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放心,等下會更痛(求首訂!)
沈靜安在eric陪同下回到了樓家。老夫人見孫媳婦回來,忙熱情地迎接了上去。
「安安,我已經聽冥軒說了。」樓老夫人拉著沈靜安的手就往別墅里走去,看著沈靜安蒼白的臉色,心疼地眉頭緊蹙,「你覺得身體不舒服是不是?醫生已經趕過來了,待會兒看看,好不好?」
「奶奶,我沒事的。」猶如遊魂一般,沈靜安覺得自己踩著的步子都是虛浮的。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反抗。極為勉強地湊出一抹笑容,沈靜安輕輕抽走了手,低垂著眉眼道,「睡眠不足罷了,我睡一覺就好的。」
「真的嗎?」老夫人還是擔心。
「嗯嗯。」抬眼,看著跟在旁邊的保鏢,沈靜安的聲音還是很低,「eric,你打個電話給葉醫生吧,讓她不用過來了。」
「是。」
取得了eric同意后,沈靜安只是反饋一個安心的笑容給樓老夫人,而後便上了樓。關上房門,阻隔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躺在太妃椅上,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一方小小的天際。天藍色的,如水一般。時間越是流逝,那抹淺藍色就被夕陽染紅了,又漸漸成了灰色。
遠遠看去,竟然像是哭泣一般。
「……」沈靜安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她想了很多,可似乎又沒有多少。腦海里閃過的圖片斷斷續續的。她還記得和樓冥軒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也記得,和樓冥軒那場盛大的婚禮。
繽紛的香檳玫瑰,白色的,純潔直接,特別好看。華麗的會場,晶瑩的噴泉,空氣里瀰漫著屬於紅酒的醇香氣息。
無數的攝像機,以及無數的來賓,都在為那一場虛假的婚禮慶祝。可是當男人單膝下跪為她戴上戒指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感動了,忍不住產生了飄渺的想法——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也沒什麼不好。
對的,沒什麼不好。
婚禮結束,男人是打橫抱著她進了房間。
鋪滿了紅色玫瑰的房間只剩下一條小路通往chuang鋪,水晶吊燈散著柔和的光芒,旋轉出極為浪漫的光芒。
夢幻,猶如魔鏡映照出的世界一般夢幻。
現今想來,婚禮后他們兩個旖-旎的一-夜還真是奇怪至極。明明才認識不久,明明不過契約關係罷了,那會兒又為何表演得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
想了很久,想到後面,腦海里空白一片。房間的門被吱呀著推開,接著便是皮鞋觸地的摩擦聲,噠,噠,噠。一聲聲回蕩在耳畔,猶如沉石一般。
「我有時候真是恨死你了!」英俊邪魅如天神的男人果然守約,還沒到12點之前就回來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臉上微微泛紅,脫掉了外套,撤掉了領子,他攬腰便將沈靜安抱了起來,放在床上,傾身覆了上去——
「你這麼聰明,為何就不懂我的心!」
不管對裴珮,還是對唐瀟,沈靜安走的棋無疑都是非常精彩的。在欣賞的同時,樓冥軒又不由心生怨恨。為何不懂,她為什麼就不懂!
