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差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官昌明終於從產房走了出來。雖然極力保持平靜，臉上的悲痛卻沒有減少半分。一時間，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在產婆和丫鬟們的照顧下，兩個孩子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可是上官昌明卻沒有再看一眼。


  平靜的把先前準備好的銀子放在產婆手上后，又對丫鬟們吩咐了幾句，自己又轉身回到了產房。至此，眾人都認為他是刺激過度，暗暗惋惜了幾句，各自退下了。


  重新回到床邊坐好的上官昌明，看著毫無血色，冰冷僵硬的愛妻，表情麻木，僅有的情緒和心，也一起隨著愛妻的辭世而離開了。當丫鬟們把上官昌明要的熱水和新衣準備好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她們跟著大人和夫人已經有幾年了，這些年來，大人對夫人的寵愛，全府上下看的真真的。


  夫人的驟然離世，對大人該是多大的打擊啊？更可憐的是兩位小姐，一出生便失去了娘親。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莫念婉近身的兩個陪嫁丫鬟，從產婆的手中接過孩子。看著那兩張和夫人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兒，心中更是酸澀不已。


  產婆也是個實心人，望了一眼產房的方向，壓低聲音道「兩位千金雖然命大生了下來，情況卻有些不同。大小姐身子稍弱一些，可能是先天不足，老身建議，還是找個郎中過府瞧瞧吧。至於二小姐，竟然是出奇的結實。」


  丫鬟聽她這麼一說，連忙低頭查看。果然見到大小姐面色稍白一些，呼吸也不是很平穩，看著也比二小姐瘦些。當下心中犯了難：大人現在還在與夫人辭別，這當口應該是在為夫人『凈身』。


  另一個產婆也看出了丫鬟的為難，向產房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后和之前那個一道離開了。大戶人家的事情，不是她們這些人應該管的。就沖著上官大人屏退了左右，親自為逝去的夫人『凈身』這一點，她們就不好再多嘴說些什麼了。


  相對於大小姐的文靜，二小姐顯然活潑許多，啼哭的聲音也相當的響亮。為了不打擾到上官昌明，兩個丫鬟連忙將孩子抱離了產房門口。雖然兩位小姐性子不同，畢竟長得太相像，兩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出了她們的不同之處。


  原來，大小姐的右耳垂上，有一顆極小的紅痣，若是不仔細看，當真難以發現。日後這顆痣，卻成了唯一可以區分她們的標誌。


  與此同時，產房內的上官昌明也在小心翼翼地為愛妻『凈身』。每擦一處，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剜掉了一塊，尤其是看見她腿間乾涸的血跡之後。細心地為她穿戴整齊，再細細端詳：現在的她是這樣的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記得他們初見的時候，單是那回眸一笑，足以讓他許下所有。


  輕輕地將她放在軟榻之上，把沾滿血漬的床單一一換下，恢復成最初的模樣。被替換下來的床單卻沒有被扔掉，而是被視若珍寶地收藏在一個精緻的盒子中。上面的血異常妖嬈，映襯著上官昌明的臉，說不出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