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入獄—尋找線索(萬更)
御花園石子鋪路之上,緩緩走過兩道身影…
「你很怕我?」皇甫斌突然停下腳步,視線投向前方,淡淡的開口。
「呃…沒有。」正沉于思考的穆偌央還未反應過來,便撞上皇甫斌的後背,手抹了抹鼻子,退到後面,皺眉回應。
「那為何當初大街上奪走包袱便匆忙離開?」這事情在皇甫斌心中一直是謎底,也正因此,更加對眼前的女子滿載著好奇。
「哈?那次!我離家出走,死太監過來接你,當然閃的越遠越好啦!」穆偌央莫名其妙的望著皇甫斌,難以置信他會對這種小事記掛於心。
「原來如此…」皇甫斌聞言,心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自己耿耿於懷的事情,竟然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想太多,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這麼感興趣。
「呃…」穆偌央透過餘光瞥了瞥皇甫斌,不明白他眼中的失落因什麼而起,而此時她心中最重要的是去救那該死的太監,仰頭望著前方的背影,「二皇子,我們先去哪裡調查?」
「麗妃娘娘的寢宮…」雖然解答了之前的疑惑,但是對眼前女子出格的行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奇。
「噢,那等會是不是還要去驗屍體啊?」皇甫斌邁開大步伐,讓穆偌央只得小跑跟上,揚著小腦袋好奇的詢問著。
「你,不怕?」
皇甫斌又一次出乎意料的停下腳步,慣性一帶,穆偌央又一次相當之榮幸的撞上,氣急敗壞的與跟前的男子拉開距離,怒瞪著,「我說二皇子,你停下來就不會說一聲,是不是純心蹂躪我的鼻子啊!」
皇甫斌被穆偌央那氣憤的話語抨擊,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女子,敢在他面前叫囂,她還是第一個!
「看什麼看!」穆偌央氣惱的摸著鼻子,還好她的鼻子沒有整過,要不然這麼撞幾下,還不死慘了!
「呃,不好意思…」皇甫斌被穆偌央那怒視的目光一瞪,竟毫無預兆的開口道歉,從小到大,從未有過!
「呃…」穆偌央眨巴眨巴著眼睛,望著眼前的男子,不,應該說是尊貴的二皇子,將來的最有可能的君主,他竟然會對自己說對不起!不過,自己好像語氣有點重,而且萬一得罪了他,那個死太監不死也殘,堆砌笑臉著,「呵呵,二皇子,我因為夫君的事有點情緒不寧,所以剛才冒失了!」
「無妨!」皇甫斌看了眼穆偌央,態度完全不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到底哪一個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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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內,麗妃娘娘一身玫瑰紅,優雅的躺在太師椅上,身旁的婢女手中端著花果點心,有些則是站在身後輕輕搖動著蒲扇,而此時妖艷動人的麗妃正用秀手撐著腦袋,閉目養神。
「娘娘,二皇子求見!」丫鬟走進室內,福了福身子,對著麗妃稟告道。
「不見,頭痛!」麗妃未曾張開眼眸,隨意的擺了擺手,語氣甚是冷淡。
「這…」婢女有些擔憂的望著跟前的主子,前有狼後有虎,不讓進,又無法擋住二皇子,實在是…