***
讓eric帶沈靜安會樓家之後,樓冥軒便趕去了沈家。
沈天琪已經收到消息,樓冥軒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記者招待會。
簽約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裴珮早已經沒有了上午的那種不甘和委屈,沖樓冥軒甜甜一笑,大大方方地對外承認自己是沈家的代言人。
夜晚七點,漫天繁星點綴著蒼穹,一輪圓月分外明亮。
樓冥軒和裴珮約在了凱悅酒店見面。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燈火輝煌,和天上銀河相得益彰。侍者拿來了紅酒和高腳杯,酒紅色的液體倒入高腳杯,醇香的氣息立即闖入了鼻間。
「軒。」漂亮的女人端起一杯紅酒,沖樓冥軒柔柔一笑,「只要有你在,我相信沈家肯定不是裴家的對手。」
「沒什麼的。」樓冥軒的心情不是特別好,端起酒吧仰頭一飲而盡,二話不說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唇邊的弧度邪肆無比,「簽約沈家,你還能有機會接觸沈家的內部人員。資金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幸好有軒在。」淺抿了一口紅酒,裴珮掩嘴巧笑倩兮,「爹地啊,一聽到我要成為沈家的代言人了,嚇得就要立即從項目中抽身而出。現在就好了,有軒的幫忙,爹地會繼續和沈天琪抗爭的。」
「嗯嗯。」醇香的紅酒順著喉嚨滑下,喝得太急,喉嚨一陣熱辣的疼痛。樓冥軒沒什麼心情搭理裴珮,高濃度的酒一杯連著一杯下肚,想了許多,仍是想不明白沈靜安要離開自己的原因。
「軒……」對面的女人嫵媚至極,眼影很濃,襯得那雙美目更加魅惑人心了。伸手覆上了男人的手,裴珮笑得風情萬種,「我想和你在一起,今晚別回去好不好?」
「……」勾唇邪肆一笑,樓冥軒並沒有抽走手,深邃的眼眸一如窗外的濃濃夜色。凝著裴珮,眸底泛起一絲冰冷。
「軒。」見樓冥軒沒有拒絕,裴珮的心不由活泛了一下。從自己位置站起,媚笑著坐進了樓冥軒的懷抱里,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遊盪在他寬闊的胸膛上,紅唇貼上男人稍薄的唇瓣,輕聲呢喃著,「為什麼不同沈靜安解約?」
「……」任憑裴珮如何挑-逗,樓冥軒依然沒有絲毫動作。悠然自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晃蕩,泛起的漣漪倒映出他眸底的寒意。
「軒,我會做得比那個女人好的。軒,我愛你……」手指游移著覆在了他襯衫的扣子上,輕輕一挑,那扣子便解開了,露出了好看的脖頸。裴珮只覺得一時意亂情迷,忙吻上了上去,急切地說著,「軒,我想要你,軒……」
手中紅酒又是一飲而盡,樓冥軒臉上的神情更加陰鷙了。
「軒,和沈靜安解約吧。軒,我想做你的女人。」親吻,越發得寸進尺,裴珮再次解開了一顆扣子,曖昧的動作還想繼續下去,倏地被樓冥軒一把推開!
「軒?」失足跌坐在地上的裴珮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樓冥軒。
……
和沈靜安解約?
什麼都可以忍耐,唯獨這件事,別妄想他讓步!
伸手撈過了一張餐巾紙,樓冥軒邪笑著擦掉了女人的吻痕,而後揉成一團,鬆手,那團紙巾便落到了裴珮臉上。
「軒,你?」坐在地上的裴珮不解地看著如同天神般高傲的男人,眸底積聚而起的是濃濃的恐懼。男人卻是只給了她一個淡然的眼神,而後便直接跨過了她,邁步離開。
男人離去的身影挺拔,卻像極了冰冷的劍,在心上狠狠鑿開了一個大口子,瞬間痛徹骨髓!
裴珮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初次見到樓冥軒的場景。
那會兒裴珮6歲,華麗而高貴的生日宴會上,觥籌交錯,燈光閃耀。穿著華麗服飾的男人和女人們談笑風生,醇香的紅酒味充斥著稍顯冰涼的空氣。
本是宴會主角的裴珮更是受盡矚目,可是在那個霸道如王的男孩進入會場后,所有的光華像是被吸收了般,全都投射到他的身上。
挺拔筆直的背脊昭示著這個男孩不得了的野心和抱負,烏黑柔亮的髮絲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明亮的光環般,在燈光下反射著不真實的美感。幽深的眼眸,高挺的鼻樑,薄厚適中的唇瓣微微抿著,勾勒一彎睥睨天下的弧度。
他笑著,可是深邃如星的眼眸中不帶一絲情感。
