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十年相思盡。
季延!季延!
腦子一下子像裝了炸彈似的,炸的她六神無主。
唯一腦子一片空白,耳邊一直迴響的只有兩個字,季延。
這,怎麼可能,他沒死。
不然世界上又怎麼出現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呢!而且還同名同姓。
她的手緊攥著禮服一角,指甲泛白。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大哭出來。
她大口大口的吸氣,驚動了身邊的喬紀霆。
「唯一,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對上他急切的眼神,唯一心裡堵的慌,季延沒死帶給她的衝擊太大,她現在沒有任何頭緒理會他的擔心。
「沒,沒事,我先去下洗手間。」她匆忙越過他。
唯一拚命地用水撲著臉,鏡子里的女人眼睛紅腫的像核桃,原本精緻的妝容已經掉色了,頭髮濕漉漉的貼在額面上,好不狼狽。
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眼淚再一次如洪水潰堤般源源不斷。
縮在角落,她以環抱狀圈住自己,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神空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抱怨聲連起。
「怎麼回事,門怎麼反鎖了。
喂,裡面有沒有人啊!
不會是壞了吧!找人來開一下吧!」
門外的嘈雜聲漸漸遠去,她才回過神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開門,出去。
她剛走出去,不期然的撞進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
淡淡的薄荷味傳入鼻息,記憶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溫熱真實的觸感令她眼眶再次泛紅。
季延皺著好看的眉頭看著伏在他胸前的女人,胸前有點濕潤,不知道是她的鼻涕還是眼淚。
他雖是沒有潔癖,但是好歹是個愛乾淨的人,況且還被一個陌生女人投懷送抱。
他不禁想,這女人不會是碰瓷的吧!
但是,國外多年的生活還是讓他變得非常紳士。
「小姐,你沒事吧!」他好心的問並且試圖拉開她的手。
可是,她就是不肯抬頭,白皙纖長的小手猶如注入了萬千力量,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就是不肯放手。
「小姐,請你自重些。」
唯一終是緩緩地放開了手,頂著一雙沾滿淚液的眼睛盯著他。
是他,真的是他。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當初,她追他,他也會對她說,女孩子,要自重些。
唯一滿心歡喜,而後她的心漸漸地冷了下去。
他的眼神很陌生冷淡,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眼前的女人一會笑的一會哭的,狼狽的像個幽魂的鬼一樣。
可是,她的眼睛里盛滿了濃濃的哀傷,似是看他又或許不是,他多年不曾起過波瀾的心陡然痛了一下,轉瞬即逝,快的讓他抓不住。
「你不認識我了?」她試探的問。
季延嘴角一抽,似是嘲諷:「小姐,這種搭訕方式老早過時了。」
滿滿的不可置信,他不記得她了。
「季廷。」
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臉,卻又在看到他眼裡的厭惡是縮了回來。
「你認錯了,我不是季廷。」
「季延,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了。」蘇允兒來到季延身邊。
「有事?」
「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你答應伯母的,要照顧我的。」
「我照顧不了你,你就會回法國去?」
「當然不,我千里迢迢的跟著你回來,我才不輕易回去呢?」
這時,蘇允兒好像才注意到唯一,「喂,你是誰,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蘇允兒看向唯一的眼裡滿是敵意,「我告訴你,季延哥,他是我的,你別想搶走,我們就要訂婚了。」
「蘇允兒,你瞎說什麼呢?」
「本來就是嘛!你又吼我,你答應過我爹地的。」
「我答應什麼了,你再胡鬧就給我回法國去。」
唯一失魂落魄地離開,後面他們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她只知道,他忘了她,而且他就要訂婚了。
恰不知,這一幕被躲在一邊的陸婷婷全盤接收眼底。
陸婷婷滿意的看著手機里拍攝的照片。她角度找的很好,每一張都只出現兩個人的鏡頭。曖昧的、擁抱的,還有一張唯一抱住季延的,遠處看兩個人就像是在耳磨廝鬢,互訴情衷。
她收起手機,眼神幽暗,嘴邊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
陸唯一,你果真是賤,吃著碗里的還想看著鍋里的。
我一定要讓你受萬人所指。
如果這些照片到了喬紀霆的手裡,我看你還怎麼囂張得意。
喬紀霆見唯一許久沒有回來,抽身出來,就看到她坐在酒店的台階上發獃。
六月份,天雖是熱了,可是,晚上,坐在地上還是涼的。
