也是自己父親在處理。
點了點頭,沈靜安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安安,你最近似乎一直在躲避我。」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他不希望沈靜安一直躲避著她。他愛她,不該連個機會都不給的。
又向前邁了一步,他將她牢牢地逼到了角落裡。高大的身形佔了優勢,低頭,他凝著她好看的眼眸,很是耐心地問道:「安安,是不是樓姚琛和你說了什麼?」
他沒有稱呼樓姚琛為「爸爸」,說出的字眼一如他臉上的神情冰冷。勾唇一笑,說不出的邪魅。
在樓佑析看來,沈靜安逃離自己的原因無非兩個,一是樓冥軒阻止,另外一個就是自家父親。
豪門家族向來注重名聲,樓佑析只當樓姚琛為了樓家聲譽才拚命遏制他和沈靜安的接觸。
「伯父……沒有說什麼啊。」被這麼逼迫著,那種感覺很不好受。沈靜安有些不耐煩地推開樓佑析,聲音里染上了些嗔怒,「佑析少爺,我已經嫁給你大哥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們兩個人的立場。」
「那又怎樣?」一聽到沈靜安提起樓冥軒,樓佑析整張臉不由寒了下來,纖長的手緊緊掐住了沈靜安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眼神泛起利劍一般的冷意,「只要我愛你就夠了。」
「佑析少爺!」分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沈靜安氣惱地蹙緊了黛眉,言語裡帶著冷漠,「愛情哪有那麼簡單。」
若只要一方愛著另外一方就夠了,那她沈靜安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愛情是自私的,也向來是兩個人的事情。
「……你是不是愛上樓冥軒了?」默了一下,樓佑析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倏地就猙獰了起來,「樓冥軒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你要愛上他?!錢嗎,還是權力,地位?你是不是喜歡這些東西!」
「樓佑析!」
「愛情有什麼難的。」不給沈靜安說完的機會,樓佑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冰冷地低喝道,「沈靜安,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試著去了解我,試著在一起,你就會發現我比樓冥軒好上百倍的。」
「……我做不到。」她已經將全部的全部都交給樓冥軒了,心裏面哪裡還有什麼位置能夠容得下另外一個男人。
別開玩笑了,大家都不是神。不是了解了就會愛上,不是命令了就會愛上。騙得過自己的理性,還能騙過自己的心嗎?
「為什麼做不到。你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就說自己做不到。」臉上的神情不由又緩和了下來,樓佑析近乎乞求地說著,「安安,我愛你。安安,我可以給你更好的。權利,財富,你隨便挑。我都會滿足你的。」
「佑析少爺!」沈靜安真的生氣了,惱怒地一把推開樓佑析,她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好話同樓佑析解釋了,「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等一下。」她剛要邁步離開,一個沒有注意,就被男人從身後抱住。抱著她,緊緊地抱住,像是要嵌入骨子裡一般,樓佑析只覺得難過,心痛地連聲線都顫抖了,「為什麼要拒絕得這麼絕對。安安,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嗎?」
「佑析……」深吸了一口氣,沈靜安乾脆將話攤開來了,「我和伯父做了個交易,他幫我完成三件事,而我則負責避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下來嗎,因為我不喜歡佑析,我也覺得和佑析做朋友更好。」
「……」環著沈靜安腰身的手不由僵了僵,只覺得轟然一聲,左胸口的那個小房子倒塌成灰,渾身血液倒流,深刻的涼意從頭頂一直蔓延到了指尖。樓佑析臉上的神情徹底崩潰。
為什麼她可以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什麼叫做朋友更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
「你知道嗎?他好像是私生子誒。」
「對啊,聽說他母親是小三,專門把人家家庭破壞掉。」
「太可惡了。小三的兒子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就是,不要和他玩了!」
……
那些嘲諷的聲音又出現了,周圍人漠視和鄙夷的眼神猶如鋒利的匕首般,毫不留情地扎在了心上。
樓佑析不想回憶小時候,不想回憶孤兒院中那些人的眼神。孤單,寒冷,他是那般地渴求著溫暖。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所有人都不想接受他。
被樓姚琛從孤兒院接走,下人們的指指點點讓他感受不到溫暖,老夫人的鄙夷讓他感受不到溫暖,就連那個大他一歲的大哥,也讓他感受不到溫暖。
一直以為,只要做得優秀了,大家就能認可他。
同樣是滿分的卷子,樓冥軒就可以得到老夫人親昵的誇獎,而他永遠只能被貼上「抄襲」的標籤。
現在呢,連唯一想要親近的沈靜安,也說出了那麼殘忍的話。
溫暖,為何就這麼難以接觸?