本來百無聊賴的裴珮和眾人一樣,絲毫無法省略突然出現的男孩,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男孩,漂亮的眼眸中閃現著一絲驚訝,一絲好奇,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歡喜。
「冥軒,你來了啊。你爸爸呢?」裴珮的父親看到小小的男孩出現,臉上不由出現了燦爛的笑意,笑著拉著自家女兒朝樓冥軒走了過去,兩步開外,站定,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人——
「冥軒,這是裴珮妹妹哦。珮珮,快叫哥哥。」
「……」目光對視,也不知為什麼,裴珮在那一瞬間臉突然就紅了,甚至連心跳都變得有些快了。男孩的目光太深邃,像海,如夜,那麼深,那麼沉,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吸引進去。
微微低下了頭,裴珮輕啟唇瓣,帶著一絲敬畏,帶著一絲歡快,輕聲囁諾道:「哥哥……」
捕捉到裴珮眼裡的一抹羞澀,小樓冥軒不屑地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和學校里的那些女生一樣,希望最好別添上那一句「哥哥,我長大后要嫁給你」。
他真是受夠了女生的花痴了。
「裴叔叔,爸爸今晚有事不能來了。」小樓冥軒略顯犀利冰冷的目光往後一掃,身後的保鏢立即會意地捧著手中的禮盒到了裴家父女的面前,訓練有素,態度恭敬而卑微。
「這是爸爸送給令千金的禮物,還望笑納。」小樓冥軒依舊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響起,充滿稚氣的臉上卻掛著一絲不亞於成年人的冷靜和沉著,「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這麼一套說法到底是誰教他的啊。那個孩子明明才7歲吧。
眾人看著瀟洒轉身離開的小樓冥軒,眼裡是驚訝,是詫異,是艷羨……一時間難以描繪清楚。只是隱隱有一個想法在心裡生根發芽——
這孩子將來肯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後來,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真的成為了了不起的人物。而深藏心中的小小欣喜竟然也慢慢發展成了沉沉的愛意。
想要他,想著他身邊的女人只能是自己!
這麼想著,裴珮掏出了手機,給樓佑析打了一個電話……
***
樓冥軒一路飆車到了家裡,一下車便徑往樓上走去。
開門,關門,動作利索,一氣呵成。
心心念念的女人躺在了貴妃椅上,姿態慵懶,見到他時,也只是輕輕地笑著,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她不該這麼笑的!
心底的暴虐因子被激起,樓冥軒氣惱地將女人攬腰抱到了床上,傾身覆上,眸底是陰鷙的怒意。
「你笑什麼?!」他憤怒,他怨恨,他早已經瘋狂地失去了理性。對準那嫣然的唇瓣就惡狠狠地咬了下去,「距離零點已經不足三個小時了。沈靜安,你輸定了!」
「樓總,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湊齊八億的。」對上他幽深如海的眼眸,沈靜安勾唇,微微笑了起來,笑聲里充斥著悲涼的絕望。
「……」驀地一愣,樓冥軒像是想到了什麼,俯身逼近,輕薄的唇,吐出一句類似纏-綿悱惻的話,「樓佑析嗎?你最後的救命稻草是樓佑析嗎?不好意思,很快,老爺子的資金也會被我凍結的。」
現在樓家的主要當家人是他,有了這樣的身份,樓冥軒可以很輕易地威脅銀行滿足自己的要求。
為了沈靜安,樓冥軒可謂是趕盡殺絕了。
不能解約!沈靜安敢背叛他,他還沒有報復完呢,怎可給她自由!
「不是……」沈靜安微低著眉眼,輕輕笑著,「你還記得我們先前談論過的一個問題嗎?樓總,如果我替你生一個孩子,你可不可以支付我八億?」
對的,生一個孩子八億,怪她貪婪也好,說她不要臉也罷。事到如今,她也不差來個魚死網破了。
微微笑著,唇邊的弧度柔和,卻像一把利劍狠狠扎進了樓冥軒的心臟,而後又毫不客氣拔出,鮮血迸濺,瞬間就迷濛了理性。
她說什麼?一個孩子八億。
為什麼天真無邪的孩子會因為交易而來到世界上。
只覺得腦海里緊繃的弦,啪一聲斷裂了。樓冥軒唇邊的笑意不由加深,輕輕一勾,如同一貫的邪魅笑意中卻透著幾分陰涼之氣。
他沒有立即回答沈靜安的問題。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沈靜安柔順的髮絲,一縷縷順勢滑下,沿著好看的肩胛骨一直滑到了腰際,而後如蛇般迅速地竄進了衣角。他毫不客氣地直接撕開了沈靜安的衣服,一如他臉上突然陰冷的神情!