「麗妃娘娘,兒臣不請自來了!」皇甫斌絲毫不顧忌阻擋,帶著穆偌央走進,對著側躺著的麗妃微微作揖,而穆偌央也急忙福身子。
「呵,看來本宮想要休息都不成了。」麗妃張開眼眸,黑眸中閃過歹毒,隨即消逝不見,手撐起身子,坐起靠著,視線婢女身上隨意的打轉著,語氣犀利陰冷,「還不給本宮賜坐,難道這就是本宮教你們的規矩!」
「奴婢知錯!」全室內的婢女,奴才全部嚇得跪在地上,顫抖的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麗妃娘娘,不必如此,本皇子只是來詢問玲兒婢女一事!很快就會離開!」皇甫斌絲毫未曾看向那跪在地上求饒的婢女,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沉厚,滿是魄力。
「噢?」麗妃娘娘柳葉眉輕輕一挑,對著跪在地上的婢女們擺了擺手,清冷的道出話來,「都來吧,在一旁好好候著!」
婢女們各個立馬領命,退到一旁,不發一言。
穆偌央只是靜靜地,將眼前的一切不動聲色的看進眼裡,表面上沒有一絲動容,但心裡卻是驚濤澎湃,這就是皇宮,人吃人的地方,麗妃剛剛對下人的態度,無非是做給皇甫斌看,一來發泄憤怒,二來為了樹立威信,沒想到女人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進這種人間地獄。
「麗妃娘娘,此次父皇委派兒臣調查倪總管刺殺一事,希望你能夠和兒臣說下當天情況。」皇甫斌對著麗妃詢問著,語氣帶著一絲溫婉,臉上卻毫無表情。
「那日本宮是隨同皇上一起回來的,皇上所見之事便是本宮所見之事,還有什麼需要說明的么?」麗妃直接將事情挪到皇甫鶴賢身上,說了等於沒說。
「那為何倪總管會在麗妃您殿內?」皇甫斌見麗妃閉口不言,在打恍惚眼,便從另一方面推測著。
「本宮怎麼會知道為何倪總管會在我的宮殿之內!」麗妃眼中滿是不屑,話語中帶著不悅。
「倪超說是你讓他過去,否則他為何跑到你宮中!」穆偌央對之前麗妃的態度有些不悅,絲毫未曾想到她的身份尊貴,直接上前回駁道。
「你,哪來的婢女,竟敢頂撞本宮,還不給本宮拉下去處置…」麗妃臉色極度不佳,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滿臉的戾氣,讓人畏懼。
「慢著…」皇甫斌伸手將穆偌央護在身後,仰頭對上麗妃那傲慢的臉龐,「麗妃娘娘,莫要責怪偌央,她只不過是因為倪總管的事情弄得心亂,才會對您出言不敬,偌央還不快賠禮道歉!」
「呃,麗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請原來我的一時失敬。」穆偌央急忙賠禮道歉,皇宮就是如此,誰有權誰就有能力弄死誰。
「呵,原來是倪總管的娘子啊,二皇子口口聲聲的偌央,好是親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呵呵…」麗妃捂嘴偷笑,整幅模樣讓人覺得噁心,恨不得上前踹上幾腳。
「父皇命偌央陪同兒臣一起徹查此事而已,麗妃娘娘思慮過多了。」皇甫斌兩句話便扭轉乾坤,語氣平淡無奇,沒有一絲波動,「麗妃娘娘,之前偌央所說之事,你當真不知道?」
「喔,本宮想起來了,好像本宮曾讓倪總管過來,幫本宮挑選一些宮女侍候本宮。」
「噢,原來如此…」
「切,挑選宮女這麼小的事情,哪裡需要總管級人物,一看就有陰謀…」穆偌央和皇甫斌的聲音剛好重合,而聲音原本就壓低,讓人更加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麗妃眼睛狠狠地瞪向穆偌央,咬牙切齒著說著。
