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本宮聽說了那流言
彭暮言倒不怕這流言,想拆穿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只是他總有不好的感覺,這流言並不只是想要他在這後宮無法立足那麼簡單,其真正目的怕遠不止如此。他看了看宸妃,交代道「流言由我來平息,皇上那邊就交給你了,你知道要說什麼」
宸妃不由笑了起來,怪道「只有在這種時候你才會想起我」,心中卻無半點怨言。彭暮言又看了她一眼,回道「前幾日對你有些語氣重了,我不是有意的」,他一直都知道宸妃對他的心意。宸妃卻愣了起來,好半天才回道「青念果然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是吧,你看你都改變了這麼多,竟可以冷靜地為他人考慮了」,心痛萬分。
彭暮言也不否認,冷冷地就離開了。他走後,宸妃失魂了好久,才對靈兒耳語云雲。交代好后,她才稍微安心,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彭暮言在她面前受到任何傷害的。流華宮內,剛回宮的香雪對青念道「公主,已有人查了彭都知,什麼都沒查到,他就是內侍省的都知」
青念嗯了一聲,也不奇怪,只是疑惑道「無風不起浪,那個彭暮言還是有問題」,頓了頓,又道「香雪,這個散布謠言的人居心叵測,你要暗中把他找出來。本宮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在這後宮生事」,她有太多不明了。
這日雪后,仁宗同各宮嬪妃踏雪賞梅,青念也隨行湊熱鬧。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彭暮言,才知他是一點也沒被流言所累。而仁宗好像也不理那流言,對他還是一如從前地信任。可青念卻仍是心存疑惑,不看雪也不賞梅,只一味地盯著彭暮言不放。
彭暮言側目看了看青念,也不理她。而青念一面看著他,一面在想著他若不是太監彭暮言又會是誰。而這時彭暮言已是放慢了腳步,若無其事地向青念走了過去。青念看著冷著眼不斷逼近的他,不由連連笑道「我不看了」,十分乖巧的樣子。
彭暮言見她能如此,自己也就不需再多言了,已是轉身要走。青念見他要走,不由快走兩步,拽著他的袖子道「你等等我」,只是腳下一滑,人已是要倒。彭暮言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就將險些跌倒的青念給拽到了懷裡,不忘嚴厲道「你就不能安分點」
青念卻哼了一聲,掙脫開他,不以為然道「要你管」,說著就蹦蹦跳跳去找仁宗了。只是青念還是不甘心,午後暖和了些,她就一個人偷偷摸摸去了彭暮言的房中。她其實有敲過門的,只是一直沒人應答,她只好自行就進去了。
房中書桌上擺著好多本書,還有一些信件。青念走了過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裡面翻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要找些什麼,她只想知道彭暮言的真實身份,自她聽了那流言,又想起了彭暮言平日里的言行,她實在無法相信他只是個太監。
只是翻著翻著,青念就發現了一個絹帕,帕上綉了個女子。雖繡得簡單,卻依稀能看出宸妃的輪廓。青念看著又看,拿了絹帕,就憤憤地想要離開。只是剛一轉身就看到端著熱水而入的小夏,小夏看著她,問道「公主,您在彭都知的房裡做什麼?」
青念將絹帕藏在身後,回道「這後宮中本宮想去哪就去哪,更不用說一個小小都知的房中了」,卻尷尬地無地自容。小夏嗯了一聲,又看了看有些亂的書桌,故意道「公主若是要找東西,怕是找錯地方了,都知重要的物品都放在床榻旁的」
青念許是太慌亂了,連小夏的別有用心也沒察覺到,人傻傻地就往內間去了。只是剛走了進去,小夏就聽得青念尖叫了一聲,人也跑了出來。青念紅著臉,瞪著小夏道「該死的小夏,你是越來越放肆了」,原來她剛走進內間就看到剛沐浴后的彭暮言,他正穿著衣裳,還裸著上半身。
小夏不由笑了起來,認錯道「公主,奴才還是那句話,小夏什麼都沒看到,您不要殺人滅口」,說著已是端著熱水退了出去。青念又哪裡敢多留,正想逃之時,卻見彭暮言已是邊整理著衣裳邊走了出來。青念見躲不過了,只好強詞奪理道「該死的奴才,大白日的沐浴做什麼?」