「你想了一個下午就是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嗎?」樓冥軒氣極,眸底泛著笑意,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帶起一陣陰影。他陰狠地笑著,「成啊,你這麼想生孩子是不是?!可以,我就讓你生!」
話音落,他的手就勢滑下,拽著沈靜安的褲子就要往下拉。
「樓冥軒,你不能這樣對我!」那種身體被撕裂般的痛楚沈靜安已經不想承受了。看著男人陰鷙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恐懼地尖叫著,「樓冥軒,放過我,我求你放過我!」
到底要她怎麼做他才滿意!為何要這般對她,為何就不能仁慈一點放她走。
「不是你說要生孩子嗎?」沒有理會她的反抗,樓冥軒邪笑著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不帶一點溫柔,他直接闖了進去,動作野蠻而粗暴!
「唔……」沒有任何前奏,脆弱的身體被蠻橫地對待著。沈靜安的臉一下子就失了血色,慘白如紙。眸底蓄滿了淚水,抬眼,她看到了男人胸膛之上的淺淺唇印,淚水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
唇印,女人的唇印……
一股深深的諷刺將她充塞,滲入骨髓的寒涼之意沿著指尖迅速傳遍了全身,直直往上衝去,激得沈靜安淚水傾瀉滾落。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心,真是疼痛極了,像是烙鐵印上,她痛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抬眼看著男人,沈靜安恨極,發狠地用力咬在了那淺淺的唇印上——
「對,樓冥軒你高傲!你尊貴!那你為什麼不放過這麼卑賤的沈靜安?」
若是喜歡別的女人,為何還固執地不肯放過她。為何一次又一次地將她同小丑般玩弄於股掌之間。
咬,狠狠地咬!濃濃的唇膏香味闖入鼻間,越是接觸,心中越是反胃。淚水斷了線一般滾落,濃濃的鐵鏽味混著淚水在齒間蔓延,沈靜安不管!
咬,像是要咬回沈靜安所有的尊嚴一般。越是狠心,越是痛心。
淚水簌簌下落,瞬間萬念俱灰,沈靜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身體痛,心更痛。她多想恨,多想忘記,多想洒脫。
……
「嘶——」胸膛上傳來的疼痛讓樓冥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猩紅的血液滴下,落在了白色的被單上,分外至極。沈靜安越是發狠地咬,樓冥軒進攻的動作也更加兇狠。像是要將她徹底貫穿一般,他的動作同他的神情一般陰鷙!
「你放開我!」終於忍受不了了,身體帶著靈魂一併被撕裂,沈靜安拚命推拒著身上的男人,哭泣的聲音嘶啞,「放開我,啊!樓冥軒!」
痛,很痛。
「痛嗎?」樓冥軒輕輕笑著,眼神帶著幾分睥睨,透露著居高臨下的氣息,低頭在她耳畔緩緩說道,「放心,等下會更痛。」
話音落,他倏地抽出了身體,未等沈靜安緩過來,更加殘忍地闖了進去。
「啊——」眸底的淚水被逼得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沈靜安的臉色白了白,嫣然的唇瓣立即失去了顏色,蒼白至極。
「想為我生孩子,是不是?」勾唇嘲諷地笑著,胸口上的疼痛,他全然不理會。凝著沈靜安的眼神陰沉可怕,透著惡魔般的冷漠,「寶貝,我可捨不得八億那麼花出去。放心好了,絕對不會留在裡面。」
沈靜安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男人的冷漠程度。他說過會陪自己度過一個難忘的午夜,是的,她想這輩子都可能忘記不了這個殘忍而痛楚的夜晚了。
距離午夜十二點沒有多少時間了,男人冷漠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沈靜安巴不得自己趕緊昏過去。
那種痛楚,宛如刻入骨髓,清晰而明朗,簡直逼人窒息!
