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宮連夜抄書
仁宗哼了一聲,不理道「你都能綁了太傅,這麼大的本事,抄兩本書又算得了什麼。暮言你去流華宮看著她,不許她偷懶,不許她找人代筆」,說著就擺了擺手,已是不願見青念了。三人見如此,都施禮退了出來。剛出了寢殿,徐睿就道「早就不讓你胡鬧,今夜要熬夜了吧」
青念哼了一聲,生氣道「是呀,我活該如此,哪像你徐大學士那麼謙虛有禮」,說著轉身就離開了,不再理會徐睿。
徐睿見如此,知青念此時定是氣他,也不願見他,只能先行出宮。彭暮言跟在青念後面,一言不發。青念回頭看了看他,也沒了前幾日的尷尬,倒是有些慶幸來監督的人是他。流華宮內,青念屏退左右,又對香雪道「香雪,去準備些點心」,頓了頓,又笑臉盈盈問道「彭都知喜歡吃什麼?」
彭暮言看著對他一改常態的青念,也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只是瞪了她一眼。青念見如此,只好道「香雪,那就按照本宮的喜好,給彭都知也準備一份」
香雪雖看不明,卻也只能下去準備了。而彭暮言卻有些懂了,直接道「你別指望我會幫你抄書」,目光更冷了。青念卻依舊笑著,略顯傷心道「你這個該死的太監還真是不念舊情,可是你自己說過你與本宮有關係的,如今就要不負責任了」
彭暮言哼了一聲,無情道「你這個公主還真是厚顏無恥」,頓了頓,卻無奈道「不過這厚顏無恥拿捏地剛剛好,我被你說服了」
青念見如此,不由得寸進尺道「呦,原來你害怕厚顏無恥呀」,不住地打量著彭暮言。彭暮言卻不理她,自行拿了紙筆,就開始抄書了。青念坐在一旁,只一味地看著他。不過才看了一會兒,青念就忍不住站了起來,驚喜道「像,實在像,這字怕是父皇也要以為是我的親筆了」
彭暮言卻依舊埋頭抄書,青念的字他看多了,寫起來自然像,這並不稀奇。只是他卻不安起來,總覺得讓青念發現這件事,今後他的日子是不會清靜了。不過青念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已是站在了彭暮言的對面,看著認真抄書的彭暮言。這樣的彭暮言安靜專註,惹得青念又坐了下來,雙手托腮地看著他。彭暮言被看煩了,這才抬頭冷冷地看著青念。
只是此時的青念眼中儘是欽佩之意,又參雜著些許的傾慕,竟看得彭暮言迷戀不已。在他眼中青念只是個小女孩,可現在他即便仍舊面無表情,卻已是止不住自己的心動了。彭暮言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只好伸手去按住青念的頭,將她的頭給按到了桌子上,冷冷道「還看嗎?」
青念的整個臉都被他按到了桌子上,掙脫不開又動彈不得,只好求饒道「不看就是了」
彭暮言聽了,這才放手。沒了彭暮言的手壓在頭上,青念不由連忙起身,又摸了摸臉,就瞪著彭暮言不放。彭暮言卻不理,又不依不饒道「還有呢?」
青念不敢再瞪彭暮言了,想了想,只好不情願道「我現在就抄書可以了吧」,說著就拿了紙筆,抄起書來。彭暮言看著滿身委屈的青念,卻難得地笑了起來。而青念一邊抄書,一邊憤憤不平。那徐睿平日就對她諸多管教了,這個該死的彭暮言更過分,動輒就罵,毫無半點敬重之心。她這個公主當得這麼委屈,說出去別人都不會信。
香雪將點心放在桌子上,就站到了一旁。青念是無法專心,抄一會兒就吃一會兒,再發會呆,字也不見寫了多少。倒是彭暮言認真,一直在靜靜地抄著。他人總是站著,只有累了才會坐一會兒。《孝經》字數雖不多,但一個《禮記》就夠抄一晚上了。午夜過去,青念竟趴在桌子睡了。香雪看了,已是上前要叫醒她。不想彭暮言卻搖了搖頭,示意香雪不要去叫醒青念。香雪見如此,只好聽命了,心中卻充滿了疑問。
彭暮言又抄了一會兒,覺得身上冷了。又看了看縮在一旁睡著的青念,不由地放下了筆,走了過去,抱起青念就往寢殿去了。他邊走邊看著懷中的青念,已是有些看不明此時的自己了。待他將青念抱到了矮榻上,才對香雪道「你在這看著她,我抄完就會走」,說著就回去繼續抄書了。
香雪看了看離去的彭暮言,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青念,忍不住笑了起來。往日她總覺得彭暮言冷漠無情,今夜一看,才知他竟有著如此溫柔的一面。但有一件事她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明知彭暮言只是個太監,但自己卻不介意他如此溫柔地對待青念?