「沈靜安,你是愛上樓冥軒了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糾纏下去就顯得他樓佑析可惡了。鬆開了手,他頹喪地倚靠在了牆上,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眸,笑,帶著幾許荒涼。
「是的。」沒有否認,沈靜安承認了。
對的,她愛樓冥軒,但是遲早有一天她會離開,做那個驕傲的沈靜安。
喜歡,是希望兩個人可以在一起。愛,則可以為對方付出性命。
很不湊巧,沈靜安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呆在樓冥軒身邊了。
「好的,我知道了。」輕輕一勾唇,戲謔的嘲諷轉瞬即逝,恨意蝕骨,可是他卻不會表現出來。抬眼,對上了沈靜安的目光,樓佑析依舊笑得溫柔如水,「等你哪一天不愛大哥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不?」
「……」樓佑析突然這麼爽快地釋然了,這讓沈靜安總有種飄渺的感覺。蹙著黛眉,她不由擔憂地看著樓佑析。
男人到底在想什麼,為何心底隱隱有股不安。那種不安很模糊,想要抓住,卻什麼也捕捉不到。
「晚上八點,凱悅酒店是吧。」重新挺直了身子,樓佑析向沈靜安走近,纖長的手指抬起她精緻的下巴,低頭,溫柔印下一吻,笑,「等我喲~~」
微翹的尾音猶如小提琴彈奏出來的音符,柔柔的,柔柔的,落在了人的心尖上。偏偏又是用力一彈,叫人只覺得頭皮一下子就發麻了起來。
等?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看著沈靜安一臉的疑惑不解,樓佑析不由笑得更加燦然了。鬆開了手,繞過沈靜安,他邁步就走了出去。
房門被吱呀著拉開,eric剛想喊「夫人」,一看出現的是樓佑析,面上立即就罩上了地獄的寒冰一般,口氣不善:「佑析少爺,你怎麼在裡面?」
「大嫂滋味太好,我忍不住偷腥了啊。」逼近,刻意壓低的嗓音里染上了繼續戲謔。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卻惡劣得要命。
「你?!」eric生氣了,不由拽緊了身側的拳頭。
「開玩笑的啦。」始作俑者重新挺直了腰際,無視掉eric朝外走出,笑著朗聲道,「你可以告訴大哥,說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纏著大嫂了。但是呢……」
頓了頓,轉身,樓佑析笑得戲謔,眸底是毫不遮掩的殺意漸起:「煩請你告訴大哥,讓他務必要小心點喲。」
免得哪一天連自己是怎麼丟了性命都不清楚。
毀滅樓家的計劃正在一步步進行中,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樓氏集團就是他樓佑析的囊中之物了。
安安,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會讓你坐擁財富和權力的。
凝著樓佑析離開的身影,eric不由皺緊了眉頭。沈靜安出來,他立即放下了那些疑惑,焦急地問道:「夫人,佑析少爺沒對你做什麼吧。」
「……」搖了搖頭,沈靜安表示沒有。心裡百轉千回,想著的卻是另外一些事。
……
晚上八點,沈靜安、樓佑析和張總三人準時在凱悅酒店見了面,彼此寒暄了一下,簽下合約,沈家和張總之間的矛盾便也解開了。
送走了張總,現場就剩沈靜安、樓佑析以及eric三人了。
負責沈靜安出行的eric一見雙方談完正事了,先下手為強,忙對沈靜安恭敬說道:「小姐,不早了,我們該回樓家了。」
「才九點而已,還早著呢。」雙手插兜,隨便一個姿勢站立,男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慵懶氣息都是那麼優雅。歪頭沖身邊的沈靜安淺淺一笑,樓佑析熱情地問道,「安安,接下來你要去哪裡?」
