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苦苦糾纏

  這個該死的女人！


  一向溫和的寧少鳳控制不住煩躁的心情，「啪」的一聲，捏斷了手中的毛筆。是的，他又看見她了，一天內，不論他走到哪，不用過久就能看到她遠遠的站在某個角落，痴痴的看著他，同樣是那泫然欲泣的眸子，到底他失憶前究竟和她有什麼牽連，不就是個婢女嗎？


  「來人！把她叫進來！」寧少鳳扔掉手中的斷筆，盤算該如何處治這個女人。


  她走進了書房，做好了承受任何的狂風驟雨的準備。


  「本王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他一開口就是這樣狠絕的話，雖然早有預感，她的心還是被重重撞擊了下。


  「殿下，你能回答我三個問題嗎？問完要殺要剮任憑殿下處置。」她苦苦乞求，眸中清澈，倒映著他絕美的容顏和冷冰冰的面容。


  她在跟他談條件？可笑啊……若他有心殺她，彈指間就可以做到，根本不必回答她什麼問題，但他很好奇，她糾纏了他一天，到底要說什麼……


  「你問吧。」他執起茶杯，呡了一口清茶。


  「你愛軒轅瑩嗎？」


  未想過她問得如此直白，寧少鳳握杯子的手輕顫，茶水險些溢出。


  「她是個值得人疼惜愛護的女子……」寧少鳳雖沒有正面回答，但說到軒轅瑩時眸中盈滿柔情，「還有，她的歌聲很美……」最重要的是她捨命救他，就憑這一點便足夠了。自醒來后空白的記憶曾讓他惶恐不安，也許他需要這樣一個如水的女子來填補心中的孤寂。


  回答完第一個問題，他轉頭看向她時，發現她的臉龐慘白，像聽到極大的噩耗似的，雙唇咬得沒有血色，像張紙片一樣快要被吹散。只是多看她一會，寧少鳳心中又覺得不適，不自覺的扭過了頭不再看她。


  「殿下……」她的聲音變得很輕，輕得快消失，語調中滿是化不開的愁，「如果你失去的記憶里也有個心愛的女子，也許她在苦苦的等著你，那麼你會選擇記起她還是……」忘記……她說不出口，覺得有尖刀卡在喉嚨，颳得鮮血淋漓。


  失憶？是的，至從寧少鳳醒來那天，整個玄鏡宮就知道鳳無夜殿下失憶了，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避開這個讓他心煩的問題，而現在，這個女人居然直接問了！被銼到痛處，猶如自己的弱點被暴露在陽光下，赤裸裸的無處躲藏，寧少鳳手背青筋浮現，不悅的握拳。


  帶著三分敷衍七分惱怒，寧少鳳咬牙切齒的回道：「不管你這種設想是否真實，既然過去都被遺忘了那就該徹底的抹去，只要本王明白，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又何必糾纏那些陳年往事……」


  徹底抹去嗎？

  原來……


  他要將她徹底抹去啊……


  此時，轟隆隆的天空炸開一道響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嘩啦啦的下起了暴雨，天色暗的可怕。


  不是還有第三個問題？寧少鳳發覺他說完話后，那個女人就莫名的靜得很怕，頭垂得很低，不言不語。


  「第三個問題快說！」他不耐煩的催促，她卻還是那副模樣，好像沒了魂魄，徒留一副空殼。


  罷了，他本無心殺她，定是中邪才陪這個女人一起胡鬧。寧少鳳聽著屋外噼哩啪啦響亮的雨聲，取來了傘，不再理會她，徑直開了門走了出去。


  屋外雨很大，突來的急雨才一眨眼就下得漫天漫地都是，他打起傘，走了出去，他需要冷靜下來。


  走了幾步，背後就傳來凄厲的叫喊聲，竟是她追了出來！


  「無夜殿下！等等！請你告訴我！你從小受到玄王、玄后的萬般呵護疼愛，備受萬民敬仰，擁有天賜的無雙美貌，作為神獸火鳳凰欽點的神子，又有美眷如花，現在的你覺得幸福嗎？覺得幸福嗎？」


  她不顧一切地衝進瓢泊大雨里，發狂似的抓著他的衣襟，臉上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臉色蠟白，心臟又出現了那種莫名的疼痛，只是這次的痛遠勝於以往的千萬倍，就像心臟要衝破身體的牢籠迸裂而出。


  「與你無關。」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難以忍受心痛的折磨，寧少鳳狠狠甩開衣襟上的負擔，她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滿是雨水的生硬的地上，此刻他竟不忍心再看一眼她的表情，寧少鳳無心思索這不忍的來源，捂住欲裂的心口，疾步離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個與你無關！」她的嘴角誇張的揚起，眼角的淚無可抑制的紛紛落下，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她像死屍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這冰冷的地上，身上滿是傾盆而下的急促的雨滴，她卻感覺不到寒冷，也不覺得疼痛，滿天的雨下得更狂了……