如此到了辰時,青念才睡醒。人清醒了,才想起被罰抄書一事,連忙問道「香雪,本宮抄完那兩本書了嗎?」
香雪點了點頭,回道「都抄完了,不過都是彭都知抄的」
青念揉了揉頭,這才想起自己抄著書就睡著了。香雪見青念還有些不解,又道「公主睡了以後,彭都知怕您夜裡受涼,就將您抱到了睡榻上,他一個人抄到寅時才回去的」,不知不覺竟為彭暮言說了好話。青念卻笑了起來,問道「香雪,你平日不是又怕又討厭那個死太監嗎?」
香雪連忙擺手,解釋道「公主,香雪只是實話實說」,她的確也說不出自己對彭暮言究竟是什麼看法。青念點了點頭,不由吩咐道「香雪,為本宮梳洗打扮,咱們這就去見父皇」,心中卻不住地想著彭暮言,竟莫名地溫暖起來。
待仁宗看了青念抄的《禮記》和《孝經》,這才消氣,卻沒有看出是彭暮言代筆的。他又說教了幾句,才讓青念退下了。剛出來,青念就碰到了徐睿。青念看了他一眼,就要走。徐睿連忙拉住青念的手,認錯道「青念,是我不對,不要生氣了」,說著已是拿出了幾個泥人。青念拿過泥人一看,才知是蜀漢的五虎上將,不由歡喜起來。徐睿見如此,又道「昨夜累壞了吧?」
青念本要回答,卻見彭暮言要去見仁宗,不由攔住他,謝道「這些小玩意徐睿平時都不買給我的,我把這個張飛送給你,謝謝你幫了我」,說著就將泥人張飛遞向了彭暮言。彭暮言冷冷地看了看她,毫不客氣地拿過泥人,就走了進去。
徐睿聽著,不由嘆道「是彭都知替你抄的?」
青念連忙搖頭,回道「我也抄了一小部分」,又低頭琢磨泥人了。徐睿嘆了一聲,將泥人趙子云拿了過來,認真道「皇上讓你抄書已是輕罰了,你還不思改過,竟讓彭都知代筆。這個泥人我先收下,你反思了再給你」,極其嚴厲。
青念見拿的是趙子云,不由求道「你明知我最喜歡趙子云,要不我拿黃忠和你換?」,都要哭了出來。
即便如此,徐睿也不退讓,堅定道「這次不能再慣著你了」,說著拿著泥人也去見仁宗了。青念看著,恨道「香雪你看,本宮這個公主是不是很沒用,一個個都欺負我」,說著已是憤憤往流華宮去了。香雪跟在後面,也不敢去勸。剛回宮,青念就看到了喜餅,不由問道「誰送得喜餅?」
香雪頓了頓,才敢回道「公主,宸妃有了身孕,已足三月了」
青念哼了一聲,厭惡道「這下她更不可一世了」,可一轉念,又冷靜道「不過父皇膝下無皇子,她若能生下皇子,也是好事」
只是好事難成,過了沒幾日,宸妃就小腹疼痛難忍。御醫看過後,已是跪在地上,哆嗦道「娘娘,您中了麝香的毒,腹中胎兒恐怕,恐怕要保不住了」
宸妃大驚,忍著疼痛,不解道「本宮每日的飲食都檢查過了,如何會中了毒?」
御醫拱著手,回道「娘娘,下毒之人用量很小,不易被察覺。待發現了,娘娘已是中毒太深。以微臣愚見,娘娘中毒怕是已半年有餘了」
宸妃點了點頭,問道「劉御醫,本宮的胎兒還能保多久?」
劉御醫磕了一個頭,回道「娘娘,超不過五日,不然就會傷及您的身子」
宸妃身子一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下毒之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劉御醫,此事你不許聲張,若有別人知道了,本宮唯你是問」,威嚴非常。劉御醫哪裡見過胎兒不保之人會這麼淡定,嚇得連忙磕頭,保證著不會外傳。
劉御醫走後,宸妃忍著腹痛,思量了好久。胎兒不保,她固然傷心。但只要她還能再孕,就不怕。只是這下毒之人用心之狠毒,她卻不能輕饒。於是叫來了靈兒,讓她暗自調查此事。宸妃之所以不聲張,乃是因為她心中已有妙計。
兩日後,靈兒已有消息。她與宸妃說了后,宸妃又陷入了沉思。思量定了,她就對靈兒耳語云雲。靈兒聽后,便退下安排了。宸妃摸著微隆的腹部,不由地舒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她不但能為腹中即將枉死的孩兒報仇,還能將青念置於萬劫不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