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許救
閔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反駁,自己又實在沒能力去破開陣法,步段耿中立,她尚且沒搞清這個午閔府的來由和背景,還是不要妄自惹麻煩的好。
閔靖淺笑道「自家妹妹不懂規矩,自小被嬌養慣了,還請午閔公子多多包容。」
夜瀟陽扯了扯唇角,仍舊不言不語,閔靖料定他也不敢拿妹妹怎麼樣,便給了一記警告的眼神兒,憤然離開。
都說午閔氏族的女人強勢霸道,但在他眼裡看來,比霍山差不到那兒去。
閔靖前腳剛走,夜瀟陽還未更衣,陳秋便急忙來稟報說那紅衣姑娘跑了,夜瀟陽微微戚眉,驚訝又憤怒道「你們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夜瀟陽冷冷道「還跪這兒幹嘛,追啊!」
那姑娘絕對跑不出午閔府,但奈何夜瀟陽搜了一遍也沒搜到,自己反而誤進了陣法,還特么出不去了。
夜瀟陽他現在怎麼也走不出後花園,晌午的太陽正熱,他便尋了一片池水,坐在樹下等著顧林楓來救他,他現在真的挺鄙視夜瀟寒的,自家的護衛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身上的密不透風的黑衣實在礙事,還有眼睛上的綢緞,全都摘掉,還沒剛找地方坐下,背上突然一重,夜瀟陽猛然側身,一道紅色的身影便滑了下來,重重的栽在地上……
閔勝金!
夜瀟陽怔了一下,見她一動不動的栽在那裡,估計是在逃跑時受了傷,夜瀟陽把她拉起來,平放在地上,把了脈,還好無大礙,輕傷加緊張過度輕還有微中暑而已。
眼前這紅衣小女孩兒也不過二十歲左右,鵝蛋臉上偏偏帶著那種走南闖北的風範,凌歷且大氣又不失神秘,挺漂亮的一個姑娘。
大概等了半盞茶時間,顧林楓仍然沒有找過來,夜瀟陽火大了,夜瀟寒的屬下居然這麼不靠譜真是醉了,看來都該回爐重造了……
閔勝金額上也密密麻麻滲出了汗水來,手指開始撥衣服,紅衣絲綢一扯就松,她腦袋發昏的喊「熱~」
夜瀟陽怔了一下,驀然回頭,只見她正撥弄著自己的衣服,顯然是熱的厲害。
夜瀟陽本著為人君子的脾性和修養,決定幫她整理衣衫,把扯開的綢緞重新繫上。
夜瀟陽盤腿坐在她身邊給她系衣帶,沒想到那姑娘又在這個時間點兒醒了,卧槽那個冤啊,多虧夜瀟陽反應快,要不然還得挨一巴掌。
閔勝金幾乎是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被侵犯了,一個翻身站起來攏了攏衣服,臉上儘是鄙夷和憤恨,正眼看都沒看夜瀟陽一眼便出手要殺人。
「你混蛋,你居然敢……」姑娘徒手劈上來,夜瀟陽側身欲躲過,誰知姑娘的武功竟高到他沒機會躲,那一掌不偏不倚的正中他心臟,夜瀟陽一驚,胸口一陣頓痛,猛地抬眸。
閔勝金生生的呆在了那裡,紫色瞳眸,眼前這人紫瞳,紫瞳……
夜瀟陽強吞下一口翻湧的血沫,神情肅然,紫瞳顏色陡然加重,閔勝金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人已經被扔到了水池子裡面。
再大的恐慌在死亡面前都不算什麼,閔勝金不會水,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逃離這裡,整個身子撲騰在水面上,大聲喊著救命~
顧林楓聽到聲音立刻趕了過來。
「不許救。」夜瀟陽左手捂著心臟冷冰冰的站在岸邊,看著閔勝金在水池子里撲騰求生,大太陽天下,顧林楓生生感到一絲徹骨的寒意。
「救命啊~救~~救命~~」姑娘的紅衣泡在水池裡,周遭暗衛沒一個敢上前救她,幾個咕嚕的水泡聲炸開,姑娘沉了下去。
「去撈上來。」夜瀟陽冷冷吩咐,顧林楓立刻緩過神兒來縱身跳了下去。
閔勝金撈到岸上,吐了幾口水慢慢醒過來,整個人狼狽的很,難受的在那裡乾嘔,顧林楓靜靜的站在一邊,不敢言語,夜瀟陽陰沉的臉色讓所有暗衛都邁不開腿。
閔勝金抬眼看到夜瀟陽的腳踝,黑色的綢緞落地,閔勝金一肚子氣,彷彿忘了他紫瞳的事實,張口罵道「你簡直禽獸不如,你……」
她話還沒落,夜瀟陽居然又拎著她扔進了河裡,閔勝金腦子都變成了一團漿糊,掙扎了幾下又沉了下去。
「撈上來!」夜瀟陽再次吩咐,顧林楓一刻都沒敢停的又跳了進去。
再次把她撈上來的時候,姑娘沒醒,身子濕透了,紅衣粘在身上,有些不該看的地方都沒人敢多看,因為夜瀟陽的臉色實在陰沉的恐怖,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人被折騰成這樣,只能先請大夫來救人了,夜瀟陽一怒,直接要求要換了午閔府的暗衛,顧林楓直接進刑房了,霎時間午閔府如臨寒冬一般。