「佑析你明天還有通告吧。」硬著頭皮對上了樓佑析的深情目光,沈靜安訕笑著說道,「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會比較好。」
「你這麼關心我,我可真是感動呢。」並不領情,樓佑析依舊笑著,眉眼之間彷彿溢滿了四月春-光,溫柔之中偏偏又帶著幾分冰涼,「小心我等不了,現在就出手喲。」
「……」不想說話,沈靜安及時地閉上了嘴巴。沉默著走出了酒店,坐上了車,對開車的eric說道,「去bluemoon酒吧。」
「是。」沒有理會身後的樓佑析,eric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從凱悅酒店到酒吧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下了車,eric剛要給沈靜安開車門呢。一個眼神掃描,他就發現了一輛白色的保時捷開了過來。
同樣的,穩穩地停在了酒吧門口。
車上的人下來,是樓佑析。
eric一口血哽在喉嚨里就讓把自己憋死了。面色陰冷地瞪著樓佑析,毫不客氣地問道:「佑析少爺,你說過不會再纏著夫人的。」
「誒?」樓佑析才不理會eric呢,單手插兜,笑得分外邪肆,「這酒吧只能由安安過來嗎?順路罷了。你們不進去嗎?那我先了。」
說著,真的不等沈靜安下車,金屬鑰匙在手裡轉了一個圈,接著又被樓佑析利索收起。揣進了兜里,沖eric柔柔一笑,分外欠扁。
「……」透過車窗,沈靜安明顯也看到了樓佑析。鬧不明白樓佑析到底有何用意,沈靜安卻也沒心思多揣摩了。下了車,進了酒吧,徑往吧台前走去。
昏暗的光線,嘈雜的音樂,幾分莫名的曖-昧流竄。
吧台前,已經有人在等沈靜安了,朝她揮了揮手,女人笑得絢爛:「安安,過來,快點。」
是葉傾城和歌凌。
老闆娘是萬年不變的一身紅色旗袍,一手拿著酒杯,另外一手拿著煙桿,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暈開了嫵媚的臉龐。
相比老闆娘的妖艷,葉傾城就簡單利索多了。牛仔褲外加白襯衫,不知道被歌凌吐槽多久了。可是葉傾城依舊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看見自己的好朋友,沈靜安不由笑了起來。細長的桃花眼中溢滿了星光的耀眼,快步走到了吧台,坐下,沖侍者溫柔一笑,「帥哥,一杯伏特加。」
「好的,請稍等。」
「安安,你又忘了你爸爸和你說的嘛。女生啊,在外面不可以多喝酒的。」想起沈天琪,葉傾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就你,還是女生嗎?明明都已經成了女人了。」
「在爸爸心目中,我肯定是女生!」沈靜安才不理會葉傾城的調侃,接過侍者遞來的伏特加,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笑道,「況且,我還有保鏢呢,喝一杯總沒有事的。」
「保鏢?」葉傾城不由探了頭去瞧,在看到eric的時候不由又笑了,漂亮臉蛋上的紅暈有點深,明顯是喝多了酒造成的,「樓總派來的?就那個人-渣,嗝——」
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葉傾城扒著沈靜安的肩膀,言語裡帶了幾分憤怒:「安安,還是快點離開他吧。我剛剛看到,嗝——他……他和……」
「葉傾城,你又喝醉了!」邊上的歌凌一看事情不妙,立即制止,「你哪只狗眼看到樓總了。」
「我哪裡喝醉了!」葉傾城氣惱一拍桌子,不服氣地嚷嚷道,「樓冥軒和裴珮在一起,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