彭暮言哼了一聲,不相讓道「總比有的人大白日溜進別人的房中好」,饒有興緻地看著臉紅的青念。青念後退了兩步,微側著臉,不甘心道「我不是沒敲門,你為何不應答?」,還是尷尬萬分。彭暮言卻笑了起來,無賴道「我若應答了,如何能看到你這樣出醜」
青念聽著,氣得只想奪門而走。彭暮言哪裡肯放她走,人已是倚在門上了。青念看著斜倚著的他,頭髮微濕著,還是那樣好看著。彭暮言卻上前一步,問道「看來,你是聽了那流言,才來我這裡一探究竟的?」,好奇著青念對那流言的看法。
青念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尷尬,反而是自在地坐了下來,回道「是,我不信是空穴來風,所以就過來看看了。只是沒想過,別的沒找到,倒是找到了這個絹帕」,說著已將綉著宸妃的絹帕扔到了書桌上。彭暮言看著那絹帕,很是陌生,但見青念一副生氣的樣子,不由笑道「這絹帕哪裡惹到你了?」
青念哼了一聲,將絹帕拿了起來,指著上面的繡像,沒好氣道「明明心繫著宸妃,以後就不要再說你和她沒關係這種鬼話了」,越說越氣。彭暮言又看了看,這才想起這絹帕的來歷,卻明知故問道「青念公主你這麼生氣是為什麼,難道是在生氣這絹帕上之人不是你?」
青念聽著這麼直白的話,臉又紅了起來,連忙否認道「你不要瞎說,本宮才沒有生氣,只是厭惡滿口謊言的你」,又想逃了。只是門又被彭暮言擋住了,青念也不退讓,徑直走到了他面前,盛氣凌人道「你給本宮讓開」
彭暮言也不讓,只是深情地看著青念,認真道「我不知要如何和你解釋,總之這絹帕上之人並不是宸妃」,說著就拉過青念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篤定道「若是在乎的人是不會隨意丟棄在書桌上,而是要放在心裡的。趙青念,請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心」
青念的盛氣凌人一下子就沒了,只是痴痴地看著彭暮言。彭暮言卻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溫柔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已經有些管不住我自己的心。我也不想讓你為我心亂,可我實在做不到」,只想就這麼簡單地抱著青念。青念輕輕地捶打了他一下,怪道「原來你還知道呀,所以你不要總做些讓我困惑的事,就像現在這樣」,掙脫著彭暮言。
彭暮言卻抱得更緊了,又貼在青念的耳旁,輕輕地問道「那你究竟是希望我是太監,還是不是?」,又讓青念為難著。青念微微側過頭,看著近在眼前的彭暮言,紅了臉。彭暮言也看著她,還一眼深情道「趙青念,喜歡一個人沒什麼不對的,即便那個人還是個太監」
彭暮言的懷裡是那麼溫暖,青念竟有些留戀了。可她還是清醒的,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輕易就被彭暮言的花言巧語給虜獲了,她大宋朝的公主才不要去喜歡一個該死的太監。於是她掙開了彭暮言,罵道「本宮才不會喜歡你」,說罷又將彭暮言推到一旁,奪門而去了。
青念的話再清楚不過,她拒絕了彭暮言。可彭暮言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才不介意青念此刻說著違心的話,他可是將青念看得明明白白。即便他真得只是個她口中那該死的太監,她也會奮不顧身的。彭暮言這不是自負,他只是相信青念,相信青念不會辜負他的心。
而走遠了的青念仍是心亂不已,她討厭這樣被彭暮言左右著的自己。可她也曾試著去不理睬他,但相見時卻總忍不住去靠近。她嘆了一聲,只能盡量避免再見了,這樣就能不被他影響了。只是剛走到宮門口,青念就看到香雪在抹著淚。
香雪見青念回來了,連忙擦了擦眼淚,上前道「公主您回來了」,強顏歡笑著。青念看著她,不容置疑道「你說誰欺負你了,不許有任何隱瞞」,她最見不得香雪受人欺負了。香雪又擦了擦眼角,回道「咱們宮裡的小宮女在宮門口堆雪人,不巧那個蘇伊伊路過。她不但讓人打撒了雪人,還好一頓說教香雪」
青念撫了撫香雪被冷風吹紅了的臉,安慰道「傻丫頭別哭了,本宮會替你討個公道的」,堅定非常。這些年香雪在青念身邊,何曾受過別人的氣,聽青念如此說,早已滿心感激了。如此才過了一日,給皇后請過安的青念就在路上碰到了蘇伊伊。那蘇伊伊已是另一副模樣了,不著素衣卻是衣著華美艷麗,妝容更是妖艷。青念看著,忍不住厭惡道「你這樣子,你自己照過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