南楠靠在床上,咬著一塊葯木,青柯照例給他換藥,傷口恢復的很快,但疼是必然的。
「教主同意你們娶妻了。」青柯盡量緩慢的說著,希望南楠不要太激動或者反應過激,以免傷口裂開。
誰知南楠反應卻不大,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東凡本來想把青言送走,送到遠處,但阮珞卻撤改了法規,東凡覺得這事兒反而是壞事,南楠因為青言遭了多大的罪,西辰和張曦兮還不知道會怎樣,霍山張家已經被滅門,他這幾天也一直忙著沒有去查,想必西辰已經收到了消息……
青言端了一碗白粥,緩緩走進來,南楠每日蘇醒的時辰只有一刻鐘,且都是在換藥這個時間點兒,青柯想說些什麼,但沒說出來,收拾了藥物離開房間。
房間里安靜的只有倆人的呼吸聲,緩了片刻,青言屈膝跪在床邊,面無表情道「我不奢求你還能原諒我,我自己會離開,你保重身體。」
南楠抬眸,眸色中平靜無波,他抬手接過粥碗,指尖纏著的白紗尤其刺眼,虛弱道「教主同意我能娶妻。」
青言身子一震,猛地抬頭看向那個男人,他從不說謊。
「但我不會娶你。」南楠將一勺米粥送到唇邊,無味的粥水引起他胃中一陣翻騰,他仍舊一口都喝不下去。
青言淺笑,彷彿在意料之中一般,俯身磕了頭,一聲悶響傳在廂房之中,南楠仍舊鎮定,只是端粥碗的手在輕輕顫抖~
「我能遇上您,已不悔此生,犯下大罪過錯,我自知無心悔改,自會離開,主子大可放心,有生之年您斷不會在遇見我。」青言說的果斷決絕。
南楠將粥碗放置一旁,轉頭看向床邊她的身影,薄弱的可憐。
「你要離開?」南楠似乎很驚訝,這個愛自己愛到骨子裡幾乎不要命的女孩兒,突然說離開,他竟還有些出乎意料。
青言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是的。」
南楠想要問她去那裡,為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靜默的在那裡看著她略顯堅強的身影,跪在那裡面如死灰。
南楠的沉默不是默許,是不想回答。
青言咬了咬唇,靜靜的等南楠的回復,但南楠始終不言不語,直至身體撐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下。
東凡蓋上屋頂上的瓦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看出什麼來了?」
青柯一臉迷茫「我覺得南楠是神經病,得治。」
東凡縱身跳下房頂,青柯跟了下去,倆人絲毫沒有做賊偷窺的心虛。
「為什麼南楠不要青言,也不許她離開啊?」青柯納悶兒的追上去問。
東凡怔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明擺很驚訝你居然不知道,諷刺道「就你這智商,也就適合配個葯了。」
青柯噎了一下「那青言到底走不走啊?」
「青言要是真想離開,會去徵求南楠的同意?」東凡真的很奇怪就憑青柯這點兒腦子,是怎麼在魔教混到現在還沒死的……
「當然會了,南楠是她主子啊。」
東凡啞口無言,青柯覺得自己說錯了,忙改口道「難道是青言故意去告別,是讓阿南挽留?」
東凡正視他,就像大哥哥看著小弟弟,凝聲糾正他錯誤的觀點「青言的離開指的是消失,永遠,消失!」
就是去死!
青柯一臉恍然大悟,然後傻傻的問「南楠知道嗎?」
「你說呢?」東凡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覺得教主跟青柯在某種程度上真是有的一拼。
按照南楠的處事風格,青言幾條命夠死?留到現在還不夠明顯嗎?
青柯怔了一下,仍是不怎麼理解「南楠到底什麼意思啊?就讓青言在哪兒跪著,等他第二次醒來?」
東凡懶得搭理他,隨口問道「阿北什麼時候回來?」
「說了是今天下午……」
東凡又嘆了口氣,老神叨叨的離開,青柯還是不明白,南楠到底是幾個意思?
阮珞咬著一根毛筆在書桌旁沉思,夜瀟寒很少見她想一件事兒想的那樣入迷,而且,墨水都塗到臉上了。
「你在想什麼?」夜瀟寒問。
阮珞往一旁挪了挪,給夜瀟寒騰出一個地方,一臉神叨叨的模樣「阿南不想娶青言。」
夜瀟寒一臉無所謂等她接著說下去的樣子,阮珞糾結的接著問「如果有一天,顧林楓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你怎麼辦?」
夜瀟寒的心思永遠不會耗費在這種假設問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