「我什麼都沒說。」穆偌央這次學乖了,什麼話都不說,站在皇甫斌的身後。
「麗妃娘娘,那又為何你沒有和倪總管碰面,反而錯過時辰?」皇甫斌一再發問,深如潭水的黑瞳,滿是煞氣。
「本宮陪同皇上用膳,哪有回來之理?」麗妃還是狡猾無比,句句都離不開皇上,振振有詞,根本無懈可擊,「呃,本宮頭有些痛了…」
「那請麗妃娘娘好好休息,我們就先行離去了…」皇甫斌對那句逐客令,心領神會,微微作揖,即便轉身帶著穆偌央離去。
穆偌央剛踏出房間,就深深地呼了口氣,宮斗啊,真心恐怖,見皇甫斌一副要離開的模樣,疾步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二皇子,不去案發現場看看?」
「你覺得現在就算有證據,我們還找得到嗎?」皇甫斌不動聲色的將衣袖從穆偌央手中抽離,低頭注視著跟前的女子。
「也是,是我失策了!」如果真是麗妃所做,這麼近的地方,早就將證據抹滅了,還會等到現在,麗妃娘娘就像一隻囂張的獅子,卻又步步為營,絲毫找不到一絲破綻,看來能夠幫到倪超的幾率又變小了。
「走吧,去驗屍房…」皇甫斌見穆偌央有些意志消沉,便又開口道出,「來找麗妃娘娘,本來就無法套出任何事情,你無須在意。」
「嗯,謝謝…」穆偌央望著走在跟前的男子,那看似隨意道出的話語卻是帶著滿滿的安慰,他也是個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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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內,倪超肅靜的靠在牆壁之上,雙腿盤坐著,雙目闔上養神,啪嗒,監獄房門被打開,「咦,好臭啊!」
「怎麼,捨得來看我了!」倪超張開鳳眸,深邃的黑瞳恍如一灘湖水靜謐讓人看不透。
「哈哈,來看你也需要挑個時間,要是撞見嫂子就不好嘍。」傅冥強一副痞痞的壞笑,踱步走到矮榻上,手拍了拍灰塵,坐下身子。
「噢?那女人去找你了?」倪超將雙腿立起,手掛在腿上,耷拉著,話語中帶著一絲邪魅。
「和小花花一起,要我來救你…」傅冥強簡短的話語來進行概述。
「然後你不答應,小花花哭著求你幫忙?她拽著小花花走了,還教訓小花花一頓?」倪超接過傅冥強的話,將自己的猜測緩緩道來。
「嘎?你怎麼知道!難道嫂子和你講了?」傅冥強一副難以置信地望著倪超,睜大的眼睛,煞是搞怪。
「呵,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我說這些事,我只不過是猜測罷了!」果不其然,她的不屈不撓,不愛求人的性格,他還是挺清楚,這樣的她越發迷人動人。
「哈哈,超,你不是看上那女人了吧!」傅冥強仍不住爆笑出聲,從未見過倪超會有這種表情,可以說是迷戀又可以說是溫馨,反正從未曾見過,實在太好玩了。
「如果,我說是呢!」倪超收起以往的輕佻的語氣,正經八百的望著傅冥強,淡淡道。
「超,別開玩笑了,她是什麼底細,我們都不清楚,怎麼可以將自己以後的路子搭到她身上!」傅冥強被倪超那認真的神色弄得有些緊張,也嚴肅以對。
「我們就剛好藉此機會好好觀察,觀察她。」倪超只是笑了笑,他的心到底有沒有賠進去,只有他自己知道,將身子靠在牆上,淡然一笑。
「嗯,那你就再委屈幾天吧,我會暗中幫助她,順便幫你好好考察考察!」傅冥強將倪超的表情莫入眼中,也許這次他真的動情了,希望穆偌央這個女人不要耍什麼心計,否則,他也要毀了她!