大步邁過去,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唯一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喬紀霆眼神一暗,苦笑,她到底在想什麼,連他走近都沒注意。
「你怎麼來了?」
「你已經失蹤半個多小時了。」
「哦,對不起,我出來透透氣。」
她的眼睛腫腫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喬紀霆無奈的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涼,他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裡。
「哭了?不想來不要勉強自己,我送你回去。」說著他就要叫來侍者。
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如甘醇的紅酒沁人心脾。
她的鼻子不爭氣的就酸了,她也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只是一個勁的說疼。
「我疼,疼。」
她癟了嘴,囁嚅的說:「疼,我疼。」
喬紀霆剛橫下來的心被她柔柔的話說的一下子軟了下去,再也生氣不起來。
「哪裡疼,我看看。」
唯一指著光著的腳,剛才在洗手間跑的急,地面太滑,她不小心扭到了腳。
高跟鞋的鞋跟足足有八厘米高,腳跟也崴壞了,不想在裡面丟人,她索性出來了。
「還能走嗎?」
唯一搖頭。
喬紀霆直接蹲下來,乾脆脫掉她另一隻腳上的鞋,目光冷冽,說出的話都帶著寒意:「以後不能穿就別逞強,沒人逼你。」
說完,站起來,他直接打橫抱起她朝他的車走去。
「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進去拿個東西回來。」
「嗯,你去吧!」她乖乖地說道。認錯的態度活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唯一臉上堆砌的笑容才徹底的垮了下來。
心裡蔓延著一股悲涼,手下意識的揪住心臟的位置。
疼,真的很疼。
可是,腳上的疼,不及心裡萬分之一的疼,密密麻麻的細針扎在心臟上,針針蝕骨入髓。
十年生死兩茫茫,就在她慢慢地放下過去,慢慢地接受他死去的真相。
這時,上帝說,我跟你開了個玩笑,他沒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他的生命里不再有她的影子了。
他們相愛四年,一起車禍,她用六年的時間來想他思他,用一年的時間癒合傷口,接受事實。
如今,他有未婚妻相伴左右,而她也嫁為人婦。
十年相思盡恐怕也不過如此!
喬紀霆到裡面打了個招呼,拿了東西便趕緊出來了。
她已經睡著了,漂亮的眼睫毛投射出一圈陰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影浮動。
他從後面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把她的身子放平,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
似是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她無意識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喃喃了一句:「紀霆」
銀灰色賓利沒有像往常以獵豹般的速度馳騁開來,喬紀霆可以說是開的很慢,窗外的夜景如電影鏡頭般在眼前掠過,時光也在慢慢地走動,只為了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
一聲聲的控訴,一聲聲的思念,低吟淺唱,訴說著情人間的蜜語。
斷斷續續的畫面在腦海里回放,支離破碎,串不起來。
當天夜裡,唯一就發燒了。
喬紀霆一摸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他連忙把她送進了醫院,他站在一邊,程鈺在給她量體溫、吊水。
「放心吧!她只是腳踝發炎、加上受涼導致發燒的,掉兩瓶就好了。」程鈺拍拍他的肩膀。
看他那樣子,怎麼搞的像天要塌下來一樣。
「哎,這女人跟你什麼關係,搞的你大半夜送她來醫院,你也太狠了吧!一個病人你也下的去手。」程鈺調侃臉色黑的像包公的好友。
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脆弱的像個小孩。
他用力瞪了過去,似是嫌他說話聲音太大。
程鈺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又不是他的下屬,怕他作甚。
看他那樣子似乎很緊張那女人,他痞痞一笑:「千里有緣來相會,緣分啊!」
果然,某人不解,示意他繼續。
程鈺看他求人還拽的跟二五八萬的樣子就在心裡詛咒他,性功能不行。
喬紀霆忽然展顏一笑,程鈺知道,他笑得越是風騷那代表危險即將來臨。
「阿鈺,昨天我看到江曉雪了,不巧,過兩天,我要和尹總會個面。」
「你——,好,算你狠。」
「嗯哼!」
「就是年末那會兒,她住過一次院,盛世朝歌,我說過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現在這樣子你就心疼了,那次,她差點丟了半條命。
半夜高燒,還一直念著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