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話中有話

  其實，裴羽墨說去瑾瑤山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因為這幾日他持續著做同一個夢。夢境里是輕塵那雙凄楚而絕望帶著無限後悔與恨意的眼睛，還有她拼盡全力拖著血跡向前爬的模樣。


  或許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對於那個孩子他除了愧疚，竟然還生出一絲既熟悉又陌生的情緒。師父的話時常回蕩在耳畔，若是這次回去讓他知曉自己把輕塵弄丟了，又該好一頓教訓吧？


  當初他真的不想這個孩子活著來的，現在他卻成了自己和輕塵唯一的牽絆。他始終覺得輕塵還活著，也許就在哪個地方藏著。經過三年的沉澱，他的執念也放下了不少。只要她還活得好好的，哪怕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也沒有關係。


  裴羽墨回到王府的時候，真的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去了一趟上官傾雲的屋子。可是女人向來是警覺的生物，這會兒聞到他衣服上沾染著濃郁的脂粉香，更加確信之前那些並不是自己胡思亂想。


  從前他雖然不到自己屋子就寢，好歹待她客氣有禮，府中的下人就算明白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也斷斷不會擺臉子給自己瞧。可眼見著今日自己讓侍女去請他被拒，自然也嗅到了其中的不尋常。即便近年來對自己不冷不熱，可是這般當場落了面子還是頭一回。


  那香氣她仔細辨認的一番，卻不像是京城幾處大的香料坊出品，也不似那些骯髒地方的濃郁，大概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小門小戶出身女子所用。難不成，他曾經提及的女子這會兒尋到了？


  本來自己在這個王府的地位便是可有可無，好不容易走了一個輕塵，如今又來了一個狐媚子，她還能有幾天好日子過？當下也不再委曲求全道「王爺怕是早就忘了咱們府里還有我這一號人物了吧？」故意用手輕扇了兩下道「這香味我聞著都歡喜，更何況是王爺您呢！」


  本來就不想過來，耐著性子看她一眼，卻還要聽著這些酸倒牙的話，不悅的皺了皺眉道「看來照比之前你已經大好了，既然如此本王就先回去了！」當下起身便走。


  上官傾雲見他如此，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王爺與妾身越發生分了呢！您一年到頭都來不了這屋子幾回，現下聽妾身說幾句話便失了興趣，到底是一個久病纏身之人，可是比不了那溫香軟玉。」聽了半天裴羽墨也沒弄清到底是為什麼，只是僵在那裡站著。


  上官傾雲又自顧自道「妾身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殘軀病容惹人厭煩，還請王爺恩准妾身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生自滅，等新人進來定然已經挪騰好地方！」聽完最後這一句心中才瞭然，冷聲道「不考慮怎樣讓自己的身子好起來，一天凈想著一些有的沒的，難怪情況總是不見好，說不定你的病就是自己疑心折騰出來的！」說完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