「好,反正當初將計就計,也早就料到如此,只是現在又多了一點點好玩的事情而已。」腦海中浮現那時而兇悍,時而溫柔的女子,嘴角緩緩勾起,綻放出唯美的弧度,剎那間整個牢獄變得暖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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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屍房外,一股股臭味傳來,讓人噁心作嘔,穆偌央屏住呼吸,不讓自己臉色難看,「偌央,我看你還是呆在外面吧,裡面不太適合你!」皇甫斌體恤的開口說出,畢竟裡面是屍體,平常女子見了一定要擔驚受怕,還是不要帶她去趟這一趟渾水。
「多謝二皇子關心,我沒事的,況且,我想知道關於這個案情的全部事情。」穆偌央對著皇甫斌的體諒和溫柔表示感謝,但還是委婉的拒絕,答應過小花花的,她一定要做到,她不想再留那個太監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萬一發病,又該如何?一切的一切,讓她擔憂不已,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會擔心那個傢伙。
「這,好吧,如果受不來,就出去吧。」皇甫斌見穆偌央還是執意要進去,也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從袖中拿出帕子遞去,「不舒服就捂著鼻子。」
「呃,謝謝…」穆偌央略帶一絲錯愕,便急忙接過手帕,將它握進手中。
看守屍體的官員在外面將皇甫斌和穆偌央迎進來,走廊曲曲折折,各自都是一間間,繞了半天才走到,「二皇子,玲兒婢女的屍體就在裡面!下官在外面候著…」
「等等,有沒有仵作驗過的公文?」穆偌央手捂著鼻子,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對著帶路小官開口道。
「嗯,我們已經將文案擱置在桌上,待二皇子查閱。」那官員唯唯諾諾地回答穆偌央的問題。
「行了,你先下去吧。」皇甫斌聞言,便首先跨進房內,穆偌央尾隨其後,房內正中央擺著屍首,被白布所蒙著。
皇甫斌走到文案旁,將記錄的仵作驗證拿起查看一番,便又放下,又踱步走到屍首旁,穆偌央見狀便自己一人拿起文件,「左心口一刀斃命,血液染紅衣衫,沒有其他可疑掙扎的傷痕。」簡短的幾句話便將死法展示出來,只是只有死人的話是最可能,她不相信這具屍體,就只能夠讀到這麼一點點!
深呼了口氣,大步走到皇甫斌身旁,此時白布已經被掀開,面如死灰,左心口上的傷疤已經滿是淤血,只是衣服上的血液流出的並不多,「二皇子,你說她身上的血漬就這麼點,會不會不太正常?」
「你也注意到了!」皇甫斌扭頭看向穆偌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消逝不見。
「嗯,總覺得活人直接被刺死會流很多血,但絕對不是這樣,才這麼一點點。」穆偌央手摸了摸下巴,端倪半天才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被匕首刺殺之前就已經斷氣身亡,只是仵作說身上未曾找到一絲絲傷口,會怎麼死的呢?」
「這恰巧也是我的疑惑之處。」皇甫斌皺起眉頭打量著,沒有任何傷疤,難以判斷她已經死去了。
「呃,要麼就是被毒死,要麼就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扎個針,有可能會是頭上!」穆偌央想到八點檔電視都是這麼演的,完全找不出傷口,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頭上,被頭髮蓋住,發現不出任何傷口。
「你讓仵作再來一遍。」皇甫斌被穆偌央這麼一點,也覺得很有道理,便對身旁的小廝道。
「喂,二皇子啊,屍斑是不是擱置著都會有的啊?」穆偌央皺著眉頭,望著屍首。
「嗯,有什麼發現么?」皇甫斌看向穆偌央輕聲詢問道。
「呃,那為什麼她臉上沒有一點屍斑的跡象,反而身體的其他地方都已經慢慢浮現出來?」穆偌央還是滿不理解的開口詢問著,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情?