噠,噠,噠。
牆壁上的時鐘在走動,再過五分鐘,三天時間就到了。
樓冥軒微微笑著,他覺得自己贏定了。倏然,樓家別墅外響起了分外刺耳的剎車聲。
窗外,夜深沉,透著不盡的邪魅,以及深隱的哀傷。
刺耳的剎車聲未消,樓下便傳來了喧鬧不已的腳步聲。eric清冷帶著怒意的嗓音響起:「佑析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滾開!」年輕的男人懶得理會保鏢,一把沙漠之鷹在手,一個冰冷的眼神示意,他的手下立即就封鎖住了樓家保鏢的行動。
單手撐著走廊的台柱,一個帥氣的凌空翻騰,樓佑析兩步並作一步往樓上躥去。迅速到了一間豪華的卧室門前,二話不說,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了房門!
偌大的卧室里,chuang頭燈光昏黃,勾勒出男人稍顯錯愕的神色。僅僅是很短的時間罷了,冰冷的殺意立即就取代了那抹詫異。
樓冥軒從chuang上坐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穿上了襯衫。沈靜安就呆在他旁邊,緊緊攬緊了衣領,從那傾瀉而下的頭髮縫隙之間,可以看到脖子處淫靡而深刻的吻痕。
「佑析,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啊。」打開了水晶吊燈,耀眼的光亮刺激得人眼睛不由眯了眯。樓冥軒輕笑著,唇角肆意地勾著,眸色深沉一如夜色,蘊含了無數的殺意。
「不懂規矩?」樓佑析嘲諷地冷哼了一聲,邁步靠近,冰冷的槍口就直直對準了樓冥軒的心臟,他笑著,猶如野獸般的猙獰,「如此不懂事,還真是讓大哥費心了啊。」
「你要做什麼?」穿襯衫的動作不由停下,明媚的燈光勾勒出他性感健實的身材,有些嫣紅的血跡順著胸膛上的傷口滑落,滴在手背上,分外刺眼。樓冥軒冷了臉色,咄咄逼人地凝著樓佑析。
「當然賞錢給樓總啊,八億喲。」勾唇哂笑,笑容恰似明珠美玉般純潔無暇,偏偏其中透出的狠戾又不由讓人打了個寒顫。聽樓佑析這麼說,沈靜安驀地一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樓佑析。
八億?他的資金不是被全部凍結了嗎?
「安安,過來。」微微一笑,那冰冷的槍口由胸口處轉移到了樓冥軒的太陽穴邊上。向前邁了一步,樓佑析手臂一伸長便直接將沈靜安撈到了懷裡。歪頭溫柔地在她臉上印下了一吻,輕聲道,「距離零點還有多少時間。」
樓佑析突然的動作牽動了沈靜安腰間的痛楚。臉色白了白,沈靜安呆愣地看向了牆壁上的掛鐘。
噠,噠,噠。
時間有時候可真是無情的東西,一點一點地走著,從來就不會理會世間發生的悲歡愁苦。
「距離零點還有30秒……」吶吶地答道,沈靜安的心不由劇烈顫了顫,30秒之後她就將永遠成為樓冥軒的玩物,從此再無翻身之日,從此再也做不回那個驕傲自由的沈靜安了。
「夠了。」樓佑析燦然一笑,凌空打了個響指,隨著吵雜的腳步聲響起,拿著皮箱的黑衣保鏢們迅速進了卧室,訓練有素地站定,唰唰地便打開了手裡的皮箱。
紅色的鈔票,明亮燈光的映照下,皮箱中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錢!
「這是八億。」冰冷的沙漠之鷹在手裡轉了一圈,樓佑析笑著往後退了一步,順手撈起皮箱里的錢,唇邊的笑容堪比野獸陰鷙,「還在零點之前,麻煩樓總收下這些錢呢。」
音落,手中那疊鈔票便被毫不客氣地砸向了樓冥軒。
……
沒有躲閃,厚厚一疊錢砸在臉上,宛如刀子般冰冷而無情,不知為何,樓冥軒突然怨恨起錢這種毫無感情的東西了。
他後悔了,他不該提出什麼「八億就解約」的荒誕賭博。原來這個世界還真有他掌控不了的東西。瞧吧,他作繭自縛了,瞧吧,樓佑析帶來了八億,瞧吧,沈靜安該離開他了。
心,又麻又鈍,好痛……
「樓總。」eric從樓下跑了上來,一向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竟然帶著幾分焦急和擔心,看著卧室里的情景不由愣了愣,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忙跑到了樓冥軒那邊,歉疚地低聲說著,「對不起,是屬下辦事不利,我……」
「有什麼事情嗎?」紅色的鈔票自他臉上落下,灑了一地,和著胸前滴血的紅色液體,分外扎眼。他現在沒有心情指責人了,深沉的目光直直射向了樓佑析,全身上下都透著惱怒的情緒!