「呃,我看看…」皇甫斌疾步上前,認真的打量了半天,許久才道,「果真如此…」
正在此時,被請來的仵作也走進,「下官拜見二皇子…」
「免禮…給本皇子去檢查下屍首的臉部以及頭部!」皇甫斌對著仵作急忙道,他好像迷迷糊糊中知道一些東西,但是還沒有經過驗證。
仵作聽聞便疾步上前,對著屍首認真的檢查起來,半個時辰過後才道出,「二皇子,下官發現在她的頭頂,被頭髮掩蓋之處插了一跟銀針,想必就是喪命的原因,而臉上因為屍斑的情況,下官發現,原來是被貼了人皮面具,躺著的屍體並不是麗妃娘娘的貼身婢女。」
「果真如此?」倪超將自己的料想結合起來,看來自己沒有猜錯,思量片刻,「本皇子命你暫時不要說出這件事情…」
「是,下官知道。」仵作急忙雙手抱拳,回聲應道。
「好了,偌央,我們先走吧。」皇甫斌見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弄得清楚,便帶著穆偌央離開。
馬車之上,皇甫斌靠在馬車後背上,穆偌央則是坐在窗口旁,隨意的打量著外面,皇甫斌的視線從馬車內挪到穆偌央身上,又從穆偌央身上挪到馬車外,反反覆復,許久才開口道,「偌央,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不將倪總管放出來?」
「時機還沒到!」穆偌央將撩開的帘子放下,轉身看向皇甫斌,淡淡的笑了笑,「現在就算能夠證明所死之人,不是麗妃娘娘的婢女,但是死的畢竟是一條人命,也無法證明那跟銀針是不是倪超所暗算,若是麗妃咬定是倪超所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逃脫,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把那個玲兒找出來,這樣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呵呵,看不出來你思慮如此之多。」皇甫斌被穆偌央那說的頭頭是道的話語有些征服,沒想到竟會出自這麼一個女子之口,若是尋常之人,必定死命追著他,讓他放了她的夫君。
「只是二皇子,這一切都是麗妃娘娘設的局,我們能夠斗過她嗎?皇上好像很寵她!」穆偌央壓低聲音對著皇甫斌說出她心中所顧慮。
「放心吧,我想麗妃娘娘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也許必要的時候還會殺人滅口,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找出玲兒那個婢女所在,要不然一切都是枉然。」皇甫斌緩緩道出,從未有過能夠與女子洽談如此之歡,原來她懂得也如此之多,倪超能夠娶她為妻,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我們得速度行事。」穆偌央手撐著腦袋,撩開窗帘,有些憂心的皺起眉頭,那個玲兒,這麼重要的證人,會被藏在哪裡?會不會已經被殺人滅口?若是如此,一切的一切真的就都白做了!
「呃,放心吧,既然不管倪總管的事,本皇子就不會讓他背莫虛名的罪名。」皇甫斌將穆偌央眼中的擔憂,說出來。
「嗯,謝謝,二皇子。」穆偌央因為皇甫斌的話,讓她有些晃蕩的心,緩緩地平靜下來,死太監,哪有可能這麼快就掛了!
「叫斌吧,不用如此見外。」皇甫斌對穆偌央對他如此疏遠的稱呼有些不滿,依稀記得,她叫樺駿都如此親切,話語還沒經過腦子深思就脫口而出。
「啊?噢,好…」穆偌央錯愕了一小會,又急忙的反應過來,對著皇甫斌笑了笑。
「二皇子,倪府已到…」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打斷兩人交談。
「斌,那我就先走了,有消息通知我,拜拜…」穆偌央聽聞之後,便站起身子,走出馬車,撩開帘子,對著皇甫斌揮了揮手,笑著開口。
「嗯,偌央,好生休息。」皇甫斌落入穆偌央那甜美的笑顏之中,毫無意識的也伸出手,和她揮了揮,直到目送她進入府中,這才讓車夫駕馭馬車,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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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府之內大廳之中,擺著一桌好菜,穆偌央,花珂辰,柳含煙以及羽哲四人圍坐在飯桌之上。
「我們用膳吧!」穆偌央瞧見花珂辰不停地搗弄著手中的筷子,絲毫沒有用膳的跡象,而身旁的柳含煙還是靜靜的,優雅如水,而羽哲仍是白衣如雪,完全不食人間煙火,兩人的反應實在讓穆偌央奇怪,同樣都為倪超的侍寵,為何態度會差這麼多?