「冥軒……」eric還沒有彙報,門口便傳來了另外一抹底氣十足的男音。身形依舊挺拔的中年男人邁著步子走了進來。步子鏗鏘有力,眉頭緊蹙,帶著難以忽略的冷漠。
是樓姚琛,樓冥軒和樓佑析的父親。
中年男人走到了眾人面前,昂貴筆挺的西裝套在身上,稍薄的唇瓣微抿。面無表情的眉目之間依然渲染著年輕時的果斷和理性。深邃的眼眸如海,和樓冥軒一般,透著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
「……」意料不到樓老爺子真的會大老遠從美國趕回來。沈靜安愣了愣,不由疑惑地看著身邊的樓佑析,溫潤的男人只是柔和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我當是誰呢。」從chuang上站了起來,樓冥軒點燃了一根煙,唇邊揚起的笑容染上了幾分冰冷傲慢,桀驁不馴。看著樓姚琛的目光也沒有客氣,樓冥軒冷哼道,「老爺子,你怎麼回來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小孩子找你哭訴啊。」
小孩子指的自然是「樓佑析」,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不過即使被奚落嘲諷,樓佑析也沒有半分不滿。微微一聳肩,笑容中如往常溫和。
「你是不是把佑析和我的資金凍結了?」樓姚琛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泛著鐵一般的冷意,「樓冥軒,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父親,佑析是你弟弟!」
「弟弟?」樓冥軒的笑容帶著嘲諷,俊逸的臉上像是蒙上了層寒冰般陰鷙,「我可不記得我有『哥哥』這樣的身份。」
「以前記不起來沒有關係。」樓姚琛的回答冷漠,真的很冷漠,「若是以後也記不起的話,那就連同自己的姓氏也忘了吧。」
「……」樓冥軒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自家父親的想法。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的父親會這樣厭惡他。
樓冥軒仔細地看著父親,想要從那雙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讀懂一些情感,可是並沒有。
心,涼了。輕輕呼出,白色的煙霧繚繞,迷濛了樓冥軒眸底的濃郁哀傷……
「樓姚琛!」剛巧走在門口的樓老夫人聽到樓姚琛的話,心裡的怒火不由燃起,一波又一波。踏步走了進來,她憤怒地一砸拐杖,冷聲道,「你說什麼?!」
「不過是在教冥軒如何做人罷了。」見自家母親來,樓姚琛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對上樓老夫人憤怒的目光,他依舊面無表情。
「冥軒比你優秀多了,還用得著你教嗎?」樓老夫人自然是站在樓冥軒這邊的,拄著拐杖,她是真恨不得給樓姚琛來個狠狠的一棒。站在了樓冥軒身邊,老夫人瞥了一眼樓佑析,不禁冷笑一聲——
「樓姚琛,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只有樓冥軒一個孫子,其他垃圾可別隨便認祖歸宗,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話中矛頭已經被指向了樓佑析,樓姚琛眉眼微挑,倒是一點兒都沒跟老夫人客氣,表面恭敬,實際上,態度還是非常強硬的,「媽,佑析是我兒子。」
「你死了這條心吧!凡是和那個女人扯上關係的,我絕對不會承認!」
「媽……」
「……」樓姚琛的那點事情樓冥軒可不想理會,深吸了一口煙,濃濃的煙霧繚繞,俊眉一挑,猶如希臘天神的臉上漾起明媚的笑意,沖沈靜安慵懶地笑道,「安安,過來。」
深深的恐懼泛起,抬眼對上樓冥軒的目光,沈靜安不由驚慌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對啊,安安快點過來,不要站在外人旁邊。」老夫人這會兒才注意到現場的奇怪氣氛。看著沈靜安站在樓佑析身邊,不由著急了,忙拼湊出一臉慈愛的笑容,溫柔地看著沈靜安。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樓佑析攤了攤雙手,很好心地繼續解釋著,「八億的資金已經給你了,你該遵守賭約,放安安離開的。」
「八億?」很明顯,老夫人也是注意到了皮箱中的鈔票,瞥了瞥那些錢,非常不解地看著自家親孫子,「冥軒,賭約?什麼賭約?」
「老夫人。」樓佑析從來就沒有喊過老夫人奶奶。老夫人不承認他這個孫子,樓佑析也不承認老夫人的存在。這會兒見老夫人困惑,還是非常好心地解釋著——
「大哥同安安打了個賭,若是三日之內,安安湊齊了八億,他便同意和安安解約喲。」
「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惡狠狠地剜了一眼樓佑析,老夫人現在滿肚子都是火氣,拉著樓冥軒的手臂著急地問道,「冥軒,什麼解約不解約的?冥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夫人,感謝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照顧。」沈靜安站了出來,分外愧疚地看著老人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無力挽回了,「正如佑析所言,我和樓總打了個賭,湊齊了八億,我就不再是樓夫人了。」
不再是樓夫人?
樓冥軒不禁暗自輕哼一聲,碾滅了手中香煙,揚著線條分明的下巴,他桀驁不馴地看著沈靜安,笑,分外陰鷙,「請問,我有說過這麼荒誕的賭約嗎?」
「……」這話一出,最最震驚的就是樓佑析了。俊臉之上的溫和笑容消失無蹤,樓佑析氣惱地看著樓冥軒,低喝道,「樓總,人就該說到做到,你能不能別這麼無恥!」
對啊,他就是無恥了,旁人又能拿他怎麼辦?
悠然一笑,他的笑容里滲透著陰謀般的得逞。樓冥軒意氣風發地邁步走向了沈靜安,聲線華麗,慢條斯理地說著:「夫人,我們……」
他想說,我們可不能解約,更不能離婚,這輩子,沈靜安都只能和樓冥軒在一起。
可惜,沈靜安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樓冥軒剛要牽住她的手,沈靜安毫不客氣一巴掌拍開,低垂著眉眼,輕聲道:「樓總,佑析說得對,做人就該遵守承諾的。」
「我又沒有立下承諾哪裡來的遵守可言?」
「那你覺得我不了解你嗎?」抬頭看著樓冥軒,美眸似晶瑩泉水清澈透明,沈靜安繼續道,「樓總曾說過我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我知道樓總喜歡喝咖啡,很討厭牛奶。我也知道就算樓總晚上再怎麼晚睡,早上就八點半之前一定會起來。我還知道樓總玩飛鏢的時候會用左手,樓總生氣的時候習慣性皺眉頭……
樓總,我太了解你了,那麼樓總是覺得我會預測不出來你現在的行為嗎?
慘然一笑,沈靜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錄音筆,眸底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凄涼。
從何時起,他們的相處竟然要這般處心積慮,明爭暗鬥,你防著我,我也防著你。
錄音機里悠悠傳出了樓冥軒戲謔嘲諷的嗓音——成啊,三天之內湊齊八億,我就解約如何?
樓冥軒不知道沈靜安什麼時候留了這麼一手,臉色白了白,心頭猛地一顫,恍如被刀砍一般,疼痛瞬間就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
「冥軒,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說出那麼荒誕可笑的話來!」一聽錄音機里的聲音,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安安哪裡做得不好了,你為什麼要這樣?」
轉而看著沈靜安,老夫人哀求地看著沈靜安,原本蒼老的臉龐這會兒彷彿更加蒼老了:「安安,冥軒他就是一時糊塗,安安……」
「老夫人,是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樓總,對不起樓家。」想表現得好一些,唇邊的笑容卻是分外凄涼,沈靜安愧疚地說道,「三個月來,真的很感謝您的關愛和照顧。」
上前一步,沈靜安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鑽戒。
水晶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分外絢爛的光芒,自它在手裡已經三個月了。
不過,它終究不屬於自己……
冥軒,對於你,不知該有所期待,還是該有所釋懷。也許時間會告訴我該怎麼做的。
將鑽戒放在了樓冥軒手裡,沈靜安嗓音溫和如水,平靜中卻帶著幾分疏離:「這枚戒指還給你,我相信,會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比如裴珮,比如大大小小和樓總曖-昧過的女人們,總有一個人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