「我,吃不下!」花珂辰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桌上那美味佳肴,垂下清秀的小臉,眼眶已經盈滿淚水,話語帶著些許哽咽,「不,不知道,總管在獄中過的怎麼樣,吃的好不好?」
「呃,沒擔心了,總管他沒事的!」穆偌央夾了塊肉,擱置在花珂辰碗中,輕聲的勸慰著,「你總不想等總管回來,發現你瘦了一大圈,那時候一定會很心疼的,所以花花,你還是吃一點吧。」
「是啊,花花,總管吉人自有天相,不要擔心,皇上會給總管一個合理的交代。」柳含煙將剛花珂辰放下的筷子拿起,將它握入花珂辰的手中,星眸中滿是暖暖的關懷和溫暖。
「我們就呆在總管府,靜候總管回府的佳音即可。」羽哲那溫柔的聲音響起,撫平所有人心中的擔憂,也許這就是他溫馨的源頭吧。
「夫人,你今天調查的如何了?」花珂辰雖然扒了一口飯,但心裡還是念念不忘著倪超,又一次出聲詢問著。
「呃,麗妃娘娘的貼身婢女被殺害,皇上命二皇子還在徹查之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穆偌央並沒有將今天的事情說出來,畢竟古代那些各種安插的姦細多的要死,萬一自己一個順口說出來,死的就是倪超了,暫時還是先隱瞞著,對彼此都好。
「二皇子出了名的公正廉潔,一定會給總管尋回真相,我們就不要太擔心了。」柳含煙聞言之後,便開口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哈哈,是啊,是啊,我們就安安心心的等候總管大人回家,我們給他接風洗塵!」穆偌央見柳含煙故意講給花珂辰聽,便也一同說著,撫平心中的不安。
「嗯,我們要流滿體力為總管接風。」花珂辰見身旁的「姐妹們」一個個都如此盡心儘力的讓他安心,也變笑了笑,強迫讓自己振作起來,就算總管在,也不希望看到自己這副頹廢的模樣,拿起筷子,夾了些好吃的肉,送入嘴中,仰頭笑著望著穆偌央等人,「這個紅燒肉很好吃,我們快點吃吧,否則要冷掉的!」
花珂辰夾了塊肉放到穆偌央碗中,又夾了塊相繼的放入柳含煙和羽哲碗中,四人其樂融融的享受著晚膳,心中的不安就讓它暫時消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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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一輪彎月高高懸挂於半空中,微風襲來帶動雲層遮掩住光亮,北閣院之內,淡橘色身影坐於石階之上,腦袋擱置在雙膝之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坐在台階上…
「夫人,夜深了,您回房裡休息吧!」原本立於門外伺候的丫鬟緩步上前,見有起風的跡象,便開口勸慰道。
「呃,你先下去吧,我再坐回…」穆偌央張開眼睛,仰頭對上那一輪彎月,有著些許刺眼,輕抬起右手將它擋住,剛好露出微亮,她,在想什麼?為何連她自己都不明了?
「奴婢不敢!」婢女退回原來的位置,再次垂下頭,畢恭畢敬的杵著。
「唉,好了,我回房了,你也下去休息吧。」穆偌央嘆了口氣,站起身子,順手拍了拍屁股,笑了笑,開口說道。
「是,奴婢遵命…」她們聞言,見穆偌央進入房中闔上大門,這才離去休息,穆偌央見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輕,這才確認她們已經離去,緩步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戶,落座於窗戶旁,手撐著腦袋,歪頭看向外面,月光灑在身上,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會因為太監入獄而擔憂睡不著?可,那又怎麼可能…不到一個月的相處,自己會…
一陣厲風襲過,白色物體迅速襲來,恰巧僅離臉龐一毫米之差駛過,咚的一聲,直接入木三分。
穆偌央順勢探頭往外看去,卻沒有看到一絲人影閃過的跡象,站起身來,疾步走過去,將飛鏢扯開,上面綁著一張白紙,急忙打開,「欲知玲兒婢女下落,西郊外古樹旁見分曉。」
穆偌央緊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字條,玲兒沒有死的事情,只有她和皇甫斌知道,難道仵作被收買,可是若是如此不是應該毀屍滅跡,為何還會通知自己,到底按了什麼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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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際,三匹馬兒從王府駛出,直朝城外奔去,只能依稀的瞧見一匹馬車上好像馱著淡橘色身影,搖搖晃晃的緊緊抱著馬兒,還時不時傳來嘀咕聲,「馬兒大哥啊,行行好,慢慢來,我不會騎啊,啊…還是不要摔我下去就行…」
旁邊兩側的馬匹緩緩靠近,馬背上嘴角帶著淡淡弧度的男子,手牽著韁繩帶動馬兒靠近,壓低聲音道,「夫人,要不就讓屬下和冷漠前去,您還是回府吧。」
「我要同你們一起前去,我想去弄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穆偌央抱著馬兒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緊緊地拉扯著韁繩,深怕將自己摔下去,原本打算自己一人前去,一思及若是通知之人不安好意,將自己小命也送掉就不划算了,這才將冷言冷漠兩人從房間里拖出來,三更半夜去尋真相。
「屬下怕萬一有事,無法顧及到夫人!」冷言還是有些猶豫,想了想又一次開口道。
「我不會怪你的,就這樣吧!」穆偌央聽到冷言的理由,心中暖了暖,隨即揚起笑輕輕地說了說。
「是,屬下遵命!」冷言見已經無法勸慰,便之只好認同,在穆偌央身後小心的護駕。
而另一側的冷漠也將馬匹拉進,冷酷的臉龐說不出的疏遠,只是隨意的瞥了瞥,從頭到尾就未曾說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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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外古樹旁,三匹馬兒在古樹旁停下,兩男子高挺威武的身子靈活的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而中間那匹馬兒停下許久,才依稀看見上面駝的女子許久才抬起腦袋,月光下臉色有些蒼白,原本垂於胸前的萬千青絲隨風搖擺著。
穆偌央猛的吸了口氣,手又一次緊緊地抱著馬背,腳踏在馬鐙上,一個順勢接力將自己跳下馬背,只是沒有預期的穩穩落地,而是直接跌倒在地,而身旁的冷言,冷漠原本打算自己上前攙扶下來,卻未曾想過會是這樣,夫人直接自己跳下來,而且還其極不雅的跌倒在地,實在是…呃…
「夫人,您沒事吧?」冷言將自己詫異收納於眼中,幾步上前,伸手將穆偌央扶起身來,輕聲詢問著。
「呵呵,沒事…」穆偌央臉色已經一青一白,還想逞個強,耍個帥,沒想到會摔個狗吃屎,要是死太監在,還不給活活笑死,呃,怎麼無緣無故又想到那傢伙,該死…
冷言有些忍俊不禁地望著那拍著灰塵的穆偌央,沒有平常女子的嬌聲貫氣,更沒有膽小怯懦,反而從不喊認輸,就如之前的騎馬一般,明明嚇得直不起身子,卻還是絲毫不肯說出,不肯拖他們的後腿,這樣的女子真的只會是妓女嗎?
「冷言,古樹指的就是這裡了?」穆偌央癟了癟嘴,將古樹里裡外外打量了半天,絲毫沒有見過任何線索,方圓百里莫說是人了,連才狼虎豹都不會出現,呃,等等,腦海中閃過驚悚的事件,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的扭過頭看向冷言,冷漠,聲線有些顫抖,「冷言,冷漠,你們說,那個玲兒總,總不會被埋在這裡吧?」
冷言聞言眉頭皺的越發緊蹙,蹲下身子在古樹旁,四處打量著,好半響才回過頭看向穆偌央道,「夫人,你是怎麼想到的?」
「呃,四下無人,不是應該是最好埋屍體的好地方嘛…」穆偌央隨意的道出,她哪知道這麼多,主要是那些八點檔的電視劇都這麼來的,讓她腦子都不太正常了。
「夫人,果真被您言中!」一向不愛言語的冷漠手中持著泥土,比對之後,才淡淡的開口說道。
「啊?什麼!」冷漠的聲音略帶磁性,甚是好聽,只是最衝擊他的是,那句言中了,什麼意思?不會真的…
「古樹之下的泥土偏新,與外圍的不同,所以我們推算極有可能就是夫人推測的那樣…」冷言將冷漠沒有說完的話一一講明,留下穆偌央身子停滯在原地,嘴角一個勁的死抽著,背後汗毛直豎,蹭蹭蹭退後幾步,急急退後幾步。
「夫人,你這是?」冷言有些莫名其妙的望著節節敗退的穆偌央,之前不是很淡定的杵在那裡分析,怎麼如今…
「我退後,你們好挖土…」穆偌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沖著冷言,冷漠扯開嘴角,呵呵笑著,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害怕吧!之前看那屍首到現在有些后怕,現在打死她也不逞強了。
冷言見狀也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嘴角弧度微微上揚,而身旁的冷漠在看不到的角落一向不苟言笑的他,臉龐上那冷酷瓦解,浮現出一絲絲和煦的笑容。
須臾片刻之後,一個大坑被挖開,果不其然下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塊棺木,穆偌央又一次不動神色的小步挪到後面,「冷言,冷漠你們兩打開看看,是不是躺著那個婢女!」
哐當…
一聲不高不低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劃開,使得整個區域溫度下降好幾度,緊接著傳來男子的吸氣聲,更讓穆偌央打個寒顫,恍如背後有一雙手爬過一般,讓人顫抖,「那個,冷,冷言,怎,怎麼樣?」
「夫人,棺木里未曾躺著屍體。」冷言背對著穆偌央,視線一直停在棺木之內,一動不動。
「沒有屍體?那沒事放著空棺材幹嘛?」穆偌央被冷言的話挑起疑惑,一時也忘了什麼害怕,便大步上前走去。
只見棺材之中,安安靜靜的躺著一份信件,穆偌央正想自己下去撿出,卻被冷言搶先一步,取出類似信件的信封,遞給穆偌央,「夫人請看…」
穆偌央愣了愣,頓時覺得倪超有這麼一位善解人意的下屬,實在是三生有幸,伸手從冷言手中接過信封,將它打開,幾行大字緩緩入眼,原本已經灰溜溜的大眼睛越發瞪大,不悅的情緒爬上臉頰,「什麼叫有點腦子阿!」一切的一切不滿,最終歸於一句怒吼。
冷言與冷漠略帶詫異的望著那怒氣十足的穆偌央,從她手中接過信件,綻開一看,信件內容如下:嘖嘖,看來還是有點腦子的,既然能夠找到這封信件,本大爺也就不吝嗇告訴你那個婢女的下落,西郊不遠處的茅草屋之內,不要對大爺太感激涕零,以身相許噢!
整份信件內容莫入兩人眼中,各自輕咳了幾聲,穩住聲,「夫人,如今還是玲兒婢女的下落比較重要,我們暫時就不要為不相干的人費腦子了!」
「哼…別讓我知道他是誰!」穆偌央忿忿的出聲,當氣憤發泄出來過後,便是頭腦清醒,思路清晰很多,不由得緊皺起眉頭,「怎麼會如此順利,會不會有詐?」
「屬下也是由此擔憂,所以屬下想還是讓冷漠先行護送夫人回府,屬下去夜探下,若果真如此,定當將那人帶回…」冷言聞言思索片刻便對著穆偌央說道。
「呃,也好,我先回去,免得給你們拖後腿…」這次穆偌央沒有不同意,畢竟眼前的危險是未知數,若是自己強行跟過去,落入他人陷阱反而得不償失。
「那冷漠你護送夫人回去…」冷言聞言,便知道穆偌央深明大義,心中默默的讚許,若是有那麼一天,夫人和總管能夠走在一起,會是怎樣的一幅情況?
冷漠點了點頭,雙手抱劍在胸,轉頭看向穆偌央,淡淡道,「夫人,我們走吧…」
「冷言,一切小心,凡事以自己性命安全為主!」穆偌央凝眉看了看冷言,那個嘴角時不時掛著笑靨,一副笑面虎的男子,讓人琢磨不透。
「是,夫人…」冷言感受得到穆偌央的感懷,點頭淡淡一笑,便隨即腳尖一點,身影消逝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